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众人拿到自己的成绩后并没有出现狗血的反转和波折，半路杀出来的几匹黑马也并没有对三人构成半点威胁。退出查询系统，小溪环顾空荡荡的家，感到一阵烦躁，什么也不想做，没有了考试的压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中午又是面条，搁了一个鸡蛋，邻居给的一把小油菜也放了进去，权当是炒了一个蒜蓉油麦菜，正在吃饭时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你好，是张小溪吗？”
“您好，我是。”
“我是三中的招生老师，我姓王。”
“哦，王老师您好。”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嗯……还没有，不过我家里希望我留在二中。”
“我理解你父亲的想法，不过三中和二中一样，都是省级示范性重点中学，三中这两年引进了不少优秀教师，比如市级骨干教师苏晓艺、省级特级教师余姚、全国模范教师张晶晶……虽不敢说远远超过二中的教育资源水平，但起码是能够持平的。另外一点，二中的教学理念偏向保守，当然这个保守并不是贬义词，只是它更注重文化课成绩，与之相比，三中就较为开放，更关注学生自己的想法，我注意到你特别喜欢绘画是吗？三中的绘画老师都是从北京特聘来的，每年考上艺术院校的学生数量在全国都排在前列……如果你能来三中，除去每年的学杂费、住宿费免除，还会有可观的奖学金，以及特长生补贴，当然这些都是在保证成绩的前提下……”
与此同时，张勇同样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但电话那头却不是三中的老师，而是二中。
小溪挂断电话后并没有十分喜悦，只是继续吃着已经凉掉的面条，她不知道张勇会不会同意自己的选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保持住现在的成绩，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走艺术生的道路，有太多的未知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她喜欢绘画，却不知道将来，自己能否凭借绘画吃饱。
小溪叹了口气，把吃了两口的面条推到一旁，躺倒在床上，脑海里乱得如同南山上的野草。手机响起，高志宇在群聊里说了一句话：四天的时间都歇够了吧？今天我带你们去happy！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小溪本不想出门，奈何架不住高志宇在群里插科打诨，就连一向不怎么露面的大师姐都被他炸了出来。洗脸、洗头、洗澡、换衣服，赶到集合地点时已是下午一点。和小溪一样，没有人吃过饭便匆匆赶来，大师姐叼着棒棒糖对高志宇说：“老娘为了赴你的约又是洗头又是洗澡，今天不吃你个倾家荡产都对不起我这浪费的两个小时！”
“别，吃好就行，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浪费可耻！”
“你这话说得一点都不符合你高贵的班长身份，别是冒牌的吧？”
“我堂堂高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冒牌？是吧大林子？今天这顿饭你请。”
“你自己吹的牛自己扛，小溪，你想吃什么？”
“啊？我？我都行，你们定吧。”
五个人各有各的喜好，众口难调，最终在高志宇的提议下选择了火锅。大夏天吃火锅是一项挑战，小溪理所当然选择吃肉，罗佳宁吃素，大师姐荤素不忌，高志宇和林恒除了茄子、胡萝卜基本不挑食，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空调调到最低都吹不散燥热，即便这样，小溪也不绝碰冰水，她的忍耐力令人咂舌。
正在吃着，张勇打来了电话，小溪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把碗中的羊肉胡乱扒进嘴里，走到饭店门外，接听。
“爸？”
“吃饭了没有？”
“正在吃呢。”
“哦，成绩出来了？”
“出来了，670，和以前一样，没进也没退。”
“那就行，你打算去哪儿读高中？”
“三中吧。”
“小溪我跟你说，我专门查过，还是留在二中好，二中的老师好几个都是特级教师，资历、学识、教学经验都比三中高出好几个档次，这是软件，再说硬件，别看三中的教学楼都是新盖的，装修好晾都没晾就让学生用，里面的甲醛不都吸进废里了……”
“爸，你能让我自己选吗？”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你可别听那些人忽悠你，你现在还小，没什么分辨力，听说三中有老师为了提高升学率高考时帮助差生作弊！这种学校能去吗？在这件事上你可不能耍性子，一步错，步步错，听我的，你就在二中上！”
“你这都听谁说的？真有这种事早就传开了，你有真正的去查吗？只是道听途说把？三中的艺术类考生……”
“二中的年级主任亲口跟我说的！他那个级别的人物能骗我吗？你别跟我唱反调！去年让你参加艺考你不听我就没说你什么，这次必须得听我的！”
“你怎么总是这么霸道啊！在哪儿上还不一样？你就不能尊重我一次吗？你就不能让我自己选一次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
父女两人再次大吵一架，似乎每次通话都是不欢而散，小溪每次都被气得想哭，她觉得张勇从没有真正理解过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反而说自己叛逆，这种境况总是令她烦躁不堪。
走进饭店大门，小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已经换掉了满脸怒容，走进包间看到林恒正在向锅里夹羊肉，她拍着他的肩膀怒道：“不准碰我的羊肉！想吃自己点！”
“我是在帮你涮呢。”
小溪坐下后才发现碗里已经装了大半碗羊肉，还贴心地在上面撒了一层芝麻，不知是不是屋里温度太高，小溪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起来，偷偷瞄了一下众人，大家有说有笑，丝毫没注意她的窘境，林恒又要把肥牛夹给她，小溪连忙挡住他的手臂说：“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吃吧。”
“没事儿，我吃青菜就行。”
小溪还想拒绝，林恒已经不由分说把肥牛夹到了碗里，小溪脸上表现出一丝不高兴，可是心里却美美的，这时罗佳宁对大师姐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吃吧。”大师姐立即不情愿地说道：“没事儿，我吃青菜就行。”两人并没有看小溪，仿佛只是极普通的对话，但两人最终没忍住，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讨厌！”
小溪羞得更加抬不起头，瞪了一眼林恒，似要把头埋进碗里。林恒看了看小溪，又看了看众人，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说：“怎么了？这不很正常吗？你们笑什么？”
“正常？只有你觉得正常吧？”
高志宇脸色阴沉，狠狠灌了一口矿泉水说道。
“佳宁，我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看你大惊小怪的，我刚倒了点醋，你也尝尝，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