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两年后的毕业季,星海光来和白鸟游已经二十二岁了。

    日本大学的毕业季是四月,而阿根廷那里是八月。白鸟游在的班是海外留学生混班,这里面有不少亚洲人,他们通常会提前拍下毕业照,等规定的月份一到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也就是说,白鸟游在上一年的冬季就在阿根廷圣马丁学院拍了毕业照,她在四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回到早稻田大学。

    2018年3月,春意盎然,温暖笼罩这座被称作首都的城市。现在是下午四点,白鸟游刚从圣马丁国立大学走出来。

    “我三月底就回去,应该会在羽田机场下飞机。”白鸟游接通了北信介的电话,她和表亲许久未见,这几年的联系更是少之又少,“信介哥,你……要来接我?”

    “对。我还在放假,没关系的。”北信介心情不错,他长话短说,把最近放假的状态说得明明白白。北信介的语气有些埋怨,接着对她说,“我很久没见过你了,你也真是,这几年也没打电话回来过。”

    “学业上的事情挺忙的。当然,请放心…英语授课对我来说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想在课余时间充实一下……比如,学多一门外语。”白鸟游不想让家人担心,她觉得好不容易联系一次,不开心的事情就暂且不提了,“这段时间忽略了家人,抱歉哦。”

    “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想说,我已经等不及要见到你了,游。”

    “我也是。”她轻轻地回应,“说起来,信介哥毕业后在做什么呢?”白鸟游知道北信介大学时修的专业是农学,她在两年前还没来得及和家人问安,匆匆忙忙就出国了。

    北信介被问起职业的次数频繁,邻里邻外都回应了遍,他自然地回答:“以前说过的,我毕业后大概率会在兵库务农。”

    他的幸福不在别处。兵库的稻香、飘落的残花,还有偶尔会驻足观望的姬路城……这些就够了,北信介想用一生去感受亲和的事物。

    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

    在星海光来出现前,白鸟游还是一个只爱自由,只凭直觉的人。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北信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他不知道电话对面是什么情况,坦然说出结束语。

    “好。”

    白鸟游抿了抿唇,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和邻居打完招呼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

    三月末,白鸟游从东京羽田机场下飞机。两年内发生的事情是说不尽的,例如秋崎前辈是怎么和她的男友和好的,她和星海光来之间有多少次联系……

    白鸟游下飞机后快速通过通道口,她看得见自己的家人在等着,以此为动力,腿部的肌肉线条留住归途时深刻的印记。

    她扑向来接机的北信介,抱了个满怀:“信介哥!”女人高兴地在他怀里笑了几声,音色清脆。

    “回来就好了,”他抚摸她的脑袋,庆祝她回归了日本的磁场,“现在要去哪里?长野?还是兵库?”

    白鸟游接过话茬:“或者是东京多摩区,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回日本了。”

    “你们还在一起吗?”

    “一直都是的,信介哥。”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从北信介知道他们在一起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六年之久。

    星海光来和白鸟游被彼此的事业和学业拖了太久,太久。

    北信介觉得是时候说出那些话来交代初经□□的白鸟游。

    “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北信介和白鸟游走出机场时说话只说到一半,他突然发觉说吃这些话的时机不够成熟,可星海光来和白鸟游已经不再青涩了。

    ——“你就把他带回兵库吧,我和奶奶会祝福你们的。”

    北信介不知道该迷途知返的人是白鸟游。

    “我会的…等等……要不现在打电话问问他吧?”她听完这些,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眼睛眨得越来越快,连电话号码都摁错了,根本就忘了联系人一栏里记录了星海光来的电话。

    “怎么…按不到对应的数字……呃,信介哥,我以后再告诉他吧……”

    她的手心有些出汗,为打断这种惊慌失措而把手机收回包里,她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些。

    北信介像看小孩子一样对待白鸟游,他觉得自己的小妹妹无论过了多久都是需要照顾的对象,“你记得就可以了。”

    他拍拍白鸟游的肩膀,平静地说:“不用紧张,这些事情也是靠你自己决定的。”

    记得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在几年前,白鸟游和星海光来那时候都在憧憬婚姻。没有多少青年会去质疑一段婚姻给人带来的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幸福。白鸟游看得更远些,她知道一段婚姻的首尾必须是充满正式的,因而不敢郑重其事地答应星海光来嘴上说出来的话。

    他们的过往少得可怜,可经历的每一件事单拎出来都是大事。星海光来需要走的路比谁都长,白鸟游也不肯服输,他们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在自己的道路上熠熠生辉。

    白鸟游通过那两年的异国之旅收集了大量的采访素材,她得到上级的认可,现在是一名正式的体育新闻记者。

    和当年高中结束时说的一样,之后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过去的时间够长。她和北信介说好,自己先去找星海光来一趟,之后再解决毕业典礼,最后就回兵库住几天。

    去见星海光来就必须登上前往多摩区的新干线。她没有告诉男友,自己回来日本了。见面和期待见面时难免不了局促,白鸟游握紧手机,时事新闻的信息根本看不进去,她回忆起北信介说的话,其实说完全没想过结婚不可能的。她叮嘱星海光来需要准备的“仪式感”和对北信介说的“这一天来得太快了”都是在为自己没准备好找的借口。

    问到星海光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以后白鸟游找好方向,只身一人走到施怀登阿德勒俱乐部的训练馆门前。她和星海光来太久没见了,走到这一步还在犹豫要不要开门。排球落地和推开的大门同时吸引了星海光来的注意,他在一秒后飞快向前抱住归国的女友,没多久又注意自己身上还有汗味,紧张兮兮地松开手臂,一言不发地盯着白鸟游。

    星海光来期待的东西和人,都在日本了。

    “你回来也不告诉我,和当时要走的时候一样。”

    “很过分吗?”

