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出游

    在她说话时,沈墨怀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唇上那抹暧昧的红痕上。

    那咬痕格外刺目,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一男一女身体交叠,唇舌相接的画面,下一瞬,他不待温芙说完,猛的站起身,攥紧她的肩膀,扬声打断她:“别说了,阿芙,我不想听!”

    温芙怔了一下。

    在她的记忆中,沈墨怀脾性温和,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失控过。

    他似是完全不想听昨晚的事,此刻的眼神是从未见过的阴郁,攥住她肩膀的手也忽然用力,仿佛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温芙的肩被他攥得生疼,皱着眉嘶了一声:“文若哥哥,疼……”

    看到温芙吃痛的的样子,沈墨怀才猛然回过神来,他立马松开手,眼底一片歉意:“我……对不起,阿芙,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疼不疼?”

    “不疼。”

    温芙摇摇头,试探性问道:“文若哥哥,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愿他碰我……”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沈墨怀一怔,瞬间哑然。

    他知道此事并不是温芙的错,她一个弱女子,裴珩若铁了心的要来找她,强行对她做些什么,她根本抵抗不了。

    他不该怪她。

    可纵使他脾气再好,他毕竟也是个人,也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更不用说,他还是个男人。

    任何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前脚和他分别,后脚就和旁的男人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还留下了证明他们亲吻过的证据,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裴珩方才挑衅的话语更是击溃了他。

    他确实在曾经满心期许的以为可以娶温芙为妻时,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了别的男人。

    裴珩说的没错,临门一脚却忽然落空之事,他已经历过一次。

    正因为他经历过失去她的痛苦,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故而,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纵使他一直在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她和裴珩的过去,他应该去信任她,可当裴珩一出现,他还是会在心里波动不安。

    经历过一次失去后,他不但害怕外力的变动,也害怕温芙在被裴珩纠缠的过程中,内心会动摇。

    沈墨怀闭了闭眼,压下那些心思,又恢复一贯的温柔:“吓到你了吧?抱歉,阿芙,我会这样,只是因为太害怕再一次失去你了……”

    温芙轻摇头:“不,该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文若哥哥,让你难过了,可是这一切真的都非我意愿,我以后会尽力避开他的……”

    沈墨怀恢复冷静,伸手揉了揉温芙发顶,嗓音温沉:“阿芙,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相信你。”

    *

    翌日,雪停,天难得放晴。

    临近过年,少不得要去寺庙祈福,沈令婉对京城不熟悉,温芙便一道陪着她去了城内的福佑寺上香礼佛,一直到下午方才坐着马车回来。

    待将姨母送回沈府,温芙又去了街市上为茶坊的伙计们采买过年要用的物品。

    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京城愈发的喜庆热闹,街上的很多摊子都支了起来,卖灯笼的,卖首饰的,小玩意的,挤满了正街小街。

    温芙下了马车,带着素心不紧不慢的逛着,刚走到一家灯笼铺门口,打算进去,却听到间隔不远处的药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以及孩童的啼哭声。

    “没钱来看什么病?出去出去!”

    温芙顺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年轻妇人,背上背着一个包袱,身前怀抱着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孩童,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妙春堂门口,泣声哭求着。

    “大夫,求您好心救救我孩儿吧,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磕头了!”

    说罢,便见她真的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怀里的孩子许是吓到了,哭得更大声,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周围渐渐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那大夫想是压力大,急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看了算怎么回事?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你这孩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小病,光是药钱就要一大笔,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一文钱没有,你我又非亲非故,难道还要我倒赔一大笔药钱?我也要吃饭的,你去别处吧,别为难我了!”

    语罢,便转身进了药铺,再不理会那位年轻妇人,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状,也渐渐散了去。

    温芙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不忍,便朝素心道:“素心,将身上的银子都给那位娘子罢,也是位可怜人。”

    素心应了声“是”,连忙过去扶起那位年轻妇人,将银子都给了她,那妇人没想到能得到帮助,顿时声泪俱下,立马连声道谢,紧接着,素心朝着温芙的方向指了指,那妇人便转过身,朝着温芙的方向鞠了个躬,似是在向她道谢的样子。

    温芙见状,朝她微微颔首,温和一笑,以示回应。

    回去路上,素心在马车内朝温芙说道:“姑娘,我方才走近了瞧,发现那位娘子跟您还有几分相像呢。”

