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刁强撑着身子拼尽全身力气终于起身半跪在地面,左手撑在地面,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低眸一看,方才躲避的时候,手掌按在地面一块尖锐的碎石上,那碎石黄豆大小嵌在她大鱼际之中,此时正血流不止。

    也多亏了这阵疼痛,让她此刻还能保持清醒。

    片刻的功夫,那女子拔下右手腕部的银针,捡起地面上的剑,抬眸看向马车,暗道不妙。周围一片空旷,除却正在打斗的谢玄及黑衣刺客,就只余她们二人,除了马车里的那位,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分神使出这银针。

    虽捡起了剑,可右臂绵软无力,她低头猛地看去,手腕的伤口处虽不见流血,但皮下的血管暴起,似是被不停的灌入什么东西似的肿胀起来,只眨眼的功夫就已蔓延至大臂。

    有毒!

    这手臂怕是留不得了,她运气点了在肩胛处的穴位,防止毒气蔓延至全身,只怕到时她会血脉喷张而亡,她目光恐惧的盯着车厢,看来暗影门是硬茬了,怪不得一个文弱世子却折了这么多暗影门的兄弟,起初她还以为是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强,原来竟都不及那位正主。

    调息了片刻,她暗自惊心,看向与谢玄正在纠缠中的黑衣杀手,扬声喊道:“师兄小心马车里的人。”

    黑衣师兄被她一喊,失神被谢玄一剑刺向手臂,闪躲不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飞身后退,来到那女子身旁,二人自知今日难逃,四目相对,那女子示意男子看向在旁边虚弱的阿刁,男子会心,一把扯过阿刁,将她拉直身前,把刀横在她的脖子上。

    阿刁的脖颈立马渗出一道血丝,此刻,谢知非方才从马车上走出。

    她四肢瘫软无力,神智模糊不清,脑袋昏昏沉沉,万群感觉不到疼痛,一副即将晕过去的样子。

    谢知非看她被挟制的模样,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面容不改,周身冷似寒冰,语气中渗着一丝寒意,勾唇道:“放了她,你们可以活着走。”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那女子见握住男子的把柄,稳住摇晃的身子,靠在师兄的身上,面色苍白地说道。

    “你们的目标是我,杀了她又有何用,回去依旧是领死。”谢知非往前迈出几步,扬起面容,徐徐开口,“上次那个人我也给了活路,结果相信你们也知道。”

    “你!”女子眼中愤恨,“是暗影门估算错误。”

    “之前那位,我曾让他带话,想与你们也谈一桩生意,是你们不肯。”他冷冷开口,不屑一顾地说道:“看来我那表兄实在出了不少银两,竟引得你们如此拼命。”

    “你想怎么样?”黑衣杀手这才出声,此刻他只想抱住自己和师妹的性命。

    “师兄,今日既已失败,不过就是一死,至少我们还能拉个垫背的。”那女子左手持剑,抵在阿刁的面部,威胁道,“这小娘子如此貌美,若在脸上划一刀,怕是……”

    已经昏了过去的阿刁此刻是毫无反应。

    “一个护卫,要杀便杀,不过,杀她之前可要掂量掂量,她可是天云门云逸的徒弟,若她死了,天云门想必会荡平整个暗影门。”谢知非冷冷开口,看着抵在阿刁面部的剑锋,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透出一丝紧张,仍旧强撑着用阿刁的身份威胁。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那女子激动道。

    “不信的话,可以看一下她腰间的银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一块刻有云纹的玉佩。”

    那女子用力扯出阿刁腰间的银袋,打开一看,果真有一枚刻有云纹的玉佩。她心下一紧,自知使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连忙将玉佩递向旁边的黑衣杀手:“师兄。”

    黑衣杀手看那云纹,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道,额下似有汗珠滴落,哑声开口:“你想怎么样。”

    天云门有一条天下人皆知地门规,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弟子皆有两个选择,下山或不下山,下山代表着与天云门自此毫不相干,可拜入朝廷门下,但绝不可再自称天云门弟子,与师门从此再无瓜葛。留下的弟子掌门会赐予一枚天云门信物,代表着以后的所作所为皆代表着天云门,一生不可陷入朝廷争斗。

    天云门乃武林第一大派,门下弟子若无故被杀,势必会引起天云门的怒火,再说天云门的云逸,十六岁参加武林大会,以一介女流之身打遍各大门派的高手,冠绝武林,不过自从大梁国新皇登基,江湖上已有十年未曾听过云逸大侠的行踪,想必是天下再难有对手,在天云门闭关修炼罢。

