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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宴席毕后,邵盈盈过来告诉凤龄:“元宁公主看上了那江南班子里的一个武生,想让你给牵线。”

    凤龄皱起眉:“谁?哪个武生?”

    邵盈盈道:“唱孟生的那个,你别说,是挺俊,那十几个小生里面,属他最好看,腰窄肩宽,公主眼睛可真尖。”

    凤龄不愿意干拉皮条的事:“你给她回话,这戏唱完了,就不归我管了,后头怎么唱,我可做不了主。”

    元宁公主这老毛病是怎么都改不了,稍有些姿色的男人就惦记。

    凤龄不敢跟这种事沾边:“回头让人家以为是我故意安排人到公主面前邀宠献媚,那我有嘴没得说了。”

    文宗朝太监势大,那些个舞权献媚的太监头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就是为了景砚,她也不能沾这样的名声。

    不然程国公府更看不上她了。

    她想想又道:“叫尚宫局安排人送江南班子的人出宫吧,要是个正经人,我能保他平安回去。”

    至于怎么选,看人家自己了

    反正跟她没关系。

    没多久,邵盈盈就来告诉她:“那个武生跟着公主府马车走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凤龄正在看这个月的进出库项,闻言冷冷道:“短见!难为他师傅那样看重他,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金枝玉叶也敢肖想。”

    翻过一页纸:“等着吧,不过是三千弱水的一瓢水罢了,有他后悔的时候。”

    邵盈盈道:“恐怕他等着做驸马呢!”

    凤龄摇摇头:“做驸马,梦里做去吧,我怕他驸马没做上,先做鬼了。”

    *

    五月上旬,太子赴陇州公差,巡查考绩,督办龙山大坝修建事宜,凤龄奉旨随行。

    此次出巡除了巡视大坝工期和用料,朝廷还下派了八位监察官,来考核评定当地官员年绩,要在其中擢选两位调任上京。

    这是大好的升迁机会,陇州各地官员纷纷摩拳擦掌,翘首以待太子的驾到。

    一路春雨绵绵,到达陇州那日正好是个晴天。

    凤龄把这看成是个好兆头。

    陇州的行宫别院,还是文宗皇帝在朝时建造的,当地官员连日修缮充备,以迎太子大驾。

    陇州最大的三个官,太守、太尉和兵马总督都前来迎接。

    太守名叫邓颇,曾在京兆府任职,七年前调至陇州,便一直没再迁调。

    太尉名叫高评,人高马大,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兵马总督是从岐州调任过去的,是个年轻的将军,名叫廉羽。

    从前是没有兵马总督这一职位的,只有太尉太守两个高官,一个掌文书治理,一个掌兵权武器。

    后来圣上不放心将州郡兵权都放在太尉一人手中,又增设兵马总督一职管辖屯兵驻军。

    等于是兵马总督将从前太尉手中的兵权接管了过去,但太尉官阶高于兵马总督,并且掌握豹符,若调动五千以上兵马,需太尉豹符,若调动一万以上兵马,需太尉豹符和太守文书。

    同时朝廷也设置了虎符,以中军虎符调令各州郡豹符,以此管辖在外驻军。

    *

    太子到时,太守邓颇过来迎接:“太子殿下舟车劳顿,可在行宫别院暂歇,臣已备好了酒水给您接风。”

    陇州各部的官员来了将近一二十,各个敛襟秉手,十分恭敬,太子被一众人簇拥着往前走,边走边问些巡查事项。

    随同太子来的人自然也有人迎接安排,陇州行宫的官员过来引路。

    打眼看到太子殿下身边跟着个女人,一时就有些愣了。

    太子出巡从不带女人。

    一下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让她跟着太子?

    好像也不大合适。

    行宫的官员打量了两眼,看这女人很有些姿色,猜测是东宫哪位女眷,就很客气地向太子爷请教了句:“这位夫人是?”

    太子面色平静:“这位是奉旨随行的崔尚宫。”

    那官员大窘,忙作揖道:“臣眼拙,原来是崔尚宫,久仰久仰。”

    凤龄道:“大人客气。”

    这人眼神也真是的,她今日可是一点都没打扮,出行在外,不施粉黛,穿的也是一件月白色松鹤直袍,怎么能把她认成太子爷的女眷?

