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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阴天终晴

    第二次和第三次的补习,都非常顺利,但是哈利的守护神咒始终维持在雾蒙蒙的某种四蹄动物上,没有凝聚成更清晰的形态,他很确信自己还能更进一步,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卢平没有吝啬他的夸奖与赞美,告诉哈利这个魔咒即使很多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施展得更好。

    当然,也包括对梅莉的安慰与鼓励,即使每节课都会跟哈利一同练习,梅莉的魔杖上始终都只喷出了少许银雾,她总算找到自己最不擅长的东西了——守护神咒。

    梅莉就连天文课还能蒙对几个三年下来眼熟的星座,但对这个魔咒明明了解极深,却毫无办法。

    “你得正视自己的内心,梅莉,”卢平望着发愁的女孩,试图按照自己的某些猜测来引导她,“不要因为畏惧而将真实的感情藏起来。”

    梅莉茫然地眨了眨眼:“可是我并没有藏着什么……我再试试!”

    她一次又一次念出标准的咒语,舞动精准而轻盈的手势,却对施展这个特殊的魔咒毫无帮助。

    梅莉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能她没有哈利那样的主角命格?她总忍不住这样想道。

    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个学年还在继续,天气冷得让城堡的每扇窗户都结满了冰霜,梅莉每次走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都感觉骨头要被冻上了。

    在第四次开始,梅莉就没有再去练习守护神咒了,她不希望在这方面钻牛角尖浪费时间。

    哈利和卢平都有些失望,不过除了安慰梅莉两句,他们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梅莉从开始补习到现在,施咒的效果丝毫没有变化。

    在这之后不久,按照剧情,该发生的事情依旧发生了。

    梅莉在图书馆看到了赫敏,她一定是大哭过一场,眼眶红得让人也替她难过,眼底的血丝更显眼了,然而她身边堆的书也更高了,如同一圈摇摇欲坠的壁垒,随时都会垮下来,把她砸在下方。

    赫敏似乎是想用论文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她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粘在书本上,试图将困扰她的人际问题抛到脑后,她竭尽全力榨干时间做别的事情,不愿意去想起发生的争吵。

    梅莉即使不问,也清楚知道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发生过什么。

    倒不只是因为剧情,而是因为弗雷德和乔治十几分钟前跑过来,在走廊上堵住了他们的小半个赞助商。梅莉曾经给两人支援过一点零花钱和怪点子,跟这两位韦斯莱家的活宝相处很融洽,私底下交情一直不错。

    两个红头发的少年互相肩靠着肩,一左一右挡在梅莉前方,话语不断:

    “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场面有多惊人。”

    “我都忘记他上一次这么崩溃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好像还是因为我们在他的卧室里藏了一箱子屎壳郎?”

    “不说那个,总而言之,我们那个傻弟弟!”

    “就那样在公共休息室大喊大叫,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可怜的、可怜的家伙,扯着他染血的被单痛哭——”

    “简直恨不得将赫敏的作业也吃掉!”

    两人一唱一和的双簧停下了,因为梅莉正双手叉腰,用一种怪异的眼光在两人脸上扫视,她带着少许不满与质疑的气势,让双胞胎想起了韦斯莱夫人,所以他们消停了一瞬间。

    然后弗雷德打了个响指:“别这么严肃,我们觉得这事儿挺麻烦的。”

    乔治摩挲着下巴:“斑斑活了太久了,我们觉得老鼠不太适合我们,所以没有要它。”

    “但是以老鼠的寿命来说,它现在走了也是件好事,至少不用再遭别的罪。”梅莉这样下了定论。

    弗雷德歪了歪脑袋:“哦!我猜得果然没错,你会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

    乔治耸了耸肩膀:“但是我们觉得有些对不起赫敏,罗恩将这事儿闹得太大了。”

    “可那是我们的小弟弟,虽然傻乎乎的,我们也得无条件地支持他犯傻。”

    梅莉这才明白两个人来找她的目的:“我懂了,你希望我替你们去安慰赫敏。”

    双胞胎互相击掌,冲梅莉眨眨眼睛,抛下两句话扭头就走:

    “顺便一句,有人看到她去了图书馆。”

    “我们孤独的年级第一,她还能去哪呢?”

