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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孤独的心跳”

    提示:本章未球员出场,主场人员为安德烈·波切利,可自行避雷

    盛夏时节,当带着腥咸气味的海风吹过巴勒莫修道院时,院中那颗结满金黄色果实的柠檬树便随风一样摇曳着梭梭作响。

    浓密的绿叶打下满地的斑驳光影,西西里的明媚骄阳成了随风起舞的蝴蝶翅膀。

    树下,穿着病服的瘦削女人正在给七岁的Eleonora梳理那一头长长的黑发。

    小姑娘坐在母亲怀里,一边用脚尖追逐地面上那些“光影蝴蝶”,一边和她分享自己刚结束的学校生活:“比安奇先生说我的表现很好,是学校里学得最快的学生……以后说不定可以像外公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或者老师呢!”

    闻此,女人那张苍白得像一张旧纸页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容。

    她将女孩的乌黑长发梳成一头精致的发辫,然后将那只用金凤花、荨麻、雏菊与紫罗兰编制的绮丽花冠戴在了Eleonora头上,轻声说:“听起来很不错,我的小莱拉。以后说不定你以后可以走得很远,去很多很多地方呢……”

    “可是我不想去很远的地方,”小姑娘抱着怀里那只半旧的兔子玩偶,把脑袋亲昵的靠在了母亲腿上,撒着娇说:“我只想和妈妈待在一起、和外公外婆待在一起。”

    “……”

    女人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女儿,平静如木偶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痛苦的隐忍表情。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天空和浮云,像是怨恨,又像是不舍。

    在沉默良久后,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Eleonora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说:“……快点长大吧,我的小莱拉……长大吧、离开吧、外面会有更多的鲜花和更美好的世界……”

    听到母亲的话,Eleonora像是有所感应般的抬起来脑袋,正在她回过头去看身后的母亲时,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如流沙般被风吹散,徒留一地残迹……

    “——小莱!小莱、……”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Eleonora疲惫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保姆萨莉那张惊慌失色的面孔。

    “你又梦游了……上帝啊!医生给你开的药物居然没有效果吗?”

    萨莉一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一边焦急的抱怨着。

    “别担心我、萨莉……我很好。”

    Eleonora扶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露天的阳台上,身侧即是镂空的金属围栏,和七层的高楼,甚至还能听清马路上的车鸣声和路人们的谈话声。

    在短暂的失神后,Eleonora终于后知后觉的冒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这片围栏的话,自己大概永远不会有“睁眼”的时候了。

    “这才不管维罗妮卡夫人会说什么,我都要将这件事告诉先生!”

    年长的意大利女佣揽着女孩回到公寓里 ,严肃的说:“不管怎么说您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能就这样把你丢在外面的宅子里不管不问!”

    “……没关系的,萨莉,你可以不用告诉他。”

    听到那个男人的姓名,Eleonora只觉得心里愈发堵得慌,以至于坐在这间豪华公寓的客厅里,都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忍不住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气道:“反正不久后我就会回到我祖父母身边……等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离开米兰的。”

    “别说这种傻话,小姑娘!”

    作为一个为贝卢斯科尼家族工作了30年、带大了从玛丽娜、皮埃尔到芭芭拉等三个子女的老“Nanny” ,萨莉觉得自己必须得为这个小姑娘做点什么。

    年长的保姆并不了解所谓的政治,只是觉得眼前这个聪明伶俐又惹人怜爱的女孩理应得到父亲的关爱与关心。

    对此Eleonora只觉得无奈,却又难以开口拒绝她的“好意”,只能寄希望于风波赶紧过去,自己可以回到西西里,回到外祖父母身边。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愿。

    她的那个“父亲”似乎完全没有让她回到从前平静生活的打算,而是带着她,一个劲的在媒体前露面,和她一起扮演“父女情深”,就连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今天晚上,意大利的歌唱家们受政府邀请,于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举行一场为贫困儿童筹募善款的慈善演唱会。所有意大利政府官员和上流社会成员都受邀参加,其中自然也包括贝卢斯科尼一家。

