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你会怀疑我吗,会质疑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吗,当你回想我们度过的每一秒细节,你会否认你爱我的事实吗。

    ******

    高平没工夫看两人上演爱人分别的剧情,打断正在上演的苦情剧直接对夏安开口道:“夏女士,我们警察办案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现在找到你们,肯定是跟你们有关,这个人我们需要带回去调查。”说完对着多悉的方向直接发话:“先将他带回警车。”

    多悉身旁的警员听见高队都已经发话,于是动作迅速将多悉扣住往外面去,高平眼神跟随着三人向外行走的步伐,收回目光,直视夏安道:“至于夏女士你,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夏安目光追随着多悉被带走的背影,被高平说的话收回注意力。她听见高平如此笃定的口吻,不管她自己有诸多不解,但她知道,看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多悉,跟自己或许都有关。

    “什么调查?为什么跟我们有关系。”夏安真是有太多疑问,并非她此时此刻都还在演戏,而是她自己大致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跟违法的事扯不上关系,除非她有梦游症。

    可是就算是自己梦游惹出了什么事情,最近也并没有听说过周围发生了病态杀人案呀,难道自己杀的还是独居人士?不不不,这些想法在夏安脑海里不过出现几秒就被否决。

    而此刻的高平就像嘴上沾了胶水一样,死活不开口直言,只见他根本不急于一时将事件说清楚,低头跟身边的姚辉嘱咐几句后,后者就点点头,大步离开夏安的家。在场的一众人,有的跟着姚辉一起离开了夏安的公寓,留下来的除了高平,还有两位女警员。一人提着电脑,一人提着材料袋戴着黑色眼镜沉默不语。

    然后高平倒像是主人一样,用手示意夏安去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出声道:“夏女士请坐。”说完自己也隔着夏安两米远的地方落座,其余二人也随后在二人周围落座,然后一人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敲击键盘。一人开始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取出放置高平手上。

    “高队,给。”高平伸手接过,然后开口说话:“夏安你好,我是Z市公安局分局的民警队队长高平,此次怀疑你跟一起恐怖袭击案有关,接下来的时光里,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们展开调查,所说的话绝无半句隐瞒。”

    他说话中气很足,就像是随时可以掏出手铐把人拷走然后扔去牢房一样。但夏安始终脸上保持着镇定,没有显露出慌乱的神情,而是气定神闲问道:

    “你指的是4月6号在平和街的爆炸案吗?”

    “是的。”

    “是我绑了一身炸药走上街然后引爆的吗?

    “当然不是。”

    “那是我走私炸药卖给那个人然后现在暴露了吗?”

    “据我们调查,炸药的事与你无关。”

    夏安与高平二人连续一问一答,夏安说完后,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她不解,既然跟自己无关那还干嘛上门来呢,她右手握拳放到嘴边作思考状,仿佛了思考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一样,她语气真挚问道:“那么请问,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高平只是抬眼瞧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接着她的问题说,而是在一沓文件里翻找,然后拿起一张纸递给她,夏安接过一看是个人履历的复印件,然后高平说道:“这是疑犯周远的基本信息,你看看。”

    夏安接过后就快速游览起来,上面内容大致介绍了——“周远,Z市本地人,在本地上学本地工作,任职于某科技公司研发部门,后面因为技术过硬,当上了组长。”也算是前途光明了吧,怎么会想不开呢......夏安看到这条,有点替这个周远惋惜。

    然后目光继续向下游览“好友评价:无好友。同事评价:性格有点孤僻,除了工作上的事,很少跟同事聊其他的,平时聚餐也都会推掉,说更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独处这条倒是跟夏安很像,她也很少参加聚会。

    再往下就是家庭个人情况,上面赫然显示父母早亡,无其他兄弟姐妹。让夏安脸上表情一变,高平本就在观察着夏安,此时看见夏安表情的变化,斟酌了下开口:“据我们所知,夏女士也是在高中就失去了双亲,不过比起夏女士的父母临走前给你留下了丰厚的遗产,相比之下,周远则是靠着国家的帮助才能完成自己学业。”

