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清早的琢磨什么呢?”

    闺蜜霍青衿从房门转入,身穿水粉色糯裙,肤若凝脂,唇似樱红,一双桃花眼似有一团水雾,更添温柔几许。

    青衿笑莹莹地看着若有所思的祝尘来,把手上的一件芽绿色薄纱裙递予如意。

    “半月前街上见这款料子是你最爱的颜色,便买来给你做了件夏裙。”

    祝尘来看到眼前的霍青衿恍如隔世,上前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满眼欢喜地看着她。

    青衿的父亲与祝尚书同朝为官,她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女子,恭谨持重,温顺柔和,甚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无论是祝尘来,还是恒王妃,青衿都是一般对待,好吃的好用的总是想着尘来母女。

    青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尘来,已知道她深藏于心底的秘密。

    重生前,一次在恒王府与尘来饮醉了酒后,尘来得知青衿早在自己与恒王相识之前便已倾慕恒王数年。

    “好漂亮的颜色。”尘来拿起裙子,比在身前,笑着转了个圈。

    “我这小小霍府的东西,竟得咱们这天仙般的人物喜欢,真是幸哉!”

    霍青衿总是找机会赞美祝尘来,她不想让尘来因脸上的疤痕自卑难过。

    祝尘来调皮地拿起一颗果子塞进青衿嘴里:“你少来打趣我!”

    尘来看着青衿,心想:青衿啊,你怎知,霍府三日后便成为这上京城少有的高门大户,门第显赫,不可同日而语了。

    **

    尘来带着如意到街上为母亲买药,紫金街的青石板路上,不时飘落着粉白色的杏花雨,暮春时节的上京城看似一派生机盎然,祥和安泰。

    三日后,尘来的兄长霍冬悠便会在这条街上救驾有功,被皇上钦点为归德将军,成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霍父也加官进爵,霍府成为上京城达官显贵争相拜访之地。

    出了药铺门,祝尘来凭重生前记忆知道会遇到妹妹祝知许,不想与她碰面,便和如意从后门出来。

    怎知,刚出门竟还是遇到祝知许和她的婢女在街边买糖人!

    “三姐姐,真巧。怎么,你母亲又病了?”

    祝知许一向虚伪,表面关心实则暗喜,仗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受祝尚书宠爱,各种讨巧卖乖,整日想着父亲为她安排良婿,嫁入高门。

    不过她的目的确实实现了,虽为庶女,尘来成亲后,她也嫁入永安侯爵府,小侯爷至纯至善,温润如玉,被祝知许拿捏的稳稳的。

    如意见祝知许竟目无尊长直呼当家主母为“你母亲”气不过,笑着说:“五姑娘,三姑娘的母亲是当家主母,妾室的孩子也要叫母亲的,您今日起的太早记性不好吗?”

    听到“妾室”两个字,祝知许眼神藏不住的凌厉,面上温柔地看了眼祝尘来,转对如意说:“如意,你千万不要拿“妾”来说事,姐姐的脸这般模样,多半也只能做妾室的。那时,你也要奚落姐姐不成?”

    如意向来口舌伶俐,刚欲反击,祝尘来按住她的手。

    祝尘来知道,都督府嫡女崔婉儿会在药店正门与他们相遇,崔婉儿一向看不惯祝知许装腔作势的样子,便假意低声对如意说:“咱们走错门了,那边新开了一家脂粉店,快去看看。”

    如意一愣,祝尘来拉着她快步走回药店前门。

    祝知许耳朵灵得很,一向觉得所有美好之物只有她才配得上,带着婢女紧跟在尘来和如意后面。

    结果,刚走到药店正门,便遇到了崔婉儿从马车上下来。

    “姐姐一贯喜欢胡言,街对面哪里有脂粉店!”

    祝知许扫了一眼没有脂粉店,假装撒娇地对祝尘来说,眼珠一转,立即走到崔婉儿面前讨好。

    “原来是婉儿姑娘,今天这般好气色,真是美貌更盛往日。”

    崔婉儿虽不熟悉尘来,但见祝知许刚才笑脸甩刀子的样子就觉得厌烦。

    “你从哪看出我气色好?还真是喜欢胡言。”

    祝知许脸色一红,仍然笑脸向迎:“三日后广安侯府的投壶比赛,婉儿姑娘定会前来吧?你的投壶在上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呢!”

    “看来上京城姑娘郎君们的事,没有知许姑娘不知道的呢!”

    说完崔婉儿走进药铺,看也不看祝知许一眼。

    祝知许看着崔婉儿神气的背影气得咬着下唇,手指搅着丝帕,碍于众人在场,立即又恢复她平日一贯贤淑的笑容。

    听闻刚才的“广安侯府投壶比赛”几个字,祝尘来突然意识到,祝家被抄之日,祝知许提前在当天黄昏时分把她母亲接去广安侯府,逃过一劫,难道她早就知道会抄家吗?