    梅莉好笑地叹了口气:“我会去的。”

    于是她回去寝室取了点东西,现在才踏进图书馆。梅莉跟方桌后的平斯夫人点点头,走向那片几乎将赫敏整个人淹没的书堆。

    直到梅莉在身边坐下,赫敏也没有抬起头来,她不觉得有任何人会特地来找她,或许下一刻对方就要问她借走某本书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一两次。

    “赫敏。”

    赫敏听到有人压低声音的呼唤,当即茫然地停下笔,停下抄录《十九世纪麻瓜电器》的论据。

    她抬起通红的双眼,在看到梅莉的时候,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嗨,你也来写作业吗?”

    “想不想出去走走?”梅莉这样问道。

    赫敏痛苦地用手揉了两下脸,试图让自己不要看上去那么憔悴:“哦抱歉,可能不行,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也看到了,我还有好多门课的作业。”

    “拜托了,赫敏,就一会儿,好吗?我们随便去庭院里走走,我都把我的备用发卡拿出来了。”梅莉摊开手心,西弗勒斯送了她一对儿带保温效果的百合发卡,梅莉头上正戴着另一个。

    赫敏咬着下唇,露出了更明显的犹豫,有些难以拒绝梅莉的好意。

    梅莉索性伸手,将发卡别到了赫敏的鬓角上,小心注意点不要勾连到太多她卷到一块儿的褐发:“走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不会花费多少时间的。”

    梅莉冲着赫敏摊开手,最终赫敏胡乱将论文塞进背包里,握住了梅莉伸来的手,任由梅莉将自己拉起来,两个人这才往外走去。

    梅莉在路过平斯夫人旁边的时候跟她说:“我们晚点再回来,那边的书可以先不动吗?”

    “到时候你要自己收拾!”平斯夫人满脸的皱纹都挤出了不满这个词,她不耐烦地点了点下巴,“你知道那个咒语的!”

    “谢谢您,我们会的!”梅莉高兴地回答道。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赫敏还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平斯夫人……居然这么好说话吗?”

    梅莉冲她挤了挤眼睛:“这里可是霍格沃兹,我的家。严格来说你也算我的家人,亲爱的赫敏。”

    赫敏很无奈地笑了两声,随即哑然。

    这是她从斑斑消失到现在为止,第一次下意识地笑出声来。

    因为戴着保暖发卡的原因,即使城堡外的寒风吹拂在脸上,赫敏也没感到多冷,这让她不得不惊叹这件魔法物品的神奇。

    因为天气的关系,城堡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没有人喜欢在寒冷刺骨的二月出来挨冻。两个少女漫步在黑湖旁边,远远看上去,不断往前移动的黑条,看上去就像是两根搭在一起的火柴。

    “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城堡里,从学走路起就是了,但我依然有很多没有探索过的地方。”梅莉跟赫敏随意闲聊着,“没有人敢说自己知道霍格沃兹所有的秘密。”

    “我知道,这座城堡的历史相当古老,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中有许多介绍。斯莱特林先生和拉文克劳女士设计了许多密道,地下的和地上的,都是为了那时候可能发生的灾难所做的准备。”赫敏又习惯性地在她阅读过的东西里面寻找这个话题的例子。

    梅莉微笑起来,指了指禁林边缘打人柳的方向:“是啊,不过大部分通道并没有投入使用。除了危机四伏的禁林与黑湖,霍格沃兹本身也具有强大的防护型咒语,需要多人施法启动的那种。”

    “其实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在……”马尔福家长大的。

    赫敏赶紧收住了后面的话,意识到梅莉正跟她处在相似的处境中。

    与朋友们决裂,游离在外,似乎被所有人排斥。

    一个人在寒风中发抖的时候,知道有另一个人同样走在这寒风里,最后两人靠在一起取暖,确实不再像一个人那么难熬。

    而梅莉的表现却相当坦然:“是啊,我八岁的时候在马尔福庄园住了两年,不过那都是很小的时候了。”

    她都记得。

    赫敏点点头,望着黑湖沉寂的水面,没有再说什么。

    “我听说了在格兰芬多发生的事情,”梅莉轻轻挽住了赫敏的胳膊,“我也有些话想告诉你。”

    赫敏又下意识咬住了嘴唇,深深地把头垂下去,担忧着梅莉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觉得你没有错,克鲁克山也没有。”

