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

    皎洁的圆月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将京都衬托得静谧无暇。

    夜市还开着,但街上的行人相比于平日也稀少了许多。

    此时的曲阳候府中,季芫正在这儿的前厅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曲阳候:“真的,虞妺进了二皇子府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曲阳候抿了抿嘴唇,说道:“那个……那殿下将此事告知于臣,为的是?”

    “本公主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帮本公主了,你想想法子,看看虞妺是不是被季琰养在了皇子府,若是的话,那便是违背圣命!”季芫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本公主一定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说好话的!”

    闻言,曲阳候沉默了好一阵,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殿下开口了,那臣自当尽力而为。”

    “嗯!”季芫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站起了身子,“既如此,那本公主就先回了,此事便劳烦曲阳候了。”

    “臣荣幸之至。”

    曲阳候拱了拱手,待将季芫送走之后,柳泠泠这才从角落的位置小跑着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爹,五公主忽然找你做什么啊?”

    “此事你莫要插手。”曲阳候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眸子想了想,出声道,“为父要去一趟二皇子府,你就跟你母亲待在候府便是。”

    “爹……都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柳泠泠眉头微微蹙起,面上很是担忧,也不知怎的,她今日就是感觉不舒服,心慌得很,右眼皮直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

    因此方才季芫一过来,柳泠泠就注意到了,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干嘛做出这副表情?为父是去二皇子府,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曲阳候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柳泠泠的脑袋,对她的大惊小怪很是无奈,“为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都还好好的呢!有何可担心的?”

    “行了,你早些回院子歇息去吧,为父出门了。”

    说罢,曲阳候便摆了摆手,带了一名贴身的小厮出了曲阳候府的大门。

    柳泠泠一脸担忧地站在门边,看着曲阳候上了马车,马车没入夜色中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郡主,咱们回屋吧,候爷不会有事儿的。”一旁的婢女轻声说道。

    柳泠泠紧抿着唇,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这边,马车慢悠悠地在二皇子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曲阳候下了马车,与府门前的小厮低语了几声,小厮小跑着进了皇子府,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候爷,殿下出去办差了,今日不在府内。”

    “这样啊。”曲阳候点点头,也不好在此多留,若有所思地转身又上了马车。

    季琰现下不在府内,那便正是潜入查探的好时机。

    曲阳候叫马夫将车赶到二皇子府看不见的地方,随即便跳下了马车。

    “候爷,您这是……”贴身的小厮不解地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你便在这儿等着本候,本候去去便来。”

    “是。”虽是不解,小厮也并未多问什么,他只是个下人,听命于主子便好。

    曲阳候点点头,从小巷避开了府门守卫的视线,绕到了二皇子府的后墙处,一跃便翻了进去。

    他与陆倾泽的父亲本就是战场上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只不过他比陆老将军幸运许多。

    若陆老将军还活着,那也定已封侯拜相了吧?

    曲阳候眯了眯眸子,收回了思绪,看着这偌大的宅院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间院子,这么多房间,若是虞妺真的躲在二皇子府,那还不知要找多久。

    这样想着,曲阳候薄唇微抿,微微俯身贴着墙往后院走。

    连着几间院子都是无人的废院,曲阳候继续查探着,终于瞧见了一间有下人走动,主屋还亮着烛灯的院子。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靠近了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的窗口,悄悄往里看去。

    屋内的梳妆台前坐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挨个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

    曲阳侯皱了皱眉头,暗自回想着当时在宴会上见到的虞妺的长相。

    虞妺是长这样的吗?

    好像不是。

    曲阳侯立马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想要转身离开,谁知里面的女子竟如此警觉:“谁在那儿?”

    听见这个声音,曲阳侯心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女子,怎会有如此高的警惕性?

