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

    天已经彻底黑了,树梢上的枝叶密密麻麻的,只有些许缝隙能够容月光透下来。

    “昭昭……”陆倾泽双目通红,紧紧的盯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人儿,张了张嘴,直接阔步往那边走。

    宋夷光怀里抱着柴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见他直直的走了过来,抱着柴火的手微微收紧,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很快,陆倾泽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就将她揽过来抱在了怀里。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宋夷光浑身一震,大脑就同宕机般的停止了思考,她指尖颤了颤,双手一松,那一捧柴火就尽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男人身体有些凉,呼吸极度不平稳,宋夷光能感觉到自己被抱得很紧,搂紧了自己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睫毛颤了颤,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伸手轻轻环住了他劲瘦的腰,就这么安静的待了一会儿。

    未几,感觉到陆倾泽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了,宋夷光才抬手从他的胸口处往上轻轻圈住了他的脖颈,随后仰起小脸看着他。

    “将军可算是回来了,昭昭一个人好害怕。”她嗓音本就细软悦耳,此时放柔了声音,似是在刻意撒娇一般。

    望着宋夷光含笑的眸子,陆倾泽眸色暗了暗,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半晌,他喉结微动,哑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望着陆倾泽笑了笑:“昭昭又没怪将军,将军道歉作甚?”

    陆倾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头埋在宋夷光的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闷声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听了这话,宋夷光眉眼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层笑意,眸色愈发柔和,轻声道:“昭昭一直在。”

    二人带上柴火回到了那处山洞,所幸陆倾泽有随身带着火折子,他将柴火堆在一起点燃后,这才将火折子熄灭收了起来。

    借着火光,宋夷光这才注意到陆倾泽的身上满是血迹,就连脸上都有些被溅上去的血痕。

    她心里一咯噔,连忙跑过去扶住了陆倾泽,担忧道:“将军,你受伤了?!”

    陆倾泽摇摇头轻笑一声:“小伤,无碍的。”

    闻言,宋夷光睫毛颤了颤,看着陆倾泽那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朱唇微抿,抬手就要扯陆倾泽的衣裳:“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陆倾泽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衣领制止着她的动作,淡淡道。

    可宋夷光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她依然扒拉着陆倾泽的衣领,见状,陆倾泽有些头疼。

    他抬手握住了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捏着那截皓白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昭昭,别闹。”

    “将军。”宋夷光眉头微微蹙起,眸中不知何时浮上了一层水雾,“将军若不依,昭昭即便是抗命也一定要看,将军是为昭昭受的伤,若昭昭不管不顾定心难安。”

    见状,陆倾泽垂着眸子看着宋夷光那坚定倔强的眼神,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番也还是松开了手。

    宋夷光朱唇紧抿着伸手解开了陆倾泽的腰带,随后一件一件地扒开了他的衣裳。

    很快,一具健硕的身躯便呈现在了宋夷光的面前,他背脊挺直,肌肉结实有力,肌肤上有大大小小的各种疤痕,看起来已经是很多年的老伤了,上面染上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宋夷光染血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伸手轻轻将陆倾泽之前包扎在伤口处的衣料给解开了。

    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宋夷光的眼前,此时的伤口似是已经止住了血,她鼻尖一阵酸涩,眼前依然被水雾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那些人明明就是来杀她的,为何她现在完好无损,陆倾泽却为了救她受伤了……

    “对不起,都怪我……”宋夷光眼泪滴落在地面,声音哽咽着。

    见此,陆倾泽一下子有些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抬起手捧住了她的小脸,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与你无关,怪不到你头上,要怪也该怪那些杀手,怪那个背后搞小动作的人。”陆倾泽嗓音轻柔,说罢还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所以,你不必自责。”

    宋夷光睫毛上带着一些细小的水珠,抬眸看着陆倾泽,一时间满腔委屈,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皱着小脸说道:“将军……你为什么这么好?”