    绣着镀金玫瑰的白色轻纱裙摆摇曳在猩红的地毯上,当Eleonora踩着不太熟练的高跟鞋,来到歌剧院里时,这里的金碧辉煌深深的震撼着她的视觉与心灵。

    赤金色雕花穹顶、廊柱;殷红如玫瑰花瓣的丝绒幕布、座位。这是人类所能创造的,最极致的、最接近神迹的万丈奢华。人们站在这里,一边向往着,一边又觉得自己低如蝼蚁,害怕迷失其中,只能震撼的仰望。

    也难怪法国作家司汤达会将这里称之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歌剧院”。

    正在Eleonora站在走道上发呆时,身边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刻薄女声:“……那家伙看起来像个刚进入现代社会的原始人;即使穿着Valentino,别人也依然看得出来她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

    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芭芭拉挽着母亲维罗妮卡走了过来。深V修身的礼服完美的彰显了她的好身材,而上面所布满的水晶刺绣,配上她的金发碧眼,让她看起来像个高贵冷艳的美人鱼。

    听到她的话,Eleonora垂眸不语。她并不打算和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争辩什么,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你是在嫉妒她吗?芭芭拉?”

    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皮埃尔踱步走了过来,他戏谑看了一眼满脸冰霜的芭芭拉,就走到Eleonora身边,故作亲昵的搂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不得不说,她穿Valentino可比你穿漂亮多了……毕竟‘塞勒妮’(罗马神话里的月亮女神)可不会穿和和‘美杜莎’(蛇发女妖)一样的衣服……”

    被当面嘲讽的芭芭拉愈发气愤,以至于一张姣好美艳的脸蛋都有扭曲起来的趋势。正在她要失控的暴走时,她身边的母亲维罗妮卡轻轻牵住了她的手,幽幽道:“你打算和一个乡巴佬置气吗?我的女儿……”

    精明的女人目光凉薄的扫了一眼挂着恶劣笑容的皮埃尔,和他身边低头不语的Eleonora,缓缓道:“……永远别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放低你的姿态,不然这会让你看起来很廉价。”

    说完,就优雅的转过身,牵着愤愤不平的芭芭拉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的背影,皮埃尔冷笑着骂了一声“Puttana”。

    而Eleonora则是离开他的臂弯,望然后着他,冷漠的说:“如果您对贝卢斯科尼小姐感到不满的话,大可以直接和她吵架,而不是拿我当‘武器’,先生。”

    闻此,皮埃尔愣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了然的笑了起来。

    他走到女孩儿面前,饶有兴趣的近距离“观赏”着她那双淡漠如深海的蓝宝石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低声道:“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埃拉……我都忍不住在想你长大之后会有多么可爱了。”

    “……”

    随着皮埃尔的靠近,他身上那股沉郁的男士香水味随着呼吸传到了Eleonora的鼻子里,那是劳丹脂、烟草与杉木混合的复杂香调,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让人耳目一新,具有侵袭感的同时,也让Eleonora觉得有些不适。

    她皱着眉头后退几步,用浓密的睫毛掩去眼底的一丝厌恶与反感,“我不聪明,更不可爱;与其对我抱以期待,您不如去找一些更美丽聪明的女孩儿。”

    “牙尖嘴利的小猫。”

    男人看着几步之外冷面相对的女孩儿,不禁生出几分玩味的兴致。

    从建成以来,斯卡拉剧院一直是贵族们的交际场,几百年前是这样,几百年后的今天也依然如此。

    一身西装革履的贝卢斯科尼熟练的游走在众多官员与名流之中,或是窃窃私语,或是谈笑风生,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游刃有余。

    当演出即将开始的时候,贝卢斯科尼本想将Eleonora安排进自己所在的包厢,但是一旁的芭芭拉却趾高气昂的说:“她才不配坐在这里呢!她身上的寒酸气会熏得我头晕!”