    温芙一怔,脑海里不自觉闪现方才那位娘子朝她鞠躬道谢时露出的秀气正脸,虽未看太清楚五官,但身形和面部轮廓确有几分相似,只开口道:“确有些相像之处,如此说来,帮她也是缘分。”

    虽然两人长相有相似之处,但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因而温芙对此也就并未多想。

    *

    又过了两日,温凌来茶坊接温芙回了伯府居住,崔氏知道温凌亲自去接,心下极为不悦,当着忠勤伯的面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将温凌叫到她院中训话。

    “我很早便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温芙那小贱人走那么近,你倒好,如今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崔氏坐在罗汉榻上,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凌。

    “母亲,阿姐人很善良,待我也很好,您为何总是要针对她呢?”温凌身姿如松,笔直站着,俊脸上带着不解。

    崔氏从小就给他灌输沈姨娘的不好,连带着温芙也十分不喜,说她和她那死去的娘一样,心机深沉,让他不要与她说话,更不要同她亲近,那时他对阿姐不了解,听从了母亲的话,对她冷漠疏离,而如今在了解了阿姐的真实为人后,他断不可能再像从前一般。

    这时,温莹刚好从门外进来,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朝着温凌冷笑一声:“你这般维护她,可是忘了母亲才是你的亲娘?我才是你的亲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温凌皱眉。

    “罢了罢了,你如今出息了,翅膀硬了,便不跟为娘一条心了。”说罢,崔氏执起帕子,掩面擦泪。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温凌上前一步,看着擦泪的崔氏,左右为难。

    崔氏见状,只道:“罢了,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娘家侄女嫣若,比你年纪小一岁,为人端庄沉稳,长相清致,与你甚是相配,我和你舅舅商量好了,想着先为你们定下亲事,过两年便让你们成婚,你看如何?”

    温凌一怔,回道:“这……儿子还小,先不着急婚事。”

    “又不是让你们马上成婚,只是先定下来,你莫不是又要违抗为娘的命令了?”

    温凌抿着唇,沉默不语。

    崔氏道:“年后我再寻个机会,让你们先见一面,等见了那姑娘,你定会喜欢的。”

    温凌内心叹了口气,妥协道:“儿子听母亲安排。”

    崔氏见他应下,这才难得对他露出个笑脸。

    温凌和温芙走得越近,崔氏就越担心往事会被揭开。温凌如今挣了些功名,虽说只是个七品武将,可难保将来不会高升,若日后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对他冷漠的原因,难保不会和自己反目成仇,于是,她便想着将自己娘家侄女嫁给他,用姻亲来将他们绑在一起。

    *

    赶在过年前,沈墨怀行过纳采,问名礼后,直接带着人抬了几抬东西上门纳吉了。

    成亲六礼,到了纳吉亲事基本就定下来了。

    温芙听到传话去到前院正厅时,忠勤伯正和沈墨怀在屋子里说话,不时有阵阵朗笑传来。

    温芙停了脚步,看一眼放在夹道上满满几担的纳吉礼,以及上面扎的红绸,忽然觉得恍惚。

    绕了一圈,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等沈墨怀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温芙盯着红绸发呆,便几步走上来,玉色的面容挂着和煦的笑:“原是想过完年再纳吉,可是我实在等不及,想与你早日定下来。”

    温芙心知他忧虑裴珩,怕二人婚事再生变故,故而未多言,只抿出一个甜笑:“都听文若哥哥的。”

    天越发的冷,一转眼便到了除夕。

    当日,温芙在伯府吃完团年饭,夜晚便应沈墨怀的邀请,一道出了门逛街赏灯。

    今年圣上下令,灯会一直从除夕举办到元宵,同时取消了宵禁,因此街上热闹极了,一派繁荣景象。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沈墨怀买了她爱吃的冰糖葫芦和香甜的糖炒栗子,又送了她一盏精致的兔子灯,看到前方有手艺人在表演打铁花,见她饶有兴趣,沈墨怀便又带着她往那边走去。

    铜锣敲响,古乐齐鸣,伴随着手艺人的呼嘿声,铁花冲向夜空,犹如火树银花,绚丽多姿,光彩夺目。

    漫天铁花,如雨似瀑,引起众人一片惊叹。

    温芙心下惊叹,正欣赏着璀璨美景,却在下一瞬,在对面的围观人群中,与一双熟悉的黑眸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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