    “放了她,你们走。”谢知非沉吟片刻,平静开口。

    “你会这么好心放过我们?”那女子不屑一顾道,“回了暗影门也是死,天云门又如何,反正都是死,暗影门之后若有不测,有关我们二人何事。”说着就要将剑捅向阿刁。

    死都死了,还管暗影门,若不是暗影门,她也不用做这种脑袋悬在刀尖上的事情。

    “师妹!”黑衣杀手捏住阿刁的身子侧身一躲,“切莫着急。”随后看向谢知非,知他定有话还要说。

    “看来还是这位识趣。”谢知非垂眸,循循善诱道,“谁说让你们会暗影门了。你们自管离开,我保准暗影门找不到你们。”

    “怎么可能?”那女子满脸不信,咬牙切齿道:“莫不是再诓骗我们。”

    “若千机阁出手呢?”谢知非似笑非笑道。

    谢玄听公子竟要将千门阁之事道出,不由得心跳如鼓,心下一转,又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咽入腹中。

    “你与千机阁有干?”黑衣男子嘴唇干涩,周身像是被一股冰凉罩住。

    千机阁是什么地方,创办短短不过数年的一个情报组织,竟掌握朝中大数官员的机密信息亦握有各门各派不想被人熟知的秘密,有着其收集情报和传递信息的技巧之快速、准确,竟无可比拟。

    曾有人质疑千机阁情报的真假,扬言不过是骗人钱财的组织,不料却被千机阁爆出是苍海派门下弟子,顺便还爆出了苍海派的一个惊天秘闻,着实让江湖人士看了半年的笑话。

    谢知非恍若未闻,只出言说道:“你二人若放了她,此后,但凡在大梁境内,我可保你不被暗影门追杀,千机阁自会替你二人隐下踪迹。”

    “当真?”

    谢知非从怀中曲中一枚令牌,扔在二人脚下,眼眸似剑般盯着二人说道:“拿此令牌,前往穗城的济安堂,出示令牌,自有人会替你们安排妥当。”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谢知非见那女子冥顽不灵,嘲弄地眼神看向对方:“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你应该知道刺向你的毒针是谁射的,如何你们是完不成任务了,你可以看看你的手臂,若一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不如就砍断你的手臂,还能让你活着走回暗影门。”

    黑衣男子看向女子的右手,此刻已肿胀成紫红色,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如死灰道:“但凭吩咐。”

    说着便把阿刁往谢知非身前一推,捡起地上的令牌,拱手谢道:“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相报。”

    黑衣杀手搀扶着那女子地左臂朝着方才马车驶来地方向离去。

    谢知非接过阿刁,她双眸金币,嘴唇灰白,浑身无力地瘫倒在他怀中,慌忙拉过她地右手帮她把脉。

    片刻后,攸地松了一口气,重新调整思绪说道:“让你发善心。”

    谢玄上前,神色略低啊紧张地说道:“公子,阿刁姑娘如何?”

    “无碍,那毒粉对身体并没有多大损伤,只是会让人神志不清,疲软无力,睡上几个时辰应该就好了。”谢知非抱起阿刁,走向马车。

    谢玄慌忙上前想要接手,却被谢知非轻轻一躲,闷声吩咐道:“把门帘下开。”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阿刁抱上马车,待将她扶稳之后,扯过座下的一个木匣。

    那木匣打开,里面装满了白色瓷瓶,谢知非随手拿过一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放入手中,一手揽过阿刁的背部,一手将她的头颅轻轻仰起,将那药丸放入她的口中。

    “水。”

    谢玄连忙从袋中取出水囊打开递给谢知非。

    谢知非又喂了阿刁几口水,确保她将药物吞下之后,才舒出一口气,也没管其他,喝了几口水后,将那水囊再次放好。

    “公子。”谢玄此刻才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公子为何要护着那两位杀手。”

    “亡命之徒若有一线生机就会像那恶狗见了骨头一样狠咬不放,若不为他二人寻条活路。”谢玄说罢看了眼昏迷中的刁,眼底透出一抹温柔,“她怕是要死于他二人之手。”

    “只是,千机阁的秘密……”谢玄语带担忧。

    “无妨,你且吩咐下去,我要那二人还有用处,。”谢知非眯起双眼,暗影门既不想活,那便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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