    “……”

    Eleonora不自觉的用手紧紧捏住了裙摆,正在她咬牙极力保持着平和的表情时,身为家族长女的玛丽娜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亲爱的。”玛丽娜轻轻的握住了女孩的手,在扫过包厢里一脸不悦的维罗妮卡母女后,她似乎就已经了解了一切,于是便对Eleonora说:“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吧,小可怜,那里会更适合观看演出……”

    Eleonora被她牵着走向隔壁的包厢,心里有些错愕。她忍不住侧过头观察着这个女人,发现她没有像其他女性一样穿华丽的长裙和礼服,而是穿着一身十分简洁而干练的黑色Armani西装礼服,身上佩戴的Bvlgari蛇形珠宝让她看起来和男性掌权者一样强势而夺目。

    “你捡了只小兔子回来吗?我亲爱的姐姐?”

    包厢里,皮埃尔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笑吟吟的问。

    “因为把她和维罗妮卡母女放在一起,会是一场虐待性质的灾难。”玛丽娜牵着Eleonora坐下,然后让Vip包厢的侍者去准备甜点和果汁。

    “太可惜了……要知道,我本来还很想看那对‘Puttana’像狗一样跳脚的表情呢。”年轻的贵公子用恶意十足的讥讽语气道。

    “她们是我们的家人,皮埃尔。”玛丽娜的声音冷静得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她们都是我们的家人了……所以,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恶作剧。”

    “家人?”皮埃尔挑眉看向自己的同胞姐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无奈的笑着说:“不是每个姓贝卢斯科尼的人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家人’,玛丽娜……”

    说着,他便看向玛丽娜身边的Eleonora,意味深长的说:“……就像你捡来的小兔子,我可不觉得爸爸会把她当‘家人’。”

    “这是爸爸自己的事情。”玛丽娜摆摆手,有些厌烦的打断了弟弟的话语,“爸爸可以不拿她当女儿,但她始终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所以我会把她当家人对待……家人始终是最重要的存在,皮埃尔。”

    男人冷哼了一声。对于自家姐姐这种近乎偏执的、对家族的维护欲,他显然并不能理解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Eleonora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索然无味。尽管她穿着售价十万欧元的高级定制裙装、坐在只有顶级权贵才能享受的歌剧院Vip包厢里,但是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冷漠而悲哀。

    她忽然想念极了西西里,想念那间破旧得只容得下几十人的小剧院、那些热络的、可爱的、鲜活的人们。他们是每天会对自己说早安的邻居们、是露天市场里会随手赠予她橙子的老奶奶、是笑着骂她是个“闹腾小鬼”的修理店老板……

    想到这一切,Eleonora几乎忍不住要落下眼泪来。

    今天晚上的演出几乎集结了全意大利最顶级的歌唱家,然而Eleonora却表现得兴致缺缺,一直都在静坐着发呆,像个强行被人打扮好、带上舞台的精致木偶。

    “我听萨莉阿姨说,你似乎有很严重的梦游症?”

    一旁的玛丽娜主动找了话头和她攀谈起来。

    “……是的,我,今天早上在阳台上醒过来……”

    因为并没有从玛丽娜身上感觉到敌意和恶意,Eleonora忍不住对她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

    闻此,玛丽娜思考了一会儿,就对她说:“明天会有新的医生去照顾你……还有,我会给你找个没有阳台的地面住所,那样或许会更安全。”

    “……您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位先生’吗?”Eleonora有些迟疑的问,然后垂首,露出惨淡的微笑,“……您没必要那样做,我只是他的利用品而已……”

    “不,诺拉。”玛丽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这些是我为你做的而已……它也不是补偿,只是你应该得到的对待而已。”

    “……”

    Eleonora惊讶而不解的看着身边的女人,似乎是在思考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像我刚才说的,家人永远是最重要的东西……而你也是我的家人,Eleonora。”

    玛丽娜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温柔的说。

    这个既强势又温柔的女人让Eleonora敏感的内心得到了稍许慰藉——她觉得她完全不像一个“贝卢斯科尼”。身上既有男人般的坚决淡漠,又有女性天生的亲和力,简直就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依靠她。

    当演出过半时,Eleonora已经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彻底对玛丽娜放下属于“贝卢斯科尼家族”的成见。

