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了吗？】

    余夕重重点头，“开心！”

    “996，你可真好。”

    她还是头一次花这么多钱。

    【那是，我是你和你绑定的，肯定得向着你啊。】

    996正要抒情，却见刚才还一脸感动的余夕两只眼已经黏在隔壁某果新发布的手机上了。

    “我手机坏了，刚好买个新的。”

    这么说着，她再从店里出来时，破碎的苹果5留在里面等待维修，手里已经握着另外一个新手机了。

    最新型号，最大内存，至尊豪华版。

    余夕捧着新手机录入自己的面部信息，再看着微信蹦出来的加好友申请，想了一下，还是通过了。

    她发了个笑脸，把刚才拍的单子截图发给吴遥。

    【［愉快］给我转一半就好】

    对方很快就转来全款。

    余夕收了后还给她一半。

    【收着】

    吴遥点了领取红包，发了个鞠躬的表情包。

    996奇怪道：【你为什么还要她给你赔钱？】

    “因为我是大款，不是傻大款，”余夕把手机揣进兜里，“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不要这钱？”

    996不理解穷人乍富的心理，即使她有了房子车子，卡里还有余额，但她还是改不了内心深处对钱的珍视，一分一厘都要用在正地方。

    例如购物，吃饭……

    穿着制服的侍者温柔问道：“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余夕神色自若，“顶楼也需要预约了吗？”

    “啊，不好意思，”侍者连忙为她指引着上顶楼的路，“顶楼现在人还不多，您需要靠近乐手的位置还是靠窗？”

    “靠窗吧。”

    余夕手指捏着耳朵上的H形状耳钉，原本怦怦直跳的心缓缓慢下来。

    这家餐厅被她盯了整整一年，曾经想过生日的时候放放血，来这里吃一次，至今没有完成。

    因为它对她来说太贵了，大厅的双人位最低消费都要六百块钱，再加上菜品的价钱，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四位数。

    而她这次去的顶楼，据说吃一顿饭最低也要3字开头，虽然这个价格在魔都并不足以称贵，但也并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至少不是曾经的她能消费起的。

    侍者领着她去了桌位上，旁边就是一整面采光极好的落地窗。

    天渐渐暗了，餐厅亮起了一连串的灯，大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在光的折射下映出剔透彩光。

    余夕按照自己早早做的攻略点好单，等待的过程中，侍者送来了餐前小食。

    一道道和正菜相差无几的小食看得她眼花缭乱，金枪鱼塔塔、鸭肝棒棒糖、鲟鱼子酱蛏子、勃艮第炖蛋，还有各种各样的餐前面包。

    没有让她等太久，第一道菜就上来了，余夕拍了照片正想开动，侍者推着一个足有半米高的大礼盒向这边走来。

    路过她时突然停下，解开了蛋糕盒上的蝴蝶结，盒子向两侧打开，露出中间足有三层的旋转木马造型的翻糖蛋糕。

    旁边传来一两声惊叹，还有小孩子夸张的“哇”声。

    “您好，余小姐，蛋糕需要我们帮您切开吗？”

    都已经切了一块九节虾的余夕一愣，“蛋糕？我没有订蛋糕。”

    侍者纠结地看了一眼蛋糕上的贺卡，“是写着给6号桌的余夕小姐的，不是您吗？”

    余夕接过贺卡一看，写的确实是她的名字。

    “可能是您的朋友给您的惊喜。”

    余夕脸色纠结，她在沪市没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啊。

    996蹦出来，【是我给你订的啦！这是我在网上学到的，据说反馈都很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余夕飞快地瞅了一眼那个蛋糕，两眼冒出爱心，“996你这也太人性化了吧！！”

    【哼哼，不要着急，还有别的呢。】

    刚才离开的侍者在她身旁微微弯腰，“余小姐，刚才有位女士打来电话，她让您在八点整的时候向外看。”

    八点整。

    余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19:59。

    那不就是现在？

    她转过头，炫目的电子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将漆黑一片的夜幕映得绚丽多彩。

    正在就餐的客人们也都纷纷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景色，持续了近十分钟的烟花落幕，黑夜中亮着的无人机组成了几个大字。

    ——“余夕，生日快乐。”

    “！！！”

    余夕惊得都忘记把这一瞬间拍下来了。

    “996，你要是个人我就要爱上你了！”

    【这个、这个是从你卡里扣的。】

    余夕的感动一下子收了回去，她咬牙道：“……扣就扣，值了！”

