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鸥台高中常年以培养学生自主性出名,校方没想过前面几十年都安稳度过了,现在这一年会出现莫大的意外。

    高中教学楼顶层,失血过多的泽野明美睁着眼睛身亡于此。她被发现是在这天中午,富士山月菜几人踏入天台吃午饭时恰好发现了这具完好无损的尸体。

    祝贺鸥台男排获得春季高中联赛冠军的红色横幅显得异常讽刺。

    “怎么回事!古村校长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明美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偏偏在鸥台出了事必须彻查到底!

    她才十八岁啊!生日都没过就躺在那个地方一整晚……一整晚没有人发现!”听完警方的尸检报告,鸥台的教导主任,也就是泽野明美的舅舅敲着校长办公室的桌子,怒上心头。

    他没想过自己任性的侄女会在她的十八岁迎来生命终结,死亡时间不过是昨天下午到傍晚的时间段。

    “请先冷静下来,泽野君。”校长算是冷静,他背着手,神情复杂又很快冷下来,他不觉得失去一个劣等生会对教学目标产生什么影响,只是在校内校外的名声会很不好听,“不管是警察还是我们校方人士,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剪刀上存在的指纹是明美同学的,但我相信您的侄女没有在学校结束生命的理由。”

    “可恶啊!”教导主任狠狠地锤了一拳空气,他突然用手臂挡住双眼,声音颤抖地挤出几个字:“……这是蓄意的谋杀。”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古田校长轻咳一声,从容地对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进来的人不是在职的教师而是身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子,和泽野明美差不多高挑的身形让教导主任差点看花眼。富士山月菜内心忐忑不安,她的手指缠在一起,时不时动几下。

    她明显有话要说,神情不对劲极了。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现在没有时间理会你们那些小事……我记得,你是经常和明美玩在一起的女生吧?”教导主任擦干脸上的湿润,走近才发现是富士山月菜这张眼熟的面孔。

    “是…是的。所以就是,我有事要说!关于……明美的。”富士山月菜在老师面前会露出弱势的一面,她鞠下一躬,诚意到位。

    明显激动起来的教导主任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他恨不得富士山月菜说快点,或者,或者直接说出泽野明美到底是怎么死亡的。

    富士山月菜能感觉到胸腔有一股力量让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做好心里准备般开口:“那把插在明美身上的剪刀,是…是白鸟游的!”

    “几天之前我们刚好看到白鸟桌子上有一把剪刀,于是就想着拿来玩几天再还回去……后来明美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就写了纸条放在白鸟游的鞋柜,打算在昨天还给她。”富士山月菜说的话不像假的,她的牙齿上下打着颤,眼角有几滴因为还在害怕什么而溢出来的泪珠。

    “昨天下午我看到白鸟从教学楼跑出来,还是哭着的……”

    听完富士山月菜的这些话,教导主任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没有考虑到学生的立场,他的奔跑速度从来没有那么快过。

    白鸟游…白鸟游……那个A班的优等生……一定是她!是她害死了明美!

    泽野主任跑得飞快,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白鸟游,让这个他一口咬定的凶手自首坦白。他赶到A班是在刚好下课的节点,周围全都是学生,他却一点都不忌惮地来到白鸟游面前,捏着她的肩膀,神情可怖。

    “白鸟同学……是你!”泽野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地怒视着白鸟游,他不明白即使女孩拥有这般漂亮的蓝色眼睛,也会做出这种事,“是你害死了明美对吗!”

    白鸟游先看了看笔记本超出横线的字迹,她的害怕在眨都不眨的眼睛体现。白鸟游感受到泽野主任较真凶狠的眼神,半张着嘴,反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惹怒在职人员。

    明美…泽野明美吗?

    害死…什么意思……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泽野明美死了……?

    白鸟游的动作迟缓,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焦急万分的教导主任,对现况不清不楚,询问道:“泽野主任,您…您在说什么?”

    堵在后门、前门、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她虽然不是会害怕人群密集的类型,但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恐怖了。

    “喂喂!去看好戏!那个A班的白鸟杀人啦!”跳脱的劣等生在走廊大喊大叫,男性响亮的声音不断地吸引各路的人停下脚步。

    刚睡醒的星海光来被来到D班后门的昼神幸郎强拽着来到走廊,穿过人群边走边聊。

    “泽野死了。”昼神幸郎冷静地交代情况,他也难以想象,为什么在鸥台学习的尾声越会发生严重的事情。

    星海光来刚做完白日梦,迷迷糊糊道:“教导主任?”

    “那个霸凌过游的女生。”

    这句话彻底点醒星海光来的神经,他来了精神,望向神色同样凝重的昼神幸郎,“去A班这条路全是人……现在什么情况!?”

    昼神幸郎说明道:“泽野她舅舅就是那个教导主任找白鸟游,说她就是凶手,一直在问为什么游要害泽野。”

    “……我要冲进去了。”星海光来沉下脸色,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当懦夫,连白鸟游都保护不好,那以后还谈什么制霸世界。

    A班门口拨开人群的有力双臂实属无敌,星海光来在后门握紧拳头,死死瞪着还在做过激行为的泽野主任,他恨得只想诅咒,“泽野主任,请你放开你的手!”

