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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不多时,仆人说老人睡醒了,让过去。

    上楼梯时,沈渊照常抬起手要牵她。

    宁清撇过脸,视而不见,噔噔噔地爬上楼。呵,打工人也是有脾气的。

    老人见了宁清很高兴,同她絮叨些沈渊小时候的趣事。说他打小就放在他身边长大的,是个老实稳重的孩子。

    她狐疑地看了看沈渊,怎么也没法把老实稳重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沈渊冲她得意地笑笑,眼神里满是嘚瑟。一向温柔内敛的人难得地添了少年意气。

    不知觉间,仆人上来报告说到了晚餐时间。老人晚饭是素粥小菜,也不留两人同吃。

    老人吆喝着两人趁着天还没黑,早点回去。

    临走前塞给宁清一个小盒子。

    她推辞着不要,沈渊却发话让她收下。

    出小院门的时候,车已经安静地停在院外。

    “你先去车上坐着,我马上来。”

    宁清听话地坐在车上,想着拿起手机玩玩,却发现连信号也没有。

    没多久,沈渊拎着一个袋子从远处走来。

    他上了车,将袋子递给宁清。

    “什么?”

    她疑问着打开袋子。

    是一盒四喜烤麸。

    ※

    回去的路上,除去他们坐的那辆,就只有前后各一辆车伴行了。

    车停在了一栋旧楼前。

    宁清以为到了,正准备下车,却发现并不是别院。

    “这是还要去哪吗?”

    “去我家。”

    沈渊已经打开车门,长腿一跨便迈出车外。

    “先送你,再送我?”

    他的手搭在车门上,俯身看着她。

    “我们一起去我家。”

    沈渊的家三室一厅,九十平米左右,非常地不沈渊。因为太温馨普通了,除了客厅摆的那个巨大的鱼缸除外。

    沈渊养了两只猫和一只狗。一开门,猫狗就向他们扑来。

    宁清是有些怕狗的,对小动物也不感兴趣。但是养宠物的人一般都将自己的宠物视若己出。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她还是壮着胆子摸了摸。

    好在猫猫狗狗对她也不过分亲近,只围着沈渊打转。

    宁清倒是喜欢那个大鱼缸。鱼缸造景立着多孔松皮石制作而成的假山,错落有致的假山上坐着垂钓的瓷人,精致传神。有一条鱼鳍漂浮在水里好似穿着层层叠叠婚纱裙的金色鱼儿穿游其中。

    “这鱼好漂亮!”

    她扒在鱼缸外看,鼻子几乎顶在了玻璃上。

    沈渊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瞧着鱼缸。

    鱼缸前摆放着一个沙发。有烦心事儿时,他就坐在沙发上,盯着鱼儿游来游去,放空心绪。倒是不曾像她一样好奇观察。

    “这是斗鱼。这只连尾鳍也是金色的。沐沐别闹。”

    他向她介绍起鱼的种类。旁边的小博美不满自己失宠,一个劲儿蹭着沈渊。

    “它有名字吗?”

    她转过头来,看向他。

    “没有。”

    鱼也要有名字吗,不过是用来看着解闷的。

    “那就叫它卡尔西法吧。”

    “卡尔西法,那是什么?”

    “你看过哈尔的移动城堡吗?”

    他摇摇头。

    “卡尔西法是心脏的名字。”

    它那么漂亮,一扇动鱼鳍就像是金色的心脏在跳动。

    鱼缸的内置光印在她的脸上,神情和畅,满蕴温柔。

    许是鬼使神差,他违背理智,向她说起某些事。

    “我从出生就没有父母,我的父亲死于自杀,我的母亲是家族里的禁忌,所以我也不知道……”

    她转过头来瞪着他。

    “停停停,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这些辛秘。知道得太多,容易被灭口。”

    她这奇怪的反应永远出乎他的意料。

    “你已经被卷进来了。从我决定让爷爷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逃不开了。”

    “你在吓我。”

    “我没吓你。当初是我救了你,如今咱俩一条船,你也不亏。”

    她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谎,也拿他没辙了。

    “那你继续说吧。提前说好,我不会当安慰你的知心妹妹,请不要对一个孤儿卖惨。”

    “老爷子一共三个孩子,我父亲,沈溪的父亲和姑姑。我自幼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大学时和姑姑一同去西班牙留学,你都知道的。至于沈溪,因为父辈的矛盾,他一向对我有敌意。为了避免和他正面冲突,我没有遂老爷子心意从政。而你今天之所以没看见沈溪的父亲,是他早些年就自立门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你的父亲为什么……”

