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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陆倾泽回府后,宋夷光便盛了一碗莲子羹,放在一个把手上雕着花的木盘中,随后便端起木盘,往书房的方向去。

    此时日头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地面的积雪也已融化了个七七八八,还未过年,却颇有早春的感觉。

    书房的门是敞开着的,而门口有几阶台阶,正对着院子的空地,而此时萧竭正双手撑在地上,一上一下地做着俯卧撑。

    也好在地面上没什么积雪,他的掌心撑在地上,倒也没有硌得疼。

    萧竭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明明在陆倾泽早朝前才做过俯卧撑的,为何早朝回来了还要做。

    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宋夷光淡淡地瞥了萧竭一眼,微微低下头便抬脚走到了书房门口,微微屈膝道:“见过王爷。”

    正坐在桌案前的陆倾泽抬起眼帘看了宋夷光一眼,道:“进来吧。”

    宋夷光微微点头,便走到了陆倾泽的身边,将木盘放到桌边,随即轻轻端起小碗放在了桌上,将其往陆倾泽面前推了推。

    “这是昭昭特意为王爷准备的,王爷尝尝?”宋夷光轻声说道。

    闻言,陆倾泽将抬起眼皮子,目光从眼前的公文上移开,放到了宋夷光微微有些发红的手背上。

    他眉心微微皱起,捏住了宋夷光正欲往回收的手,道:“手怎么了?”

    “方才不小心烫了一下,不妨事的。”

    “那怎么行?”陆倾泽眉头紧锁,冲着外边儿的萧竭喊道,“萧竭,去拿烫伤药来。”

    听了这话,萧竭连忙站起了身子,不动声色地甩了甩手,兴奋道:“是!小的这就去!!”

    陆倾泽颇为心疼地看着宋夷光发红的手,闷声道:“以后你不许进厨房。”

    宋夷光愣了一下,朱唇微张,看向陆倾泽的眸中带着一抹诧异。

    “为何?”

    见她这个神情,陆倾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坐过来。”

    见此,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听话地抬脚侧坐在了陆倾泽的大腿上,陆倾泽长臂直接从她身后搂住了她,道:“府内有下人,这些事情是下人做的,不需要你来。”

    在宋夷光的注视下,陆倾泽抬眼看向她,轻声道:“你的手是拿来弹琴的,不是拿来做粗活儿的。”

    听了这话,宋夷光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子,陆倾泽是觉得做粗活儿委屈她了吗?

    陆倾泽缄默片刻,淡淡道:“待你手好了,若是无事,便来我这儿弹琴吧。”

    闻言,宋夷光抬起眸子看向陆倾泽,朱唇微抿,片刻笑道:“是。”

    萧竭手中拿着药兴冲冲地往书房跑,刚到门口,却瞧见了正坐在陆倾泽腿上的宋夷光。

    这俩人……

    萧竭心里浮想联翩,咽了咽口水,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白天啊,可不能让他们这般。

    这样想着,萧竭清了清嗓子,抬脚走进了书房,将药轻轻放在了桌上。

    陆倾泽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一手搂着宋夷光,一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药瓶。

    这时候,萧竭伸手压住了陆倾泽正欲收回的手,严肃道:“王爷,现在天还没黑呢。”

    陆倾泽眼尾微微一挑,无语道:“还用你说?出去。”

    “王爷,小的……”萧竭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陆倾泽一记眼刀吓得止住了声。

    “怎么?还需要本王再重复一遍?”陆倾泽冷声道。

    见此,萧竭讪讪一笑:“不,不用了,小的这就滚,麻溜的滚!”

    说着,萧竭便小跑着笑嘻嘻地出了书房,还顺手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宋夷光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就这么垂着眸子看着陆倾泽将扁扁的药瓶打开。

    他指腹沾了沾里边儿的凝露,随即敷上了宋夷光手背上发红的地方。

    冰冰凉凉的触感一下子将那灼烧感盖住,宋夷光只得暗自感叹着这药着实是好药。

    陆倾泽倒是舍得。

    二人沉默着谁都没有吭声,宋夷光漫不经心地抬眸打量着四周,却在前边书架旁的墙面上看见了一幅画。

    这幅画呈长条形,就这样挂在墙上,上边画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一身鲜红的棉袄,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笑着。

    “好了。”陆倾泽轻轻放下瓷白色的药瓶,道,“这药给你,每日都涂。”

    “是。”宋夷光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朱唇轻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昭昭上次来可没瞧见这里有一幅画。”

    坊间早有传闻,说是陆倾泽有一个惦记了许久的白月光,也不知何原因,总之没人知道这个白月光的身份,但也是因为这个白月光,他才严于律己,不沾女色。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偏头看了看陆倾泽还搂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在心里否认道:他也并没有不沾女色。

    只是她总觉得画上的小丫头……有点眼熟。

    不过能令陆倾泽守身如玉地惦记这么久,那个人还真是幸运。

    这样想着,宋夷光微微垂下脑袋,眸色暗了暗。

    陆倾泽嘴唇微抿,抬眸看向那副画,缄默片刻道:“昨日挂上去的。”

    “这个人……”宋夷光顿了下,轻笑一声,“应是对王爷很重要吧?”

