第 28 章

    石锐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能人,办事十分利落可靠,不过两天,便带人分批买进了几十头耕牛,因耕牛价贵难得,他并没有把牛送给贫困的农户,而是让没有牛的邻近的几家轮流用,这样既能帮更多的人,也能省下一部分钱买些农具等等。

    许云容看事情进展迅速,心里十分高兴。

    这一日,广平知州杨玉章和夫人殷氏来了,他们两个是广平仅有的知道霍昀身份的人。

    许云容在芝玉堂见了殷氏。

    寒暄过后,许云容道:“那天的赏花宴多亏了夫人周旋,不然成不成还两说。”

    殷氏听了惶恐,忙道:“太子妃折煞臣妇了,我家夫君是广平长官,虽是新任,但百姓贫困他难辞其咎,这几日他也是坐卧不宁,愧疚难当,他也说了,他要尽快疏理政务,惩戒宵小,一定给太子殿下一个交待。相比殿下和太子妃的宽宥,我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许云容笑道:“夫人也不必过于自责,太子殿下那日还说,杨大人只是来的时日尚短,假以时日,定能让广平百姓富裕安定。”

    殷夫人听了心里激动,颤声道:“谢太子殿下信任,太子妃放心,臣妇也一定约束自己,做好贤内助,让他安心办差,为朝廷效力。”

    许云容点点头,又道:“对了,祯宝堂的石老板我就不见了,事情他办得不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杨大人吧!那些宝石不管做成什么首饰,价格往高里定,别怕那些官太太买不起,她们吃穿用度都是民脂民膏,朝廷旨意下来之前,先让她们吐一些出来!”

    相对于女眷这边的和风细雨,霍昀见杨玉章这边就有些严肃了。

    霍昀是在拾芳园东北角一处用做书房的阁楼见的杨玉章,这园子的主人想是不喜读书,书房虽装饰得古朴雅致,书架及多宝阁上却并无多少书籍,只放了些盆景花瓶。

    霍昀坐在书案后,听杨玉章将广平的政务大概说了一遍,加上这几日的走访,心里已有了成算,便嘱咐道:“京里面孤已经写信了,等回了信你便上折子,不要手软,这些蛀虫不除,广平永无宁日,万不可被他们同流。”

    杨玉章忙道:“臣惶恐,万万不敢!”

    霍昀又道:“早日把广平治理起来,到时孤给你记功,不然今年春耕有太子妃割爱宝石,明年你又当如何呢?”

    这话说得已经很不留情面了。

    杨玉章听得直冒冷汗,唯有应一个“是”字。

    这时张世安进来请示道:“殿下,蔡总管让臣问问,明日有何安排。”

    霍昀略一沉吟道:“听说广平城北的临济寺很有名,明日便去那里逛逛吧!”

    杨玉章听了这话心口又是一跳,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时张世安送杨玉章出去。

    杨玉章忍不住道:“其实据这几日的谋划,广平的这些贪官已成瓮中之鳖,太子殿下完全可以放心的。”

    张世安停下脚步,惊奇道:“你这是在催殿下离开?”

    “不不,我哪里敢,只是听殿下说要去临济寺,有些担心殿下的安危。”

    “去一个寺院你都担忧成这样,你们广平还能不能要了?”

    张世安这话说得直白,杨玉章有些下不来台。

    “不是那么说,近日临县剿匪,据说逃了几个亡命之徒,说不定窜到了广平,临济寺附近山林多,我也是怕万一冲撞了殿下罢了。”

    “几个盗匪而已,殿下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张世安道:“我给你透个底,其实如你所说,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殿下不用再操心,但这次是太子妃谋划的,第一次参与政事,殿下有意让她有始有终而已,不想扫了她的兴。”

    杨玉章这才恍然,叹道:“原来如此,真是少年夫妻,恩爱情深。多谢世兄告知,我这就去会合赵通判,带人把临济寺附近的山头都搜上一遍,不然万一有什么,我也不用活了。”

    第二日天色晴好,许云容和青卫都换了男装,随霍昀等人一起出发去临济寺。

    因正是农忙时节,路上、寺里并无多少香客。

    只走了半个时辰,便见三座石桥,寺里的住持、僧人等都站在桥头迎接。

    许云容和青卫不耐烦听和尚们讲经说法,两人在寺里游览一遍后便去了寺后的树林。

    听寺里的小和尚说,树林深处有甘甜的山泉水,便命蔡三喜取了瓶罐来,准备装些泉水回去泡茶。

    谁知走了很久也没找到。

    青卫道:“这小和尚,不是说就在寺后么,哪有什么山泉水。”

    “许是我们走错方向了。”这树林虽不大,却又让许云容回想起上林围场那片差点要了她命的林子。

    正要回去时,猛然发现地上有凌乱的痕迹,一些青翠的草上还沾了些许黑红的水渍,仔细一看竟像是血迹!