    “对待女生就是这种态度吗!大人就是这样处理学校事务的吗!”横眉怒目的星海光来从小不会听天由命,他讨厌一成不变,如今还不肯接受自主性的老顽固。

    “没有证据就无故怀疑小游是凶手的大人——简直太差劲了!”这个有情有义,机敏勇敢的星海光来就这样上了,毫不顾忌地维护着自己偏向的那方。

    昼神幸郎一脸认真,气氛突然肃穆下来,周围的人也不再挤进来,迟迟赶来的校长和警方相关人士结束了这场闹剧。被带走的人除了白鸟游和泽野主任还有坚持维护白鸟游的星海光来、昼神幸郎。

    他们一起来到派出所却去了不同的房间开始被询问的经历。

    “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为难学生的,你如实回答就好了。”白鸟游的询问人是一名女性警察,她没有笑,话里确实是带着安抚白鸟游的意思。

    “昨天下午五点左右,你在哪里?”

    “学校的天台。”

    “为什么去那里?”

    “泽野给我的纸条内容是找我在那里见面。”

    谨小慎微的警察小姐不会放过一点线索,她记录着白鸟游的一言一行,观察这个年纪估计还没迈进十九岁的女孩脸上表现的微表情。

    “我们询问过死者的朋友,你以前初中到高中一年级都是她们霸凌的主要对象吧?”警察小姐的确有怀疑心,经过富士山几人的笔录知道她们及白鸟游的恩怨,她不觉得女生之间的仇恨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的。”白鸟游迟迟才应下来。

    警察小姐摁了两下自动铅笔的笔尾,认真道:“你不恨了吗?”

    白鸟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小姐,双眸中蕴藏着微暗坏境中也会闪烁的光,“如果把疼痛说的很轻,那么便不会被怜悯。我没有很快乐,也没有不快乐,有些事情本该是那样,好像也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把事情看得太悲哀,那些疼痛会换来有价值的东西吗?”

    警察小姐闭了闭眼睛,她这瞬间在想她当这个警察是真的该死,为什么要问这些伤人的问题。

    ……明显是戳人痛处啊。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白鸟游说:“谢谢你配合这次的工作。”

    星海光来和昼神幸郎出来的时候并不想和对方说什么积极向上的话,派出所和鸥台的那件事缠在一起,低气压的氛围足矣让人窒息。

    “我们不知道游的初中是什么情况,包括高中一年级大部分时间。我之前就觉得她只是普通的女生而已,不像你眼中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乐观,以后多看看她吧。”昼神幸郎在回家的警车上是这么说的,他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画面,又想起来泽野主任闯进A班的癫狂模样。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昨天还哭了诶。”星海光来和他的默契十足,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位置,他撇着头去看另外的窗,“所以她的世界不能没有我,不然她会哭的。”

    万一她哭的时候没有人抱住她,那可就糟糕了。

    昼神幸郎明白星海光来永远都不可能懂白鸟游的痛,这些事情绝大可能性会被那个女孩埋在不可告人的地方,铭记于心。

    “记得学会说脏话。”昼神幸郎提了一嘴。

    “不行,那样说话多没素质啊。”星海光来觉得他自己可不是一个随便就能把话说的粗鲁的人,在成为世界的焦点之前,人品一向是他注重的关键项。

    “以防万一哦。”

    “不要就是不要。”星海光来撑着下巴,他更挂念至今还没说上话的白鸟游。

    这次的事情难道是奔着小游来的吗?他知道,这次就算是误伤也不可原谅。

    白鸟游在审讯结束的第二天照常回到鸥台上学,她假装不去直视那些带着鄙夷的目光,能把人杀死的目光。高中三年她从不会低头走路,挺直的腰板和目视前方的眼睛,这些足以保护孤身一人的自己。

    厕所旁的楼阶是去A班的必经之路,她刚踏上一个阶梯就被人拉下来,拖着扔到厕所的墙边。白鸟游先检查了书包的扣子有没有松动,接着再去查看到底是谁把她拉进来的。

    松川美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室内鞋在下一秒踏上白鸟游的胸腔正中央,微微施力都能压得心口不舒服。

    “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留在A班…不……留在鸥台的你简直是这个学校的耻辱。”她的声音太过尖锐,虽然没有人敢围到女厕所周围,但还是把白鸟游吓得心脏砰砰跳。

    她闭上眼睛,把声音吼出来:“杀害她的人不是我!”

    你们凭什么决定真相!

    ……

    啪。

    ……

    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疼痛在脸上蔓延展开,发丝稍乱的白鸟游再也不想说这些解释澄清的话了。

    不管多少时间过去,这些人都不会改变他们原本的面目。她在厕所出来以后选择去教导处申请休学一个月。

    人间无情,一些事情不去干预,视而不见,只会把结果变得越来越糟。休学期限一旦结束,她就能直接参与全国统考,再过不久也能顺利参加早大自主招生的考试。

    总比待在鸥台好多了。

    她喜欢又憎恶鸥台这个地方,所有的不幸与快乐都与鸥台挂钩,白鸟游自知无法逃离,矛盾的心理再一次让她心烦意乱。

    白鸟游休学的消息经同学之口大范围流传,就算不是高三的学生都知道了“杀人犯”“A班的白鸟”这些关键词指向的人是谁。

    有人说她害怕的躲起来,有人说她去自首了。负面的消息让昼神幸郎几番积攒怒意,他和星海光来的默契是生气的反应会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总要把一些普通人拉下水。谣言四起对于刚踏入十九岁的白鸟游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放学回家没多久,星海光来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很担心你,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去你家。”星海光来上了高三的成长是不会再被白马芽生的话激怒,在一些特别的地方展现男性魅力。

    白鸟游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沙发边的小平台放着教材资料,她的语气和平常无异,“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说的话,我在很早之前就听腻了,光来不需要因为这些耽误自己的训练哦。”

    “如果只关心自己的话,别人说什么当然是无所谓的。”她停下笔,看向未关好的窗户。

    白鸟游讨厌的是有人要通过极端且不可取的手段夺走她所迷恋的事物。

    全国统考的日程是二月初她回到学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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