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归一好奇的将盒子打开，一片银色的叶子呈现在眼前，是银蕨状的领带扣。
“感觉很适合你。”
苏印趁机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期待。
礼物挑了很久，挑来挑去都不合心意，摆件类他不缺，家里能放限量版艺术装饰的人，一般东西也看不上眼，随身携带类不能太精致漂亮，太过抢眼会夺走他本人给人带来的感觉，但是低调的东西又容易被他气场盖过。
他经常穿西装，她有想过袖扣，可是天热穿外套频率不高，他的西装款式也是简约低调的，精致袖扣怕显得骚包，相比下来袖箍更适合他，但是颜色又让她犯了难，加上束缚的存在感太强，还是不起眼的领带扣比较合适。
至于为什么选这一款，造型特别不说，附带的含义也值得考量，不喧宾夺主，也包括她的感谢。
“谢谢，我很喜欢。”
郕归一合上盒子，停顿了一会儿，似在犹豫，倏尔又抬起头，笑着调侃：“感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提醒我老了一岁。”
明明是像往常一样的玩笑，苏印也忍俊不禁，可四目相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那丝期待像太阳落山那样隐了下去，但又有什么类似月亮的东西升了起来。
他的生日是公开的信息，她想知道并不难，明明是他点名要的，但这一份心意值得商榷。
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早已发生了变化，她现在才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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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焕得知青鸟合作的消息十分惊喜，在苏印说了她的顾虑后江焕陷入新的问题。
那天后来提到星梦的质疑，郕归一提到虞霖以前拍过电影，苏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了叶零，没想到叶零也知道，当即就给她找了资源。
看过虞霖拍的片子，苏印似乎找到了一点点感觉，信仰和气势不能单单依靠音乐烘托，画面再怎么去改就这么回事，一直不满意的点或许也在风格上，她试了好几种方法，最终决定以形写意的国画。
苏印点开画，给江焕看了对比图，一张国画山水，一个是他们的背景，气势上确实差了那么一点。
“我明白你意思，我有画面了。”江焕托着下巴思索道，“按你的计划，我们的预算可能很吃紧，要花那么多人，那么多精力，而且每个人的笔触不一样，交给别人画了也用不了。”
人脉的问题解决了，但是画还要自己来，请别人的钱确实比较吃紧，但是这个画法在她看来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就这么舍弃她又不甘心。
“钱的问题你先不用管，我去想办法，”苏印思索一瞬便开口，“水墨风要体现写意的国风气韵，你这边去找个会国画的，剩下问题都好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江焕看着她，“如果做好了肯定会不同凡响，但是我们现在工作室会这种画法的人也不多更别说熟练的，大家要学起来的话，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多，其他的工作可能会停下来，如果失败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没事，不用停下来别的工作，我们不是招了新人吗，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整个业内你也没办法找技巧娴熟的人，画国画的你也招不来，但是我们不尝试，就永远没有新的东西。”
“这倒也是，”江焕说完就清醒了，“那这样的画法画到猴年马月啊，没人又没钱。”
苏印知道他松口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最近再招点人吧，有空的话，我建议你再看看新的地方，现在这个工作室真的太小了，人员部门也分不开，项目也分不开。”
“你确定？”江焕怀疑的看着她，“你不会去找宋聿了吧？”
“没有。”苏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手机适时响起，“你先帮忙找一下。”
“我接个电话，你先忙。”
“行。”江焕接下任务，调侃道，“现在改你当boss了，都使唤起我来了。”
苏印推开门又回头：“我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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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吵吵嚷嚷，苏印索性去阳台听电话。
“小印，我听说你在卖房子？”
苏少垣一向消息灵通。
苏印捂着听筒去了天台：“嗯。”
“出什么事了？”苏少垣关心道，“需要我出面吗？”
“不用，”苏印连忙制止，“项目资金不够，我先周转点。”
“那你住哪儿？”
“上次你把钥匙给我了，我住回老房子。”
“老房子离你工作室有点远，”苏少垣沉默了一会儿，“我明天过来跟你说。”
苏印瞬间明白了苏少垣的意思：“别别别，哥！我们约个地方就行。”
“那你把江导叫上。”
苏少垣做事雷厉风行，很快敲定了方案，带着助理来了同轴。
直到会议结束，江焕还处在震惊里面缓不过神。
“江导，感谢你对我妹妹的照顾，以后还请多多担待。”苏少垣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冲江焕伸出手。
“哪里哪里。”江焕连忙伸出手，顺带回头看了一眼苏印。
苏印盯着脚尖装木头。
送苏少垣到楼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别想太多。”
“好。”苏印笑弯了眼。