    *

    翌日巡查龙山大坝,太子查阅了图纸和文书记录,并命人检阅工期用料,又在附近走访一番,嘱托官员不可随意侵占民田,所占民居民田,一定要银钱补偿到位。

    邓太守在一旁恭敬回话,有问必答,看起来对这大坝工程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不是那种搪塞揶揄的货色。

    太子听他对答如流,知道他是认真做事的人,便满意多了:“离竣工之期还有一年多,就有劳邓大人多费心了,陇州是人杰地灵的山水宝地,将来还大有作为,大有发展。”

    又道:“民生是大事,以民本位替官本位,方能长治久安。”

    邓太守忙道:“臣明白。”

    凤龄随行其中,太子的勤勉认真,赤诚之心众人都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太子是实业之君,而且要求下面人和他一样,都要亲力亲为干实事。

    圣上的功绩是打仗打出来的,三征突厥,威名远扬,史书传颂她功比秦皇汉武。

    这三场经久之战虽扬大梁国威,可也打得国库空虚,连修皇陵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几年开始侧重商贸,修建运河,经济颓靡之势才渐渐好转。

    也难怪圣上即便这般嫌弃太子,厌恶太子,终究还是要立他为储君。

    若是元宁公主,只怕又是一个酒池肉林,奢靡无度的文宗皇帝。

    凤龄竟有些为太子感到可惜,如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圣上却还是不待见他。

    可圣上不待见他,也不全然是因为他,是因为他父亲,因为尉迟氏,才恨屋及乌。

    太子还在与邓太守商议大坝竣工之期,远远望过去,独他一人身姿伟岸,剑眉星目,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气势。

    太子是像母亲的,也是他运气好,圣上可是大美人,幸亏像了娘,像爹可完了。

    据说太子爷的生父,那位尉迟大人长相十分丑陋,满脸麻麻赖赖,而且矮小驼背,令圣上极其厌恶。

    传闻当年是因为文宗朝和突厥的第二次战役中,尉迟府引以为傲的嫡长子战死沙场,文宗皇帝为了安抚功勋世家,便欲许配一位公主给尉迟府次子。

    当时没有哪位公主愿意嫁,都知道尉迟府二公子矮小丑陋,脾气暴躁,谁会拿自己的后半生填这样的窟窿?

    杨太妃自己也有女儿,她只顾着护自己的女儿,更不会在意圣上这样一个养女了。

    联姻人选久悬不定,后来杨太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就向文宗皇帝荐选了圣上,当时的皇四女,城阳公主。

    圣上是被逼着嫁进尉迟府的,成婚不过三载,尉迟驸马就得了肺痨撒手人寰。

    如今关于当年的那段往事,已成禁忌,阖宫无人敢提。

    *

    回程途中,经过灵昼寺,凤龄掀起帘子向外张望:“殿下,那是灵昼寺,很有名的,我们去看看吧。”

    太子闭目养神,没什么兴趣:“不去。”

    凤龄白了他一眼,反正闭着眼他也看不见:“就去看一眼嘛,据说有求必应,特别灵验。”

    太子不搭理她,她就先斩后奏,径自叫停了车,就下去了。

    太子爷甚是无语,瞪她一眼,无奈也只能跟着下去了。

    一众随从也跟着进了灵昼寺,这里香火缭绕,人声鼎沸。

    殿宇远观巍峨,近观庄严,独有一种不染尘埃的庄重,有闹中取静,普渡众生的佛法大成之意。

    寺中有一颗百年老木,挂着成千上万根红签。

    岁岁年年,人群熙攘往来,从殿中求取红签,诚心祈愿后,再挂到树上。

    每一根签,都是一个衷心所求的念头。

    是人间百态,是芸芸众生。

    凤龄也去上香跪拜,求得一根红签,无比虔诚的的写下心愿后,挂在树梢上。

    她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神情十分诚恳。

    太子对她的一本正经表示鄙夷,神鬼之说如何能信。

    这世上哪有神灵能完成的愿,只有坐拥权势者,方能如愿。

    不过待她走后,太子特意慢她几步,去看那支红签上到底写了什么。

    不知她许的什么愿,是升官发财,还是阖家团圆。

    听说她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哥哥,又屡屡照拂远在定陶和通州的亲眷。

    他垂眸看了一眼那签,签上写着两行字。

    【虔心拜求,诚愿九郎,平安康健,事事如愿。】

    【愿结连理,不负流年,白首偕老,儿孙满堂。】

    背面写着:建宁九年,五月初十,灵昼寺,崔凤龄敬上。

    太子沉默在那里,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程九郎,竟然是程九郎。

    这个女人,有时那么精明,有时却这么愚蠢。

    想到程景砚,太子心情微涩。

    那个家伙实在命好,从小便是家中独子,父母疼爱,众星捧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在宫中读书时,人缘也好,同窗大都照顾他,亲近他。

    年岁渐长,又有许多女子前仆后继的喜欢他,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也就罢了。

    真是没想到,连位高权重的崔凤龄都喜欢他。

    都对他趋之若鹜,都为他如痴如狂。

    为什么有些人的命就这么好,一辈子顺风顺水,实在是让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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