    “嗯。”陆倾泽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帘看向宋夷光,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她救过我。”

    “原来如此。”宋夷光点点头,看向桌案上的文书,淡淡道,“既然王爷还在忙,那昭昭便先退下了。”

    “嗯。”陆倾泽松开了搂着宋夷光的手,看着她站起身行了一礼便转身走向门口,唤道,“昭昭。”

    闻言,宋夷光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陆倾泽不解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药拿走。”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桌案上那瓷白色的小药瓶,轻笑一声:“是。”

    待宋夷光走后,陆倾泽一个人坐在桌案边,指尖轻轻在桌上敲打着。

    半晌,他才端起方才宋夷光给他送过来的莲子羹,拿起瓷勺舀了些莲子羹,随后便送进嘴里。

    陆倾泽眼眸微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直到碗中的莲子羹见了底,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

    还挺好吃。

    ……

    没过几日,臻绣坊的罗娘子便带着人来了将军府,将制好的衣裳送了过来。

    到了正月初一那日,宋夷光手上烫伤也已好完,因为今日要随陆倾泽出门赴宴,她早早便起身梳妆。

    绿萝看着铜镜中那娇俏可人的脸笑了笑:“咱们姑娘真是美艳动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闻言,宋夷光低下头笑了笑:“绿萝,这毕竟是宫里的宴席,各个王公贵族都在,咱们莫要太过张扬了。”

    “哎,奴婢知道了,就是为姑娘感到可惜,做什么都得谨小慎微的。”说着,绿萝拿起手绢,弯腰轻轻将宋夷光唇上的口脂抹得淡了一些。

    宋夷光垂下眸子,淡淡道:“这段时日王爷公务繁忙,都未曾来棠院,我现下手上的伤已无碍,今晚宴席回来便去王爷那儿,你不必等我。”

    “奴婢知道了。”

    未几,萧竭便进了棠院的门,站在院中冲着屋内喊道:“昭昭姑娘,王爷唤您去前厅用膳。”

    “知道了。”

    宋夷光站起身推门出去,冲萧竭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往前厅去。

    今日并未下雪,府内的积雪也已经被下人们清扫干净,只是这寒风还是冻得宋夷光鼻尖通红。

    到了前厅时,陆倾泽正坐在桌旁,手上拿着竹简不知在看什么。

    宋夷光走上前微微倾身,轻声道:“见过王爷。”

    “嗯,坐。”陆倾泽点点头,淡淡道。

    待宋夷光坐下后,陆倾泽才放下竹简,开口道:“这些时日有些忙,没顾得上你,你手上的伤可好了?”

    宋夷光愣了一下,笑道:“托王爷的福,已经好了。”

    “那便好。”陆倾泽看了那竹简一眼,随后拿起递到了宋夷光面前,“这是三年前宋家一事的卷宗。”

    闻言,宋夷光眨了眨眼睛,心底升起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她看了看陆倾泽,随后低头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她朱唇微张,眸中不免泛上了一层水光,半晌才声音颤抖着开口道:“王爷……在查宋家的事儿?”

    “嗯。”陆倾泽微微颔首,“宋大人与宋夫人死得实在蹊跷,那时候我正领兵在外,全然不知晓此事。”

    宋夷光睫毛颤了颤,抬头看向陆倾泽,问道:“王爷调查过我?”

    “是。”

    “那……”宋夷光朱唇微抿,压下了心底的涩意,不解道,“王爷为何帮我?”

    陆倾泽缄默着看了宋夷光一会儿,开口道:“想帮,便帮了。”

    听了这话,宋夷光微微低下头,没有吭声。

    陆倾泽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官家已经同意重新彻查此案了,若能翻案,你便能脱离贱籍。”

    宋夷光缄默不言,其实那日回去后,她便知道了画像上那小丫头带给她的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那女子……特别像她儿时的模样。

    片刻,她抬眸看向陆倾泽,开口道:“王爷帮我,可是因为我与画像上那女子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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