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柔柔的扶光从窗口的位置照进书房,平白增添了一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陆倾泽看着宋夷光,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我喜欢冰糖葫芦。”

    闻言,宋夷光微微一愣。

    冰糖葫芦?

    她有些为难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将军,这个季节没有山楂。”

    “有红花果。”陆倾泽深邃的眸子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是已经看懂了她的小心思。

    宋夷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昭昭明白了。”

    从书房离开后,宋夷光便直奔厨房,叫负责采买的仆役麻溜地去买了一箩筐的红花果回来。

    在尝试了好几次后,都是以失败告终,不是把糖做黑了就是做苦了,这火候很难把握。

    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啊。

    折腾了一下午,宋夷光总算是在天黑的时候做好了卖相还能看的冰糖葫芦。

    当宋夷光提着食盒路过书房时,便见里面的灯还亮着。

    都快子时了,陆倾泽竟然还待在书房?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正欲去主院的脚步,向书房的位置走去。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走近些便能瞧见里边儿的情景。

    此时的陆倾泽仍然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狼毫笔,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宋夷光走到书房门前,轻声道:“将军怎的还未休息?”

    陆倾泽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还未休息?”

    闻言,宋夷光轻笑一声,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她将食盒放在了书案边上,随后看了看陆倾泽,忍不住问道:“将军在忙什么呢?”

    此言一出,宋夷光就觉着自己说错话了,这可是陆倾泽的公事,她怎能随意过问?

    正欲请罪,便听陆倾泽开口道:“在忙案子。”

    见状,宋夷光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将军休息一下吧,已经子时了。”

    “子时又如何?”陆倾泽微微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子时……便到了将军的生辰。”宋夷光浅浅一笑,随后伸手将食盒的盖子给打开,露出了里面盘中摆放整齐的冰糖葫芦。

    她伸手将那盘冰糖葫芦给端出来放到了陆倾泽的面前,轻声说道:“昭昭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送给将军,便做了将军爱吃的冰糖葫芦,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说罢,宋夷光看向陆倾泽那深邃的眸子,笑道:“旦逢良辰,顺颂时宜,愿将军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闻言,陆倾泽深深地看着宋夷光,眸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如此,也愿昭昭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宋夷光眉眼带笑地看着陆倾泽:“多谢将军,将军尝尝这冰糖葫芦?”

    陆倾泽点点头,伸手拿起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笑道:“嗯,很甜,色味俱佳,昭昭有心了。”

    宋夷光去一旁搬了一把小凳子放在了桌边,坐着陪在陆倾泽的身边:“今儿个是将军生辰,昭昭一直陪着将军。”

    “好。”陆倾泽笑了笑,吃完了一根冰糖葫芦,说道,“你现在可觉得委屈?”

    听了这话,宋夷光愣了一下,轻声道:“将军待昭昭这般好,昭昭有何可委屈的?”

    “我的意思是……你从前也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不必同现在一般委曲求全,寄人篱下。”陆倾泽看着宋夷光说道。

    宋夷光微微低下头沉默着,半晌才抬眸看向陆倾泽,出声道:“万般皆是命,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经历了一段特别灰暗的时间。”

    “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脑海中满是爹娘的死状,直到有一日二殿下找了过来,说他认为宋家是被冤枉的,他愿意帮我查出真相,但前提是让我好好活着,替他做事。”

    宋夷光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也就这么挺了过来。”

    陆倾泽看着宋夷光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起那般痛苦的事情,不由得一阵心疼,他薄唇轻启:“其实……”

    “嗯?”

    “宋家的这件事情,据我的调查,与季琰有关。”陆倾泽开口道。

    “将军的意思是,二殿下很可能……”

    “没错。”

    见此,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朱唇微张。

    这些年季琰嘴上说着要帮宋家查清真相,却什么都不做,三年了,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不怀疑那是假的,但那时候的宋夷光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至少陆倾泽能待她好,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宋家的事情,陆倾泽便能主动调查。

    宋夷光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昭昭明白了,昭昭也有一件事情要同将军坦白。”

    “嗯?”陆倾泽微微挑了挑眉。

    “前些时日,二殿下身边的邓渭来找过昭昭,让昭昭做对将军不利的事情。”宋夷光垂着眸子说道 。

    “嗯,然后呢?”

