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解危机

    胡老二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心里更加郁闷!本想着把这三姑娘高价卖给芙蓉楼把钱给收回来,顺带赚点利息。

    可没想到这三姑娘上头也有人,而且比自己的靠山势力大多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管家说的话:我们家殿下吩咐了,债你可以要,但那位姑娘你不能动,若再打她的主意,这开封城就别想呆了。

    殿下?哪个殿下?这开封城有好几个殿下!

    他不敢问,但也知道对方肯定是自己开罪不起的人物。

    预见到某些承担不起的后果,胡老二干咳了一声,直接无视了那些人的目光。

    “我的儿!你……你居然回来了。”

    王夫人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回来,喜极而泣,一把搂住号啕大哭,丁佑虽然没他夫人那么失态,可也是暗暗地用衣袖遮住老脸掉泪。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囫囵个儿回来了。”

    安慰好父母之后,丁雪瑶让仆人拉了张椅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父母前面,“我知道你们来都是想要钱的,可你们也知道,丁府目前除了这座宅子,再没有任何钱能赔偿给你们。所以我有三个提议,供你们选择。”

    众人一听居然有三个提议,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吵闹了,一个个伸直了脖子,静等着她开口。

    丁雪瑶细长的凤眼环视一圈,看到各种各样的嘴脸,心里不免一声冷哼。

    她前世打过交道的人可太多了,形形色色的都有,这些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反而让她不觉得厉害。

    “第一个方案:如果把这宅子卖了,所得的钱给你们其中一个,你们其他人答应吗?”

    众人都不是傻子,纷纷摇头,把钱给别人了,自己的债怎么办?这第一个方案肯定不行。

    “第二个方案:如果把卖宅子的钱均分了,其余债务全免,你们答应吗?”

    这时,胡老二干咳了一声说道,“三姑娘,在场的也有一百多号人,那些没来的债主就更别提了,这所宅子在开封城也能买个万贯,可真要均分到每个债主身上,还不够我去一次芙蓉楼,这笔买卖不划算。”

    听了胡老二的分析,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这第二个提议也没人认同。

    丁雪瑶微微一笑,众人的反应全都在她意料之中,“这第三个提议……”

    “快说快说!”

    “就是啊,只要能把我们的钱要回来,一切都好说。”

    “总而言之,不少我的就行。”

    ……

    丁佑也对自家姑娘的第三个提议好奇,瑶儿莫不是如自己当初想的那般,找程家和吕家?这两家虽有些家底,可若一下子拿出这千万贯,无异于伤筋动骨,不太可能。

    “这第三个提议嘛,就是丁家欠各位的债延期三年偿还!”

    丁雪瑶的话刚一说出口,众债主哗然!

    “这……这……”

    “三年?你们要是跑了,我们上哪找你去?”

    “就是!这个提议我不赞同。”

    ……

    丁雪瑶也不急着反驳,待众人议论平息之后才开口说道,“不赞同的人,提出能让大家都满意的提议。”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很好,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提议,那我就详细说一下这第三个提议的详细计划,如果你们还是不同意,那只好大家按照第一个提议凭本事抢,或者均分咯。”

    众债主面面相觑,如果按第一个提议,谁都不敢跟胡老二抢,这宅子指定归胡老二。如果按第二个提议,众人均分,那分到的就是九牛一毛。

    罢了,且听听她第三个提议再作计较。

    丁雪瑶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诸位的债权可以做成债权池,成立一个‘债主委员会’,选出五名代表作为委员,负责管理‘债权池’……延期三年也不是白延期,这三年利息会在原先年四厘的基础上再加一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丁雪瑶将她计划的详细还款方案讲述了一遍,对于众人不解的新名词,她也一一做出解答,其实整体来讲,后世那种就是延期还款,定额本息的模式。

    听完丁雪瑶的解释后,精明的醉仙楼老板苏晋眼珠子咕噜一转,捻着他稀松的山羊胡子说道,“这个提议整个来讲确实不错,可你又如何保证一定能还上钱呢?除非有程家跟吕家作担保,不然……”

    “对!有他们两家做担保,我们才同意。”

    “没有的话,你就是在给我们画饼。”

    ……

    丁佑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姑娘居然会想到这么一个还债方式,居然还得到了这些债主们的认同,只要程家和吕家作担保,凭着自己的能力定然能东山再起,到时候丁家还是这开封城首富。

    “列位!我丁府虽然落魄,可与程府和吕府还是亲家,他们两家自不会见丁府有难而袖手旁观,我这就差人前往程府和吕府,还请诸位稍待。”

    丁雪瑶觉得自家爹爹有些过于天真,程府?吕府?有钱人家才认你是亲家,没钱躲都躲不及!他们要真是当丁府是亲家,不用请也会来。

    也罢,就任由爹爹差人去请,也只有撞南墙他才会死心。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前往程府和吕府的仆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别说请两府来人,就是连两府的门都没进去。

    这样的结果,让丁佑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但是,早知道结果的丁雪瑶很淡定。

    众人得知两府不肯担保,纷纷表示,这个提议无效!