    “我不知道。”

    宁清仰着头望向沈渊,想起今日在小院里,临走时老人叹了口气对她说的话。

    他说,小宁,麻烦你多担待点小渊这孩子。

    她当时不能说是诚惶诚恐,只能说是内心震惊,她什么身份什么人,怎么能说是她担待他呢。

    鱼鳍的金光折射在他的脸上,荧荧闪烁,白玉般的五官上起了薄薄的雾。

    宁清承认,她可耻地心软了。

    但她还是不会安慰人。她有些别扭,总觉得此时安慰人有点趁虚而入的感觉。

    她只是踮起脚拍了拍沈渊的肩。

    “那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我了,同病相怜嘛。”

    不习惯这种悲戚的氛围,她生硬地扯开话题。

    “你家怎么这么普通,还不如我住的那里呢。”

    “太大了空荡荡的。”

    有钱人的喜好真是难以捉摸。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破屋,从某种角度来说小破屋也算她的糟糠之妻了,也不能这么说,糟糠之妻这词儿不太好听,应该叫故剑情深,“这个小区看起来挺旧的,安保怎么样?你平时出行不都有人保护的吗?住在这里鱼龙混杂的。”

    “这一栋都是我的,没有邻居。”

    她的关心戛然而止。呸呸呸,她讨厌有钱人。

    这个话题说死了,她只能又重新起了一个话题。

    “为什么今天突然让我来参观你家?”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潜意识里就想无顾忌地让她闯入私人领地,再无顾忌地告诉她这些事。

    他总是想拉她下水,让她陪着他。

    “向你炫耀一下我猫狗双全。”

    投她以谎言,她回以白眼。

    ※

    赵小艺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因为江缺的状态太不对了,倒不是因为他哪里特别不正常,就是因为他太正常了。

    平时端得一副彬彬有礼,集训也按时参加,但他除了必要交流外,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

    他就跟按部就班的机器一样,指哪打哪,没有感情。

    吃饭也吃得少得可怜,赵小艺也不让新来的助理小王监督他吃什么减脂餐了。

    好在是封闭式集训,粉丝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否则她还要一面操心江缺,一面应付粉丝诘问。

    “喏,给你。”

    赵小艺把保温杯递给刚打戏训练结束的江缺。浓墨乌发乱蓬蓬的,鬓角挂着汗珠,像清晨初生的露水。

    他接过保温杯,仰着头往嘴里灌水。

    “龚导跟我夸你,说以为你娇气,没想到这么能吃苦。”

    他旋上杯盖,只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赵小艺斟酌着。

    “我去找过宁清了。”

    他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并不关心,也丝毫不感兴趣。

    赵小艺见他没反应,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提及她他会跟她翻脸呢。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

    “我旁敲侧击了一番,她应该没有谈恋爱。就是有些奇怪,她好像工作很忙一样,我邀请她来参观一下我新家,她婉拒说来不了。”

    “所以,我想,你们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和她能有什么误会。

    江缺不轻不重地放下杯子,朝着训练场地走去,转身之际语气漠然。

    “就算有误会有能怎样。”

    就算有误会又能怎样,他和她之间,现在仔细想来一直都是他在强求罢了。

    赵小艺无奈。她不理解,这两人莫名其妙地在一起,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分开。更不理解,宁清那样清醒通透或者说有点世俗的女人,怎么会放弃和江缺在一起的机会。

    破开锡箔纸,江缺熟练地送服白色药丸。他这一个月来,依赖着镇静药物入眠。

    这是一场时长浩大的梦魇,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她那张倔强又决绝的脸。

    江缺,放过我吧。

    我好累。

    咱们好聚好散吧。

    她说是他不肯放过她。

    她说她面对他好累。

    她说他们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呵呵,她和他之间什么时候算得上好聚呢。一开始是她不择手段的要挟,再后来是她不知死活地和他滚一块,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好聚。凭什么,凭什么开始和结束都是由她决定。

    也许赵小艺说得是对的,真的是误会呢?也许说开了就没事了。

    念头一出,他的理智鄙视着他的感情,指责着他是如此怯懦,还妄图挽回。

    也许就跟上次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去找她呢?

    江缺你何至于此?

    从小打大你拒绝过多少个比她漂亮比她善良的人。论容貌,论身份,论财产,她哪点配得上你。

    他的尊严鞭挞着他,不许他低头。

    他的痴想屡次战胜理智,终止于封闭式集训。懊恼与庆幸两个念头在做拔河运动,在他的心绪里撕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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