    这样想着,曲阳侯并没有立马躲起来,只是站在窗外没有动作。

    索性现在四下无人,芸娘立马就从窗户翻了出去,追到了曲阳侯的身边。

    这个男人就站在窗外等着她,这倒是让芸娘很是意外,她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男人身上的装束,顿时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来找虞妺的吗?”芸娘轻声问道。

    曲阳侯愣了一下,回答道:“是,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带你过去。”芸娘轻声说道,便示意曲阳侯跟上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曲阳侯只得跟上,二人贴着墙根走,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响动。

    没过多久,芸娘将他带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虞妺就在这间院子里。”芸娘淡淡道。

    曲阳侯眉头紧锁地打量了一番这个荒凉的院子,不解道:“这儿都荒废许久了,明明没有人。”

    “谁说虞妺现在还是活人的?”芸娘瞥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木板盖住的枯井,“她就在井底,我亲眼瞧见皇子妃将她溺死,丢了进去。”

    “什么!?”曲阳侯低声惊呼,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虞妺竟会死了,还是被杨千盈杀死的。

    此时的芸娘面色不太好,淡淡道:“我得先回去了,否则会被发现的。”

    说罢,她转身便又贴着墙根原路返回。

    曲阳侯也并没有阻止她,只是自顾自的抬脚走到了那枯井边,将面上的那一块大木板一下子掀开。

    一股腐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眉头紧锁地捂住了鼻子,当下便确定了,这里面确实是有一个死人。

    但这口井很深,现在又正是黑夜,他手边没有照明的火把,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是谁,但多半是虞妺没错了。

    官家大发慈悲让虞妺返乡,永世不得再入京都,谁知她还未出京都便死在了这个二皇子府,还是被二皇子妃给杀死的。

    这种事若是上报给官家,官家定然会雷霆大怒,到时整个二皇子府都会被责罚。

    这样也好,也算是为陆倾泽除掉了一个总跟他作对的祸害。

    这样想着,曲阳侯将那块大木板还原,便想要离开这儿,回府撰写奏折。

    谁知这时候,一个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他凭借着在战场多年的经验以及本能反应,抬手捏住了正射向自己的一支箭。

    箭尖在离他的眼睛只一拳的距离停下,而他捏着箭那只手已经鲜血淋漓。

    院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并不少,原本漆黑的地界,已经被一些昏黄的火影照亮。

    季琰和杨千盈率先抬脚走进了院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举着火把配着刀的侍卫。

    “不知侯爷深夜造访二皇子府,有何贵干?”季琰勾着嘴角看着他。

    见状,曲阳侯眉头紧锁道:“你不是去办差了,不在府中吗??”

    听了这话,季琰轻笑一声:“侯爷深夜造访,本殿自然觉得蹊跷,所以才让小厮来告知侯爷,本殿出门办差去了不在府中。”

    “谁知曲阳侯当真上了钩,竟偷偷闯入意图行刺,那本殿自然是要带人来围剿刺客了。”

    曲阳侯眉头紧锁,没有再多跟他废话,直接飞身一跃到了墙角,翻身就跃出了围墙,往外跑去。

    见状,季琰不慌不忙地吩咐身边的黑衣男子:“带几个人追上去,杀了他。”

    “是!”

    待几名黑衣人走后,杨千盈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男人:“都是妾给殿下添麻烦了。”

    “无妨。”季琰笑了笑,拍了拍杨千盈的手,“本殿能够理解。”

    杨千盈笑着低下头,模样很是娇羞,季琰眸光闪了闪,搂住了她的肩:“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好生歇息歇息。”

    “殿下……”

    *

    小巷中,曲阳侯仍然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穿梭着,身后有几名黑衣人紧追不舍。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上拿着一把袖箭,停下脚步抬手对准了曲阳侯的位置。

    到底是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曲阳侯很是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发冷箭。

    可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跑了一阵,他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这时候,曲阳侯只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栽倒在了地面上。

    身后的黑衣人全部追了上来,看着他冷笑一声:“跑?你倒是继续跑呀?”

    曲阳侯紧绷着脸,本想起身,却被一剑指着喉咙,让他不敢动弹:“怎么?你们还想杀了本侯?”

    “杀你又如何?这夜黑风高的,有谁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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