苏少垣收回手，神色犹豫，她好奇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
苏少垣定了神色：“烟儿的婚礼……恐怕你要出席。”
苏印笑容僵住，心里的热意瞬间降下去。
“到时候要来很多人，你的态度很重要，这算我个人的请求。”苏少垣语气正式了不少。
苏印喉中干涩，重新扬起笑：“好。”
“宋聿前段时间找你，两人吵了一架，闹的不愉快。”
似乎看出她笑得勉强，解释的语气带了些慌乱，苏印也只是笑着。
虽然没说细节，但她也知道事情不止这只言片语一点，能让爷爷敲打，让他说出拜托的话，估计闹的很厉害。
“我会去的。”她低声重复确认。
苏少垣点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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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回来就被江焕堵在会议室。
“来来来，咱俩谈谈。”
她被摁在椅子上。
江焕坐在她对面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印？”
“嗯。”她好笑的看着他。
“苏氏集团大小姐？”江焕眸光熠熠的看着她。
这是准备查户口了，苏印扶额：“那个，我可以解释。”
江焕立刻摆手打断：“学妹你不用解释，以后工作室上下您说了算，这里您最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听您的。”
说完冲她郑重的的眨了眼。
苏印尴尬的看向门，想溜：“倒……倒也不至于。”
江焕挠了挠头：“学妹你不仗义，竟然藏的这么深，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就是家教好一点，我还好奇你怎么认识宋聿那个富二代，好家伙，原来您才是最富的那个。”
“那个……”
“你有这个魄力为啥早不拿出来，看我每天拉赞助忙进忙出的，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你说给朋友看个房子，我鞍前马后给您看房子，跑了不少路不说，你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提点你不少吧，是不是最照顾你……”
再说下去估计她就要砸锅卖铁还恩情了：“学长。”
“嗯？”
“我早就不属于苏家，这是我所有家底。”
江焕立刻正了神色
苏印像把什么重任交给他一般郑重的拍拍他的肩：“所以请拿出你的专业素养，如果糟蹋没了，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江焕立刻被打了鸡血一样：“包在我身上，以后你就是我祖宗。”
看着他肩负重任的模样，苏印有些不忍心：“倒……倒也不必。”
虽然可能后续还有别的，但是这确实是她目前所有的，应该……不算骗人吧？
江焕缓了神色，回归正题：“所以，现在你是我老板了？”
苏印看着眼前的合同，小心开口：“公司经营还是你来，我就背后挂个名，理论上……是的。”
江焕摸了把脸，转了一圈，还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不光问题解决了，老板还是自己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虽然问题解决了，现在做《破晓》还是太冒险，后面的规划还需要学长你看看。”苏印小心翼翼。
江焕转头看她，恢复了镇定，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嗯，我也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找个时间跟胡哥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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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印点开一个电台当背景音，开始画画。
“这里是晚安计划的第五百二十天，今天的你辛苦了，希望你能做个好梦。地球自转将一天分为黑夜和白天，愿明天黎明过后，我们还能够相见……”
“许多人总是在抱怨某某不够爱她，可很多人从未考虑过，当你连自己都无法去爱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去爱人的，爱人的前提是爱己，你要对自己真诚，坦率的接纳原本的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随心而活，拥抱精神的自由。
只有你发自内心的爱自己，你就会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那些困境只是你的试验田，你的人生应该拥有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拘泥于别人给你构建的思维陷阱里，你要如何活，活成什么样，全部取决于你自己。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卓别林的《当我开始真正爱自己》……”
英文在他舌尖就像跃动的音符，流利且顺滑，仅仅是听着就已经是一种享受，苏印想起那天他在屋里唱歌时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毫不掩饰的爱意。
被她拒绝后呢？
那双眸子似蒙上了一层雾，叫她看不真切其中的神情，他笑着，眼睛却不再透亮。
英文段落结束，中文的念白开始。熟悉的语言更能够感受诗中的深意，中文博大精深，短短几句就让苏印停了笔。
真实、尊重、成熟、自信、单纯、自爱、谦逊、完美、生命九个词在他的诵读下更显言喻的重量，没个词汇背后都是一个世界，衍生出无数种人与人之间，人与自己之间的联系，就像树根的分叉，延展到细枝末节。
嗡——
手机响起，电台声被打断。
苏印将自己从漫天的分镜原画里抽离出来，是老宅电话。
“小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