    事实上梅莉心底真正的想法是——如果克鲁克山真能把那只臭耗子吃下肚,替梅莉直接抹杀后续黑魔王复活的可能,她绝对会把那只姜黄色的毛绒当猫中神仙供起来,后半辈子好吃好喝都伺候着。

    即使克鲁克山大概率会坏肚子。

    而梅莉的话听在赫敏耳中,让她心里感到安抚的同时,也有些难以言喻的为难:“梅莉,你……你也不用这样违心地安慰我。”

    梅莉的眼神很诚挚:“我是认真的,赫敏。罗恩甚至从来没想过给斑斑放进笼子,或者施展防护咒语,不是吗?更让我觉得蹊跷的是……”

    梅莉微微眯起眼睛,黑眼睛浮现出在思考时特有的阴影:“血迹。如果斑斑真是被吃了,是不会留下太多血迹的,我见过猫狩猎老鼠的过程。”

    赫敏得承认梅莉现在的表情有点像“斯内普教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但不论我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哈利也替他难过,这件事上我根本没法跟他们解释。”

    梅莉拍了拍赫敏的肩膀:“毕竟克鲁克山是你的猫,他们只是拿你当成出气对象了。”

    “还好有你愿意相信我,真的。”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这件事情会有进一步结果的。克鲁克山相当聪明,猫狸子血统能帮助她分辨不可信或者有恶意的家伙。”

    赫敏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是说……”

    “嗯?你想到什么了吗?”梅莉面露惊讶,装的。

    赫敏却摇摇头:“可能是我多心了。要去拜访海格吗?刚好我们离他的小屋不远了。”

    “好啊,我们走!”

    ——

    魁地奇比赛一周前,哈利拿回了他的火弩箭,这件事转移走罗恩的注意力,使得他不再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大声谴责,改为在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大声炫耀。

    而赫敏跟梅莉的关系也日益紧密起来,梅莉还教会了平斯夫人曾经教导过她的咒语“书籍归位”,这个咒语能驱使图书馆留过档案的藏书,让它们统统回到自己编入档案的书架上去,省时省力。

    这使得赫敏也能用更加迅速的方式收起她的参考书们,她感到十分惊喜:“这很实用!我真该早点让你教我的!”

    梅莉不得不对赫敏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这是平斯夫人的独家魔咒,不要太大声,学的人太多满图书馆都会是书在乱飞。很多人魔力控制不好,到时候很容易把书架撞倒的。”

    赫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在格兰芬多对战拉文克劳的比赛上,哈利借着火弩箭的威力,好几次都拦截了试图追随金色飞贼的秋,给格兰芬多的队伍争取到拉高分数的时间。

    这是在比赛开始前,伍德就跟他们重复了很多次的策略。

    因为斯莱特林的比赛上金色飞贼被抓走了,他们必须得在接下来两场比赛中积攒更多的积分,才有可能夺得今年的魁地奇杯。伍德没有再对上次的意外说什么,但他也特意问了哈利:“摄魂怪的问题你已经解决了,对吧?”

    哈利不是那么有底气地点点头:“是的。”

    直到他在火弩箭上飞驰时,下意识扫了眼格兰芬多的看台,哈利发现了一个混在格兰芬多坐席最后方的绿银条纹围巾,围巾裹在黑发外,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梅莉也来了,她明明说过不喜欢看魁地奇比赛的。

    哈利的心里顿时暖起来。

    所以在最后向扇动薄翅的飞贼冲刺时,哈利甚至没仔细去看下方让秋发出尖叫的东西,他只是扫了眼那三个裹在黑色兜帽斗篷里的高大身影,就果断地抽出藏在球袍颈口里的魔杖:

    “呼神护卫!”

    梅莉看到了那只强壮而美好的牡鹿。

    它银色的长蹄踏在空气里,冲刺而落,用力地将优雅的长角顶在那几个身影上,把扮演摄魂怪的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们撞翻。

    她很欣慰,没有瞥见那个金发少年参与这件事。

    德拉科——好吧,他压根儿就没出现在球场看台上。

    庆贺格兰芬多获胜的尖叫与欢呼在梅莉周围响起,震耳欲聋。

    梅莉也笑着抬头,注视那个将右手高高举起的黑发少年,他意气风发地被队友们簇拥起来,金色飞贼在他的手指间无力地挥动着翅膀,少年的圆形镜片在午后盛阳下泛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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