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呐,准备去哪里呢?”
说话的是赵卿云隔壁的婶子,姓王,看着卿云长大的,对卿云家的事那是知道的一个一清二楚。
其实赵卿云家的事,在镇上已是人尽皆知,现在说起来也是津津有道。
在赵卿云5岁那年,她娘前脚去世,他爹把在外养着的娘俩抬进了门。那后娶的媳妇是个厉害的,表面功夫做的极其到位,外人也挑不出错。
日子就这样过了十年,赵卿云也长大了,在外人眼里,赵卿云也是在完整家庭里长大的。
事实真的这样吗。
“王婶子,我去五福堂抓药。”
“谁病了。”
“我娘病了,她前几天受风了。”
“哼,叽叽歪歪。那你赶紧的吧。”王婶子看着赵卿云走远了,一脸不屑的嘟囔,每天都这样,天天生病,把家里的活都给小姑娘,在外人那里装的倒是一副仁爱的样子,说着说着就翻了白眼,很不屑。
赵卿云与王婶子打过招呼,就走出了巷子,就放慢的脚步,慢悠悠的走。
赵卿云心里也知道,生病只是个借口,生活早就教会了赵卿云,在自己没有能力前,反抗是最不值得的方法,于是学会顺从,就像叫她娘一样。
明明在自己家,却过的像寄人篱下。
“唉。”慢悠悠的走,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身的丧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离开这个家。
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到了五福堂时,发现萧南风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
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有人来卖药材,他在检查药材。
从赵卿云的视角看过去,此人半蹲着,头微微的低下,认真的在背篮里检查着药材,赵卿云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但也知道没有可能。
萧南风是五福堂的掌柜陆青山捡来的孩子,却一直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教他医术,势必要把自己一身的本事传给萧南风,好在,萧南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陆青山对萧南风一直寄予厚望。
赵卿云与萧南风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只不过,在赵卿云的视角里,自己认识他,他不认识自己,因为在赵卿云9岁那年,萧南风生了一场重病。
其实,不然。
赵卿云母亲刚走没多久,父亲新娶,年纪小小的赵卿云跑出了家,没跑出多远,没有看路,一下子撞上了采药回来的萧南风。
赵卿云抬头看着萧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到萧南风给她拍灰尘,整理衣服,还与她说。
萧南风扶她起来,给她拍拍身上的灰尘,抻抻衣服。
“抱歉啊,小姑娘,撞到你了,给你拍拍灰尘,去玩吧。”
“哥哥,我......,对不起,是我撞到你了。”
萧南风抿嘴笑了一下,说:“没事哦,哥哥也没看到,不用难过。”
“谢谢哥哥。”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遇见,殊不知,两人的缘分不止于此。
镇子就这么大,一次次的遇见,不断地加深着两个人的感情。
赵卿云不在看萧南风,走进了五福堂,喊住了抓药的小大夫,说:“广白小大夫,还是风热的药。”
叫广白的小大夫,一脸无奈,说:“每次都这样,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呦,可怜的云云姐。”边说着话,手上抓药的动作也没有听,一看就是老手了。
其实广白也只有12岁而已。
“云云姐,你都15啦,你爹有没有给你说亲啊。”
赵卿云无语,看着广白说。
“你这么小的年纪,关心这干什么。”
“诶呀,我关心你呀,云云姐。”
“谢谢你的关心,我也不知道。”
“你问问呀,你怎么都不着急呢。看看我哥哥吧,他除了年纪大了点,别的都很好。”
赵卿云仿佛被说中心事一样,快速的低下了头,假装在看裙角的灰尘,说道:“别胡说啊。”
大声的回了广白,又悄悄的,似是自言自语,“我怎么配的上呢。”
这时,萧南风也检查完药材,走了进来,看到赵卿云,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姑娘,你来抓药吗?”