    正在她们一起畅聊巴勒莫的人文古迹时,最后一名歌唱家的歌声在歌剧院内响起——

    “Nighttime sharpeeion,

    夜色渐暗,激发灵感,

    Darkirs and wakes imagination,

    黑暗作祟,唤醒想像空间,

    Silently the senses abandon their defenses,

    潜移默化,感官放弃抵抗

    ……”

    Eleonora忽然停止了话语,瞪大眼睛看向包厢下方的舞台,只见一个身穿暗蓝色西装的男人正双目紧闭的站在金色的幕布前演唱着那首经典歌曲《The Musiight》。

    “……Slowly, gently, night unfurls its splendor,

    缓缓的,轻柔的,夜色展现光彩,

    Grasp it, seremulous and tender,

    抓住它,感受它,颤栗而轻柔,

    Turn your face away frht of day,

    别再回顾炫彩夺目的白天,

    Turn yhts away from feeling light,

    别再想那些冷酷无情的光线,

    Ahe musiight,

    聆听这暗夜的乐音吧

    ……”

    ——这是一道怎样的声音。沉厚如大提琴,轻盈温和如天使翅膀亲吻空气;深情如海,壮阔如群山坦于眼前;让人沉醉,又让人敬畏惊叹。

    如果上帝有声音传于世间,大概就是如此这般。

    “……Close your eyes ao your darkest dreams,

    闭上双眸,向你最恐惧的梦魇缴械,

    Purge yhts of the life you knew before,

    抛开你对从前生活的幻想,

    Close your eyes let your spirit start to soar,

    闭上眼睛,放灵魂翱翔,

    And you'll live as you've never lived before,

    从此你将获得新生……”

    Eleonora凝望着舞台上那个双目紧闭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与他的歌声共鸣。

    “他是谁?……”她握着玛丽娜的手,楞楞的问。

    玛丽娜看了一眼女孩儿恍若灵魂出窍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当年在这里遇到丈夫的自己。

    想到这个,她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介绍说:“他叫安德烈·波切利,是全意大利最有魅力的盲人。”

    “安德烈、波切利……”

    Eleonora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目光几乎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Floating, fallioxi,

    漂流,堕落,甜蜜而又剧毒,

    Touch me, trust me, savor easation,

    抚摩我,相信我,纵情所有感官,

    Let the dream begi yive in,

    让梦想生根发芽,让你内心的恶念,

    To the power of the music that I write,

    屈服于我音乐的魔力,

    The Power of the Musiight,

    屈服于这暗夜的乐音,

    Open up your mi your fantasies unwind,

    放开心灵,让想象解脱,

    You and I  make my so,

    唯有你能给我歌声翅膀,

    Help me make the musiight,

    和我共谱这暗夜的乐音

    ……”

    恢宏的管弦乐与他高亢的歌声一同响彻整个剧院,即使是金子的光辉都无法掩去它的美丽动人。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全场的掌声雷动,而Eleonora只觉得意犹未尽——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认识一个人的冲动,以至于身边的玛丽娜都看穿了她的心思。

    在演出结束后的斯卡拉剧院后台,官员与名流们,在和当天晚上的歌唱家们推杯换盏、互相恭维。

    而玛丽娜则是带着Eleonora来到了被挤进角落里的安德烈·波切利面前,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安德烈。”

    “玛丽娜?”

    男人敏锐的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随即缓缓摸索着方向,想要和她行贴面礼,结果却成功和玛丽娜擦肩而过,将她身边的Eleonora抱进了怀里。

    当他抱着略显僵硬的人,在她脸上落下一个礼仪性的轻吻时,波切利听到了玛丽娜忍不住的笑声。

    在闻到女孩儿身上那明显不是玛丽娜风格的水仙花香后,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慌乱的松开手,尴尬的解释道:“抱歉、小姐,我是个盲人,所以……”

    “没、没关系……您真的不用道歉。”

    回想起刚才那个轻盈到近乎蝴蝶振翅的吻,Eleonora忍不住红了脸。

    而一旁的玛丽娜则是笑着调侃说:“不用道歉,安德烈,这是我的妹妹,Eleonora。听完你今晚的演唱后,她已经成为你的忠实粉丝了……所以我特地带她来见你。”