    看着祝知许的背影,祝尘来觉得这个祝知许可能不止是虚荣善妒,有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阴险。

    **

    这日晚上,祝尘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柳辰姝因妒生恨,其父母看中恒王是夺得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必会帮她嫁与恒王,他们像重生前那般加害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府简直易如反掌,防不胜防。

    与恒王相遇,就注定了尚书府的灭亡。

    祝尘来想到尚书府算奴仆在内的百余条人命,不觉汗毛直立。

    是像重生前那样与恒王相遇,小心查明真相,还是远离恒王,平静渡日呢?

    三更更鼓敲过,祝尘来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红树林边,朱漆大门内。

    面具男子拿着一个金碟子站在一片矮树边,熟练、从容地把叶片上的露水一滴滴收入金碟中。

    祝尘来想和他打招呼,发现自己是无法与他说话的,只能听到和看到。

    面具男子进入屋内,拿起金匙把露水喂给榻上的那个“祝尘来”。

    榻上的她今日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纱裙,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面色苍白,唇色发紫。

    一碟露水有多半都没能喂进去,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脖颈边早已备好的丝帕上。

    祝尘来在银色面具男子身边绕来绕去,他都没有反应,显然他不能像上次那样看到她的魂魄。

    银色面具男子拿着碟子来到院内,炉火上熬制着红色的液体,他把自己的手指割破,大滴大滴的鲜血流入红色液体中。

    男子收回手,抬起头,目光看向大门处,祝尘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竟然是恒王,默然站在开着的朱漆大门外。

    他满身伤痕,一脸憔悴,眼底尽是疮痍。

    银色面具男子似乎知道他会来,只是淡然地站着,玄境实走上前来,有礼地拱手:“多谢救命之恩!”

    银色面具男子没有说话,转身引领他向屋内。

    祝尘来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恒王一向挺拔宽阔的脊背如今毫无神采,不禁心生怜悯。

    在这一刻,她确信恒王绝不是毒害自己的人!并未自己曾怀疑他感到羞愧。

    玄境实单膝跪地,左手握起祝尘来的手,右手轻轻扶住祝尘来的面颊,低下头,肩膀因哭泣耸动着。

    过了许久,玄境实站起来,再次向银色面具男子拱手。

    “请问高人尊姓大名?境实没齿难忘,以后定结草衔环。外面危险,还请让尘来在这里养伤,日后待我解除危机,便把尘来接走。”

    银色面具男子目光深沉,淡然地说:“这是你与她的最后一面,以后你不可以来见她。”

    祝尘来太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着急地看向玄境实。

    但是却无法看清玄境实的脸,只能看到很刺眼的光芒。

    梦境转瞬消失,祝尘来醒了过来。

    她坐起来,双手抱住头,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恒王也遇到了麻烦!是谁敢迫害恒王?

    难道是柳辰姝和他父亲?她们即使害怕被恒王发现逼死自己,也没有天大的胆子敢诛杀皇子啊,况且柳辰姝那般爱慕恒王!

    祝尘来脑子越想越乱,便穿上鞋袜到院落内吹风醒神。

    现在还不到四更,今日是初一,天上的新月细细的像女子的眉毛。

    祝尘来听着角门外似乎有动静,也没进屋提灯,便轻轻走过去。

    竟然是祝知许的母亲乔氏在花园内与一名男子私会!

    这人不是广安侯府的老侯爷吗?堂堂的侯爷竟然跑到尚书府来和一个妾室私会?

    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乔氏怎么对得起父亲对她几十年的痴心。

    莫非广安侯府侯爷也参与尚书府抄家一事?

    侯府通过乔氏与柳辰姝父女里应外合陷害尚书府?

    祝尘来回到榻上觉得情况更加复杂了,如果恒王娶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位门第高过柳府的女儿呢?那样祝府便没有灾祸会发生,毕竟尚书府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染指的,而恒王也会得到助力。

    ***

    第二日,天刚亮,祝尘来便扣响霍府的大门。

    霍青衿见她急忙赶来,连忙起身穿好衣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来就是为了叫我去踏青?我知道的,我向来不喜踏青。”

    霍青衿拿着手帕打了个哈欠。

    “听我的,今日你必须去。顺便替我去观音山的缘起峰采些止血的神七草回来。”

    祝尘来推着霍青衿去洗漱。

    “怎的火急火燎的让我去,你反倒不去?”霍青衿放下擦脸的帕子转过身问。

    “我昨日做梦,你今日可遇到意中人,所以一定要去。”祝尘来拿起一支玉簪别到她头上。

    霍青衿面色一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地面:“我哪有什么意中人!”

    “是如意郎君,如意郎君!”祝尘来忙答。

    “我的如意郎君怎会在观音山上……”霍青衿低头轻声说。

    是啊,想会想到恒王那样的男子这般早会在那观音山上?就算恒王去观音山打猎也绝不会去那杂草丛生的起缘峰,退一万步,就算他去了起缘峰,也是前呼后拥,又怎是寻常女子能靠近的。

    “就听我这一次,我今日有急事,去不了,让如意陪你们一起,她知道哪里有神七草。”

    祝尘来拉着青衿的手,满眼急切地看着她。

    青衿一向不愿让尘来失望,便答应前往,替她采神七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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