    宋夷光眼眸微眯:“然后……昭昭为了拖延时间,跟他说了三个月。”

    “若是三个月之后昭昭做不到,那二殿下定然……”

    屋外突然刮起了一股寒风,将书房内灯盏上的火苗吹得摇摇晃晃的,暖黄色的光晕照在陆倾泽脸上,他就这么沉默着看向宋夷光,没有吭声。

    “知道了。”陆倾泽眯了眯眼眸,指尖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敲打着。

    “将军若是有什么地方是昭昭能帮得上忙的,昭昭定会为将军鞍前马后。”宋夷光说道。

    闻言,陆倾泽轻笑一声,开口道:“你能在这儿待着,陪着我,我便很满足了。”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有些狐疑地看着陆倾泽,不知晓这是何意。

    这时候,上方的屋瓦传来了一阵响动,只一下便恢复了寂静,还未等宋夷光反应过来,陆倾泽便直接起身翻出了窗户。

    宋夷光有些懵了,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待宋夷光出去时,陆倾泽和萧竭还有黎樱站在一起,而地面上躺着一个男子。

    “邓渭?你胆子可真大,跑来书房听墙角了?!!”萧竭骂道。

    这时宋夷光才明白,方才屋顶上那个声音就是邓渭发出来的。

    “将军……”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抬脚走到了陆倾泽的身边,没敢吭声。

    邓渭是什么时候来的?如果说他一直在的话,那她方才跟陆倾泽坦白的那些话不也都被邓渭听了去?

    若是邓渭知道她已经背叛了季琰,会如何??

    “怎样?!你们不就仗着人多吗?!敢不敢跟我单独比比?!!”邓渭趴在地上,后背被萧竭踩着挣脱不开,骂骂咧咧道。

    “呀呵!?你还挺嚣张啊?”萧竭又抬脚踹了他一下。

    “还有你,宋夷光!!”邓渭骂道,“你竟然敢背叛殿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若不是殿下执意要保你,我早就杀了你了!!”

    闻言,宋夷光心里一咯噔,抬手轻轻拉住了身边陆倾泽的手袖口。

    邓渭他……他真的听见了,他什么都听见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边人儿的紧张,陆倾泽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

    陆倾泽清冽的嗓音似乎是有魔力一般,宋夷光原本紧绷着的身子在这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只见他眯了眯眸子,冷声道:“萧竭,黎樱,把他处理了,不要留活口。”

    “是。”

    听见陆倾泽这话,邓渭有些急了:“陆倾泽!你不得好死!!你敢杀了我,殿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邓渭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很快,黎樱蹲下身子,一掌就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陆倾泽漫不经心地瞥了邓渭一眼,抬手摸了摸宋夷光的脑袋:“走吧,回去休息。”

    “将军……”宋夷光朱唇微抿,紧紧拉住了陆倾泽的袖口,眸中满是难以启齿的俱意。

    见此,陆倾泽轻笑一声,无奈道:“陪我回去休息。”

    闻言,宋夷光眨了眨眼睛,紧绷着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轻轻点头。

    原来不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啊。

    萧竭和黎樱会如何处理邓渭,宋夷光并不知晓,今日许是太累了,回屋上了软榻后便很快睡着了。

    陆倾泽低头看着不自觉往他怀里钻的人儿,眉眼间满是笑意。

    昭昭……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这是真的。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这是头一回宋夷光醒来还能看见陆倾泽。

    只见他正靠坐在软榻上,双手交叉着,闭目养神。

    宋夷光仰头看了他一眼,便小心翼翼地坐起了身子,想要越过陆倾泽下榻。

    她刚跨过一只腿撑在榻边,正欲越过去的时候,身前便响起了陆倾泽的声音。

    “醒了?”

    宋夷光浑身一僵,抬头看向陆倾泽,瞧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现在只想找个土钻进去。

    毕竟现在这个姿势……确实是有些奇怪的。

    宋夷光睫毛微微颤抖着,眼尾染上了一层薄红,似是羞愤,也是为了缓解尴尬,她悻悻一笑,问道:“将军怎的没去早朝?”

    “去了。”陆倾泽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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