    闻此,波切利的脸上露出一贯的腼腆笑容,然后轻声道:“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便主动对Eleonora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埃莱小姐。”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先生。”女孩儿的小手有些紧张的握住了年长男人的大手,宛如一只被人抓进掌心的小鸟,是不自觉的瑟缩着。

    “你的助理呢?安德烈。”玛丽娜环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女助理的身影。

    “茱莉娅吗?她似乎是去更衣间了。”

    “那正好。”玛丽娜满意的笑着说:“在她回来之前,诺拉可以照顾你。”

    “……”

    Eleonora僵在了原地,而波切利则是有些为难的说:“这样,似乎不太好;她是你的妹妹,玛丽娜……”

    “别担心。她很可爱、也很聪明,而且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除了你我谁也不熟悉……”玛丽娜三言两语的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可以看顾好你,安德烈;同样的,你也会看好她的,对吗?”

    “……”

    在玛丽娜被贝卢斯科尼叫去一同应付意大利财务部部长后,这个角落里彻底只剩下Eleonora和波切利两个人。

    有些忐忑的女孩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年长男人相处,只能拼命在脑子里搜索着话题。

    似是察觉到她的沉默与不安,波切利便主动开口,微笑着提议说:“这里太吵了,或许我们可以去后面的花园走走?”

    “好啊……”

    Eleonora反应性的伸手去扶男人的胳膊,牵着他,一起往剧院后的小花园走去。

    在远离了喧嚣的交际场后,盲眼的男人便开着玩笑说:“希望你不会半途离我而去,小姐……不然我大概要在这里露宿一整夜了。”

    听到这话,Eleonora不由得轻笑出声,然后就一本正经的回答说:“绝对不会的先生;因为我不会成为那个拐卖‘意大利国宝歌唱家’的罪人……”

    两个人默契的笑了起来,一起踱步在长长的大理石走廊里,任由室内辉煌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熔炼成一个再也分不清的模糊形状。

    蓝黑色夜幕笼罩了整个花园。坐落着“缪斯女神”欧忒耳佩雕塑的喷泉在发出潺潺不绝的水流声,虽然还不到夏季,但是却已经有了细微的蝉鸣;空气里飘散着石松的木质清香和玫瑰的细嫩柔媚甜香,在远离了名利场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宜人。

    Eleonora搀扶着波切利在小花园的花坛边坐下,然后鼓起勇气道:“我得感谢您先生……我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您,我今天晚上会有多么难熬……”

    “如果能帮助到你,那会是我的荣幸。”男人轻轻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关心的问:“你似乎有着诸多烦恼?埃莱奥诺拉小姐。”

    “……”

    猝不及防的温柔最为致命。

    Eleonora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整顿好情绪后,才苦笑着说:“我被卷入了一场,原本并不应该属于我的命运戏剧……我觉得我正身处黑暗,先生……我看不到未来,更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被人强行推着往前走……我觉得我在无声无息的‘死去’,先生……”

    “……”

    听完她的话,波切利陷入了沉默。

    在思考片刻后,他就沉声对女孩儿说:“上帝有时候于人们并不仁慈,总会将苦难降落在我们身上……我明白你的感受;一直生活在‘黑暗’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去体验这个世界……”

    “……就像闻到玫瑰的花香,就会想到它美丽绽放的样子;听到树上的蝉鸣,就会想到离夏天已经不远;就像你坐在我身边,我没办法看到你的模样,却已经能听到你悲伤而孤独的心跳声……”

    男人低沉的嗓音,将这一切变成了最动人的抒情诗。Eleonora紧紧握着他的手,心中的悲伤与迷茫就如同洪水一样倾斜而出,露出底下布满稚嫩草芽的土地——她将他视作自己于这场“洪水”中的救赎。

    “所以,别再‘死去’……请高声吟唱或是低声诉说吧。”盲眼的年长男人微微侧过头,对身边的女孩露出一个温柔而怜惜的微笑,“如果没有可以聆听的对象,请尽管来找我……诺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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