    “你猜到我想说的话了。”

    “那我就一直过分吧,因为现在的你告诉我,你是开心的。”

    白鸟游发现他的队友基本都停下手头的动作,除去少数在原地不断拍球的,剩下的人里甚至还有她所熟悉的。与昼神幸郎长得有五相的男人正摆着一副老父亲的表情看着和白鸟游交谈的星海光来。

    昼神福郎叉着腰,在星海光来背后看了许久,他挑了挑眉:“光来,你不应该让女友坐着和你说话吗?”

    星海光来转身看着昼神福郎,听完队长的允许,心里开心极了,他赶忙回答:“谢谢你,福郎队长!”他不爱叫他“昼神队长”,因为会想起某个欠揍的好友。

    星海光来默默把手绕到背后,伸手招了几下,示意白鸟游把手给他。白鸟游看懂了,认为周围人没在注意她和星海光来后便搭上手,被拉到角落的休息椅坐下。

    “你回来以后还走吗?”星海光来不敢问她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干脆贪心地把整个未来概括了。

    白鸟游没有很刻意地去想,脱口而出道:“不走了,可能再也不走了。”

    “就留在我身边?”

    “你想吗?”

    “要看你怎么想。”

    “以前的光来是一个很笨的男生,现在的光来是一个很笨的男人。”

    星海光来撇撇嘴,明显不满意这句话,“我很伤心哦。”

    白鸟游在公众场合还是收敛的,她从容不迫地转头,说:“伤心什么。”她用那双认真的眼睛看着星海光来,“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笨的光来。”

    他们眼中留存着过去的色彩。在鸥台那段时光,白鸟游难以否认,她在深渊痛哭后于谷底笑迎暖春。那时有星海光来在身边,有几个熟识的好友出门聚会,直到现在,那些短暂的快乐仍然历历在目。

    高二那年,生活处处都是阴霾的女孩经历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告白,她答应了,对象是人生从不缺少闪耀之时的少年。白鸟游觉得那时候做的选择没错,因为星海光来已经成长为值得托付的青年了。

    “你现在有时间吗?”白鸟游问他。

    星海光来看了看队长,昼神福郎还在惬意地向他打招呼,“我可以陪你的,待会和教练请假就行了。”如今的他可以为白鸟游付出时间,何况他的恋人刚从阿根廷回来。

    请到假的星海光来保持镇定地走出训练场馆,在远离场馆的拐角处原地起跳,几乎是要跳到天上去了。

    他和教练请假的理由也是通俗易懂——“我要和女朋友去约会。”这句话的杀伤力仅对二三十岁的男人有用,阅历丰富的教练只是点了点头,嘱咐几句就让他走了。

    星海光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拉着白鸟游的手在大街上走,梦回几年前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当时连牵手也要犹犹不决十几分钟,而现在只要对视几秒,手就自然牵上了。

    恋人间好久不见的尴尬从两人骨子里透出来,他为白鸟游的回归而高兴。

    紧接着,不知所措。

    “光来,你要吃点什么吗?”白鸟游问出一个让星海光来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她打心里是故意这样问的,女人眼尾扬起,又道:“…不对,应该说是我有点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没问题。”星海光来点头答应,他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手握得更紧了。

    星海光来不相信白鸟游对着他眼睛说的那句再也不走,他能看到那双如蔷薇般瑰丽的眼睛散发着谎言的光芒。他们两人之间不该有隐瞒,一方没有发现另一方的心脏在无规律的晃荡着。

    他和她去了从未踏足的区域,东京是一个不算大的繁华地带,白鸟游吃饭时喝了酒,断断续续说出那些年星海光来遗漏的秘密。

    凌晨1:25分,东京涩谷区街头。

    她被星海光来扶着,傻乎乎地浅笑,红润的嘴唇在身体摇晃时有意无意地蹭着星海光来一侧的脸颊。

    “光来,”白鸟游凑到星海光来耳边,温热的气息逼近 ,“我爱你。”

    她又说了这句话。长久以来,这句话成为触发回忆的关键词,持续发展,直到它充当了两人关系的镇定剂。

    星海光来没有回答。他和上次一样不言不语,反应异常迟钝。若平凡的陪伴来得不够及时,剩下的弥补是没有效果的。

    他搂了搂白鸟游的肩膀,接着弯腰,亲吻额头:“我还是想听一句你喜欢我。”

    “你要说——”

    “高中时候的白鸟游最最最喜欢星海光来君了。”

    他怕自作多情,所以坦荡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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