赵卿云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说话有些结巴,回道:“嗯,我娘病了。”
“哥哥,我已经抓好了。”广白把捆好的药材递给赵卿云。
“云云姐,给你。”
“哦,好,萧大夫,你们忙,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赵卿云就出去了。
赵卿云走的太快,萧南风似乎还有话要说,已经来不及了。
萧南风这个样子被广白看到了眼里,问道:“哥哥,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去提亲。”
“师父,快回来了。”萧南风没有回答广白的问题,而是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广白被岔开了话题,跟着萧南风的话,说:“是哦,已经3年了,师父要回来了,好想他。”
广白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哥哥要提起师父。
心里道:师父回来就可以去提亲了。
“广白,把这些药材归整归整,我去后院看看他,有人来了,你叫我。”
“知道的,哥哥。”
五福堂内堂。
萧南风进屋看见他已经醒了,身上还不能动,只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你救了我。”这四个字说的很费力,但好在也说出来了。
“是我,你刚醒,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先在这里养病,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那人听完话,就闭上了双眼。
萧南风并不是什么济世的菩萨,救他是因为,这个人救过赵卿云的命。明明当时他已自顾不暇,却依旧选择救赵卿云,萧南风对他很是感谢。
并不知道这个人惹到了什么大人物,被伤成这个样子,赵卿云的救命之恩就萧南风来还吧。
这厢赵卿云拿着药回了家。
“云儿回来了,把药给我煎上吧。”说话的是赵卿云的后娘。
“知道了。”
赵卿云转身就去灶房。
赵卿云的后娘姓张,原是外来逃亡的来到水仙镇,在城外遇到了赵卿云的爹,搭乘了一趟,就这样开始有了交际。
其实,赵卿云的母亲的死亡,与张氏没有关系,赵卿云的母亲原身体就不好,与赵卿云的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夫妻,共同经营着一家裁缝铺。
日子过的紧吧,但是一家幸福。
赵卿云的母亲是刺绣坊出来的姑娘,有着一手很好的刺绣手艺,与人介绍认识了赵德宝,双方都觉得还算合适,就这样成亲了。
裁缝铺一天一天的走上正途,赵卿云母亲的身体也也越来越差,在这段时间,赵德宝便与张氏日益紧密。
水仙镇没人知道张氏的来历,当时与她一起来的丫头,也被张氏发卖了,现在只剩她自己一人。
张氏也算是有些良知,并没有在赵卿云母亲重病时在添一把火。
但是私通终究是会被发现的,张氏自己经营着一个小生意,是一家胭脂铺,卖得很红火。
赵卿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嫁给她爹。
张氏对赵卿云不算好,也不算坏,很平淡。
张氏起来,到灶房,看着赵卿云说:“云儿,喝完药,我去店里,家里留你照看,你爹不回来,你就自己对付一口吧。”
“好。”
张氏自己冷心冷意惯了,相处也十年了,刚开始也不是没有主动去与赵卿云搞好关系,那时胭脂铺的事,再加上赵卿云年纪小,还没有走出来母亲离世的难过,所以分身乏术,就渐渐地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了。
与赵德宝成亲,也只不过是个安身之所,以前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妇人一人在世上总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时时面对麻烦,不如成亲以绝后患。
“药熬好了,叫我,你不用给我端过来。”张氏嘱咐赵卿云。
“知道了。”
宝发裁缝铺。
“赵老板,您闺女是不是已经过了及笄,那说亲没有啊。”店内一位客人与赵德宝调侃道。
“哈哈,劳您惦记,还没有呢。”
“那是想多留几年喽。”
“哈哈。”赵德宝干笑,便不再说话,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正好客人的衣服也缝补好了。
“慢走啊。”
赵德宝坐到前堂,想着刚才的话题。
“云儿已经十五了,张氏对此事不上心,我也因为忙着生意,都忘记了这件事。云儿随母,眼睛圆溜溜的,明明是可爱开朗的面容,却是木讷无神的样子。”
越想越是叹气。
这时的萧南风已经在前堂给来人看病,广白便说。“哥哥,新药材已经归整好了,里面那个哥哥他醒了吗?”
“已经醒了,别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觉得......”广白话还没有说完,看见萧南风示意,摇了摇头。
广白立马就懂了,还有病人在,不说话了。
“田叔,都是老毛病了,您啊,少喝点,就什么病都没有了。”萧南风对着病人说,年岁较大,头发都有斑白。
“我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够数了,多活一天,就多喝一壶,美哉!”
“走了,南风,诊金下次给你带来。”
“好,田叔,慢点走。”田叔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走路都不稳当。
这只是外人看,萧南风知道他,会功夫,不会摔,但是还是出声叮嘱。
萧南风看着田叔走远了,回过头来,与广白道:“刚不是故意打断你,有些话,不能说与别人听。”
“我知道,哥哥。自从你救了他,镇上就开始有外来人偷偷找人。哥哥,你说是不是他啊。”广白疑惑。
“我想,大概率是他,时间掐的很契合。不过,我们也不能随便诬陷,只能等他好起来,能说话了,在问了。”
“我明白,我不会乱说话的。”
“嗯。”
萧南风在想,用什么理由来瞒住那些人呢?
那些人挨家挨户悄摸摸的找人,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五福堂,得想个办法瞒过去。
有了。
这事还得尽快落实好。
“广白,我去一趟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