    夏安只是抬眼扫了下高平,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聊。关于周远,夏安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沉默寡言,学习刻苦,认真工作的成年男子形象。那他为什么会给自己绑上炸药,走到繁华的步行街,然后一声不响趁所有人不注意点燃了生命的引线,选择这种残酷又泯灭人性的自杀方式。

    夏安压下疑惑,询问高平:“既然你说我跟此事件有关,我不明白。”

    高平自然也是不着急,抽丝剥茧,才能将真相引出水面。他摊开双手,反过来询问夏安可否给身旁的女警收拾下住宿的房间,夏安反问:“你们还要监视我?”

    “这绝不是监视,后面还有调查展开,让她们住下来是为了更方便地展开调查。”

    夏安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她除了配合没有别的选项,开口:“现在都是凌晨了,要不明天你们等我下班了再过来吧,我明天还要早起。”

    高平听到这句话,直接与夏安对视,严肃的脸上居然卖萌似的眨了眨眼说:“忘了说,在调查结果没出来前,学校那边我们已经帮你提交了声明,暂时可以不用去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休假了夏老师。”说完又恢复到抿着嘴一脸严肃的表情。

    又是监视又是休假,好,很好。

    夏安脸已经黑的彻底,从牙缝中吐出:“可以,我愿意配合你们,但我也有要求,一、不准伤害多悉。二、除去必要,不准随便碰我公寓里任何一处东西。三、吃食你们自己解决,最好在外面吃完再进来,不能把任何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带进来除了你们工作必需。”

    那两名女警听完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将目光看向高平。“没问题。”高平点点头,一方面是对夏安点头,答应了她的这些请求。一方面是对自己的队友提示,按照她说的做。

    由于夜深,高平起身向夏安道别,说明日一早再过来。夏安虽然心情欠佳,但也有礼貌地将人送到门口电梯处。回到公寓里,跟那两个人女警大眼瞪小眼几秒后,就走进间卧室推开门,指着里面说道:“这间给你们用,洗手间就在走廊尽头,里面有全新的洗漱用品,我去拿换洗床单。”两个女警共同点头,戴黑色眼睛的那名挠了挠头,看着有点不好意思道:“诶,好,谢谢,麻烦了啊。”

    夏安只是冷着脸摇摇头,然后走开。

    回到自己卧室的她,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独自在窗前思考,整理今夜得到的所有信息。袭击案,多悉,周远,她。她想不到有什么联系,莫非多悉才是背后贩卖炸药给周远的人?不,她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多悉跟她朝夕相处,是怎样的人她清楚不过,他没有那时间精力去做这些,思来想去,她毫无头绪......

    警车上,多悉头靠着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额前的头发挡住他的眉眼,叫人看不透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姚辉偶尔扭过头打量他一眼,看着就是完完全全人类模样。肩宽腿长,因为穿着睡衣的缘故,反而有一种侵入他私人领域的家居感。

    “到了地方你最好老实交代,人类之间互相撒谎是听不出来,但像你们,我们可是有专门的仪器。”

    邻座的他没有反应,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好像车上坐的只是他的躯壳。姚辉无奈撇嘴,低声道:“也没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事实......反正到时候你看见的听见所有我们都会知道。”

    这时候,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收回视线,慢慢扭头看向姚辉,大约看了三四秒后又转过头继续看窗外。

    公寓里,夏安站在窗边沉思。马路上,多悉望着窗外沉默。往事如同行灯片般,将两人之前的过往进行重现。

    “如果只是用大大小小的谎言去填满另个一个谎言,不如直接告诉他人,反正最后都会得到一个痛苦的真相。”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欺瞒,特别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这个行为比事实更恶心。”

    “你来到我身边,我希望你好好陪着我。”

    一些两人的对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夏安脸愈发沉重,她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一切或许都跟多悉的仿生人身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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