    身旁的侍者问她，“余小姐，您需要我们为您拍照吗？”

    ……高级餐厅的服务都这么好吗？

    余夕点点头，拢了一下头发，侍者拿着她的手机站远了一点。

    “……好了，您看一下可以吗？”

    她接过一看，突然沉默。

    ……这好像不是她。

    坐在华丽的餐厅中，被穿着制服的侍者簇拥，桌上摆着一瓶一看就很贵的红酒，满目的精致菜肴，还有个三层的大蛋糕。

    照片中的女人面色从容，一头长卷发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浓浓贵气，手腕上的腕表、身侧摆放的鳄鱼皮包包，彰显着她身份与以往的不同。

    余夕看了一眼，就感觉眼睛被扎了一下。

    别想了，菜都上齐了，还是先吃饭。

    她拿着刀切开一块九节虾，叉起来放进嘴里。

    九节虾被腌制之后，表面又覆盖了一层陈皮做的啫喱，里面还有调味过的海胆和已经焦糖化的花椰菜泥，吃到嘴里味道挺丰富，但甜味更明显。

    第二道菜是扇贝黑松露，被切成薄片的扇贝裹上一层黑松露的脆皮，淋上浓汤酱汁，入口有些脆，应该是油炸过的。

    还有道香煎安康鱼，安康鱼肉上淋了一些切块的贝类，汤汁中含有白葡萄酒的浓厚酒香，鲜味扑鼻，搭配的小挞使用茴香泥和茴香块制成的。

    颇具有法国风味的勃艮第牛肉换成了辽参，里面加了红酒炖煮，余夕似乎还吃出了鸭肉的味道，口感紧实，弹而不柴。

    伴着乐手轻快悠扬的曲调，酒足饭饱过后，余夕在餐厅外的露台上吹吹风。

    露台一侧细心地贴着一个吸烟区的标语。

    她心有点痒痒了，摸了摸裤兜，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想起来买了新衣服。

    她又去翻包，好在之前把一些随身物品倒腾到新包里了，还真摸到了一盒被压的有些扁的香烟。

    问旁边的人借了个火，余夕靠在栏杆上自百米的高楼上向下看去，不远处的两岸灯光璀璨，游客仿佛察觉不到疲惫一般蜂拥而至。

    沪市的夜景很美，可她却是头一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欣赏美景。

    能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土地上用这个角度来俯瞰这座城市的人很少，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想过，她能有资格成为其中一员。

    在今天之前，她还过着如大多数人一样的生活，打工。

    有人为父母，有人为伴侣，有人为孩子。

    她什么都没有，却也不是为自己。

    日复一日的工作、挣钱，曾经再辉煌的梦想也都在平淡中磨灭，变成了千篇一律的打工人。

    抽着超市8块五的烟，备着一盒给领导的高档烟。

    卖醉要看便利店促销的时间，好趁机买下临期打折的烧酒。

    她这辈子也就这两个爱好了，还都是因为工作压力而产生的。

    余夕看了眼下方的看台，正要踩着栏杆翻身坐到上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把她拽了下去。

    “你才多大，你为什么想不开？！”

    穿着一身套装的三十岁女人神色激动，脑后盘着的头发都有些凌乱，她面色难看地抓着余夕。

    “你想想你爸妈，和那些重要的人，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

    还没有站稳的余夕脑门上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女人的情绪似乎比她还要不稳定，在余夕再三保证自己不是想要跳楼后，才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刚才出现这么一个插曲，倒是让余夕的悲伤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看着时间不算早了，她开车去了新家所在的小区。

    沿着导航方向慢慢行驶，拐进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视线也一下子变得开阔。

    公寓伫立在黄浦江东岸，28楼，楼下的保安穿着统一制服，几人一组在楼下巡视，看起来比一般的小区要安全的多。

    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到巨大落地窗外的景色，不远处的明珠塔璀璨夺目，夜色中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公寓的硬装软装齐全，她蹭着床上柔软的被褥，打了个幸福的哈欠。

    原本想打探一下情况的张程两人等到半夜都没见余夕回来，第二天就看见来了一群黑衣人把她的东西全都搬空了。

    这时的余夕已经坐上飞往雾都的中转飞机——买机票的时间晚了，只剩下在法兰克福中转的机票。

    护照是去年去港城办的，当时她想着办了之后肯定会出国，也只是拿这个激励自己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凌晨系统结算了任务奖励，全都汇入了余夕的银行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