    债多不压身的丁雪瑶也不急躁,“既然诸位都不同意,那好啊,丁府上下你们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就拿,丁府要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你们的债也就没了机会,都想好了。”

    众债主一听,有些傻眼,这丁府上下的女眷连首饰都给变卖了,素面朝天,哪还有值钱的物件抵他们的债?

    可就这么认了,又有些不甘心,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一直不言语的胡老二开口说道,“这第三个提议,我赞成!”

    胡老二这一言如旱地惊雷,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造酒商陈大麻子顶着酒糟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胡老二,你可想好了!这可相当于丁府要继续赖账三年,依我看,你还不如再次把这六姑娘卖了,能收回多少是多少。”

    “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丁府就是拖。”

    “三年,挣两千万贯,当是随地捡钱呢?”

    ……

    胡老二被他们这一顿说教,一下子激出了暴躁脾气,“就你们聪明,当本大爷傻吗?你们哪个有本事的提出一个让大家伙都满意的第四提议!有没有?没有就给大爷闭嘴!”

    胡老二一发火,众人瞬间噤声。

    “丑话说在前头,本大爷已经赞成提议,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使绊子,影响丁府挣钱还债,少不得要带兄弟们上门讨杯酒喝,至于你们赞不赞成提议,本大爷不管。”

    众人无语,胡老二的话,实际上相当于逼着他们赞成提议,谁要再没眼力见儿继续上门讨债,别的不说,光胡老二这儿都够喝一壶的。

    “既然胡老兄都同意了,那我苏某自当同意!”

    苏晋善于见风使舵,见胡老二都同意了,自己也顺水推舟同意。

    陈大麻子见连老对头苏晋也同意了,自己紧跟着同意。

    其余众人见三个大债主都同意了,也只好被迫同意。反正不同意也讨不到债,同意了至少还有一丝丝能讨回债的可能,还得罪不了胡老二。

    ……

    丁雪瑶见自己成功走出第一步,眼神流露出一丝狡黠,“好!既然诸位都同意了,那我们即刻筹备‘委员会’,选举委员。”

    经过半天的忙碌,“债权委员会”正式成立,当然,五名委员名单也一并确定,胡老二、苏晋、陈大麻子、船商杜谦还有勾栏老板柳子真。

    两千万贯的债务风波,她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给平息,并且还让丁府获得了三年的喘息。

    其中最高兴最开心的当属丁佑了,只见他笑得脸上的褶子拧成了一朵花,“瑶儿,怎么半天时间,你就跟瞬间开窍了似的?要是换作以前,你都能被吓得六神无主。”

    丁雪瑶微笑着说道,“这事容后再说,趁着天色还未暗,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以丁府如今财力,养不得那么多闲人,尤其是那些不忠的闲人。

    丁雪瑶吩咐蕊儿将阖府上下的仆役、丫鬟总计三百五十二人,召集到了前院。

    她坐在主位,目光淡淡巡视一圈:“你们都知道丁府目前的状况,欠债两千万贯,要三年还清。所以,这次我召集你们来,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第一,愿意留下来与丁府共度难关的,丁府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第二,不愿意留下来的,丁府将奴籍还给你们,自行回乡也罢,再将自己卖于其他富人家也罢,一切都随你们。当然,我更希望你们能留下来。”

    如今丁府这样,某些人早就想走,只是碍于卖身给了丁家走不成,如今丁雪瑶愿意把奴籍还给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客套了几句就离府了。

    日渐西沉,热闹的府邸冷落下来。

    如今院子里的仆役只剩三十七人,这三十七人中,大多数还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或者刚被卖进丁府不久,尚未成年的。

    真正当用的奴仆只有八人,五个丫鬟三个守门的壮丁。

    丁雪瑶揉着肩膀,感叹世态炎凉,转头看向旁边侍立的丫鬟,轻笑:“蕊儿,你不走吗?”

    被她这么一问,蕊儿霎时两眼泪涌,一提褶裙跪拜在地,“姑娘,你这是轻贱奴婢,奴婢此生只愿追随姑娘,至死不离。”

    丁雪瑶心里稍微升起了一丝暖意,蕊儿是个忠心的!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后,她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阶下众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一旦这大树倒了,也就是树倒猢狲散的结局,但至少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丁府。这留下来的三十七人,就是丁府未来的支柱!重新崛起的基石。

    “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丁雪瑶在此承诺,他日丁府东山再起,定让你们一生衣食无忧。”

    原以为仆人们会欢呼喝彩,可实际上却是鸦雀无声,除了蕊儿捧个场。

    这种情形说明,他们也不看好三年内丁府能再次翻身。

    丁雪瑶只好尴尬一笑,吩咐散会。

    ……

    丁佑非常好奇,连番追问女儿如何翻身,可一向乖巧的女儿只说了一句“你就安心养老”,便回了自己屋。

    这一句话,惹得丁老太爷一夜没睡好,我老?我才不过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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