    许云容吓了一跳,忙道:“青卫,快走,前面有野兽,咱们要没带弓箭!”

    青卫胆大,将手中盛水的罐子放在地上,顺着血迹行去,口中道:“不像是野兽的血,倒像是……”

    话未说完,斜刺里猛地冲出来个大汉,“嘭”一声将青卫撞倒,随即掐住了她的脖子。

    青卫猝不及防,一边用力挣脱,一面示意许云容快走。

    许云容虽被吓傻,手却比脑子快,拎起地上的水罐狠狠地砸在了那汉子的头上。

    杨玉章是骑马来的临济寺,下马时腿一软差点栽到地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头上这顶官帽还能不能戴到明天。

    这样想着,匆匆进了寺院,却见霍昀和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坐在椅上,张世安和一众侍卫立在一旁,一个身形狼狈、脸带血迹的男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杨玉章忙上前告罪行了礼,又掏出一张画像看了看道:“殿下,此人是临县逃过来的盗匪头子,名叫周速,昨夜臣带人搜山围捕,抓了九人,只有此人逃脱,臣下失职,让殿下受惊了,臣这就将人带回去,严厉看管定罪。”

    霍昀听了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杨玉章心里叫苦,转头向那盗匪周速道:“大胆贼人,昨夜真该一箭射死你,朝廷怜你一条性命,你不知悔改,竟还敢来惊扰太子殿下,我看你的命是到头了!”

    周速虽被绑着跪在地上,头却昂着,一脸的不服,听了杨玉章的话,更是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许云容忍不住问到。

    “我笑你们这些狗官,除了盘剥百姓,也就会吹些牛皮了,还什么饶我一命,呸!”周速说完狠狠地啐了一口。

    “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嘴硬,我看吹牛皮的是你吧!”青卫摸着被掐得青紫的脖子,忍不住插口道。

    “我那是一天没吃东西,饿的!况且受了伤,否则脑袋上便是挨十下,我哼一声算我输!”

    “好!”霍昀忽道:“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我这侍卫里,你随便挑一个,只要能赢上十招,你以前的罪行,概不追究!”

    “殿下!”杨玉章着急,待要说什么却被霍昀摆手止住了。

    周速本来脸色灰败,听霍昀如此说不由现出一丝喜色,在霍昀身后的一排侍卫身上扫了两圈,下巴一点冲着池闯道:“就他了!”

    池闯一听乐了,让人给周速松了绑,一面活动手腕一面道:“好小子,来,池爷让你三招!”

    周速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猛地朝池闯扑了过去,一拳一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倒把池闯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池闯毕竟是大内高手,见状急忙调整了招术,很快占了上风,堪堪在第九招上以一记锁喉制住了周速。

    杨玉章在一旁看着,生怕又出什么变故,忙令手下将周速五花大绑拖了出去。

    又向霍昀连连告罪。

    霍昀站起身道:“行了,你不必自责了,孤还不至于为这点子小事治你的罪,你亲自去审一下这个周速,问清楚因何为盗匪。”

    “是!臣这就去办。”

    待杨玉章退下,霍昀转头看许云容仍在发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吓着了?”

    许云容回神,笑道:“没有,哪有那么娇气,只是看那人不像是大恶之人。”

    “哦?何以见得。”

    “呃,乱猜的,我看这人有一股刚强勇猛的狠劲,为匪可惜了。”

    “他若本质不坏,是误入歧途,也不是不能给他机会。”霍昀扶许云容起来,又道:“今日又让你受惊了,以后出去还是要多带人才是。”

    又过了几日,广平州的官场终于迎来一次动荡。

    先是珠宝商石锐状告同知王连义索要贿赂,其夫人钱氏强行低价买走贵重珠宝。

    知州杨大人传王连义问话,并迅速搜查了他的府邸,竟查到了多封密信。

    有与京城勾结买官行贿的,还有与广平同僚贪污公款、勒索百姓的……

    这下热闹了,有证据,再加上王连义为了开脱自己胡乱攀咬,不过几天,广平州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成了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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