    陆倾泽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宋夷光此时的说法,但随即便能够理解了,想来这几年她在教坊司过得定是不易。

    “好了,别哭了。”陆倾泽轻声哄着,不住地为她擦着眼泪,眉眼间满是心疼。

    过了一阵,宋夷光吸了吸鼻子,扶着陆倾泽在火堆旁坐了下来,随后拿了一旁的衣裳搭在他的身上,开口道:“将军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罢,宋夷光在从陆倾泽身上脱下来的衣裳里拿了一根火折子,便起身往山洞外跑去。

    方才她去找木柴的时候在周边见过侧伯叶,这种草药可以消毒止血,她将火折子吹燃后凭着记忆找到了侧伯叶。

    但这还不够,她找到了一处雨后形成的小水洼,将侧伯叶洗了又洗,随后才起身回到了山洞。

    见着宋夷光从外面回来了,陆倾泽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去哪儿了?”

    宋夷光自顾自的走到了陆倾泽身边坐下,手上将侧伯叶碾碎,应道:“我方才拾木柴的时候见到过这个草药,便去找了些来,正适合将军用。”

    闻言,陆倾泽眯了眯眸子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将草药用指腹碾碎后,宋夷光便抬手掀开了陆倾泽身上搭着的衣裳。

    陆倾泽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她细心的将草药敷在了那血淋淋的伤口处。

    做完这一切后,宋夷光松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撕下自己身上干净的布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衣裳质量太好,让她……撕不动。

    她有些尴尬地抬眸望向陆倾泽,便见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知怎的耳根子便有些发烫。

    “将军……将军能帮我把衣裳撕开吗?”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出声问道。

    闻言,陆倾泽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喉结动了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宋夷光也反映了过来,红着脸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撕一块儿干净的布料下来……”

    陆倾泽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过来。”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抬脚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身边。

    只见陆倾泽双手拉住了她的裙摆一用力,撕拉一声,一块长长的布料就被轻松地撕了下来。

    宋夷光心一紧,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只低着头从他手中抽走了布料。

    陆倾泽紧绷着身子看着她,微眯着眼,眸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那灼热的目光,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蹲下身子仔细地将陆倾泽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待她将陆倾泽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后,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

    伺候穿衣这件事情,她往日便该做的,只是陆倾泽一直纵着她,才叫她拖到了今日。

    这还是第一次。

    现在天太晚了,陆倾泽也受了伤,他们没法儿赶路,注定是要在这山洞里度过一夜的。

    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太累了,宋夷光只坐了一会儿便靠在陆倾泽肩上睡着了。

    听着耳边那均匀的呼吸声,陆倾泽只觉一阵好笑,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后轻轻托着宋夷光,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平躺着。

    柴火还在霹雳啪啦地燃烧着,外边许是起了风,火舌摇晃着,让二人映在石壁上的影子晃动了几分。

    陆倾泽眉心微微蹙起,抬手脱掉了自己的外衫,轻轻搭在了宋夷光的身上。

    夜深露重,山上的气温本就偏低,又起了风,就这般睡的话明日定会受凉。

    陆倾泽将手轻轻搭在宋夷光的肩上,就这么合眼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光穿过林子上茂密的树叶,又穿过山洞前繁枝,将洞内照亮。

    宋夷光唇内无意识的发出了一点娇哼声,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看了看自己此时身处的位置,心里一咯噔,连忙坐起身,原来她竟然在陆倾泽的腿上睡了一晚?!

    陆倾泽睁开双眼看着她,轻声道:“醒了?”

    “嗯。”宋夷光朱唇微抿,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递给了陆倾泽,“将军就这么坐了一夜?”

    陆倾泽嗯了一声,接过外衫起身穿上,看着他动作这么大,宋夷光都没由得胆战心惊的。

    “将军小心点儿,身上还有伤呢。”宋夷光连忙站起身来帮忙,出声提醒道。

    陆倾泽眸色暗了暗,沉默着看了宋夷光一阵子,开口道:“昭昭,你是觉得我受伤了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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