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金桃顺着她的眼光看到了打着花骨朵的绣球花。这绣球花长得很是茂盛,看来被照顾得很好。

    “奴有时经过门前会闻到香气。这香气不是主人书房用的熏香。感觉,感觉像是绣球花的。这花园子里种了不少,也有些年了,可是不记得有这种香味。”赵妈讲到这里,不禁歪着头努力回忆起来。

    金桃和唐暄相继走到门外,仔细观察起花丛。唐暄靠近花轻轻闻了一下,金桃也同样闻了闻身旁的花骨朵并顺手摘了一枝。

    转着手中的花枝,金桃问道:“赵妈,这花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开过?”

    赵妈听到后,想了想道:“诶,还真是。只是打了骨朵,都没见开过。往年不这样的。”

    金桃了然地点了下头,然后抬头对着唐暄道:“二公子,我们走吧。”

    唐暄看着金桃,没有多问什么,只回了一个字“好”后转头对赵妈道:“赵妈,可否带我们去见见李娘子?”

    赵妈连声应好。片刻后三人来到主人房间。李娘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厅中。她脸色苍白,眸中无神,看起来很是虚弱。

    “不知官家还有何事?妾知道的都已对顾侍郎讲了。”李娘子语气微弱地说道。

    “李娘子莫要太过伤心。”唐暄伸手指了指好她旁边的椅子,“我们坐下来谈可好?”

    李娘子垂下头,依言坐下。

    “李娘子可否回忆下,李郞这段时日可有什么与往日不同之处?”唐暄缓缓地问道。

    李娘子摇了摇头,“妾也想过很多次,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现扔下我一人可如何是好啊……”讲到此,拿起帕子遮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李娘子也莫要太过伤心,李郞也不想你如此的。”金桃见此忙连声安慰。

    李娘子抽泣了几声后,慢慢恢复平静,只是时不时地拭一下泪水。

    “听闻李郞很喜欢诗。”唐暄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本封皮有些发旧的诗集道。

    “确是如此。他很喜欢,有时也会自己写一些。妾不才也喜欢诗,偶尔会拿来几本翻看。”李娘子低下头,神情很是哀伤。

    “李娘子,请恕我们无礼,不知可否看下卧房?”唐暄站起身来,微微施礼道。

    “啊,这……”李娘子略微惊讶后,向卧房看了一眼,随后伸出手,“官家请吧。”

    唐暄点头道谢后与金桃迈步进入房内,房间布置到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金桃细细查看着化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唐暄观察着室内的装饰摆设。

    “看来李娘子十分喜爱诗,枕下竟也放着一本。”唐暄说着从枕头下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诗集并随手翻了几页,正要放回时,“嗯?这不是李郞的字迹。莫非李娘子也写诗?”唐暄对着诗集最后一页道。

    李娘子见到后忙从外室进来,慌忙从唐暄手中抢回诗集,面露慌张地道:“让官家见笑了,这是妾随手书写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说完将诗集藏至身后。

    这个举动让金桃和唐暄有些讶异,不由得将眼光转向她的身后。李娘子见此脸色变了变,“官家可查看好了?妾现觉身子有些不适……”

    唐暄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那不打扰李娘子休息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李娘子低头行礼道:“官家慢走。”

    离开房间,二人走在长廊中。金桃问道:“我们去花园看看吗?”

    唐暄一边思索一边道:“跟顾兄汇合后再定夺。”

    不久后,三人都来到正厅。诺大的厅中竟无一个下人侍奉左右。顾寒宇眉头深锁,在厅中慢慢地踱着步。

    唐暄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看着对面的他,轻叹口气道:“顾兄有什么不解之处,不妨讲出来。我们把所了解的情况汇聚一下。”

    顾寒宇双手抱胸,抬头看向唐暄道:“我去见了老周,他说在前些天晚上起夜时路过花园,见过他家主人。这‘见过’也不过是一个背影罢了。而且这背影还忽而出现,忽而消失。最后他实在害怕,大叫着跑出了花园。”

    “他是如何确定这背影就是李文光的?”唐暄回视顾寒宇疑惑地问道。

    顾寒宇思索着回忆道:“那个背影身着白衣,脖间系着一条红带。”

    “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主人的样貌。”金桃小声地嘟囔着。

    顾寒宇轻抬了一下眉梢,“看来,你们得知的情况也与我相似。”

    唐暄轻轻敲了下桌面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有一些情况有些可疑。”稍许,唐暄把经过复述了一遍。

    “看来,这李娘子有些秘密。那本诗集她会不会毁掉?”顾寒宇说着抬步就要出去。

    “无妨。”唐暄出口的这两个字让他的脚步慢慢停滞下来。

    “李娘子紧张的应该就是那最后一页自己写下的诗。风吹落叶声,萧瑟动秋情,一片乡心月,千山客路程。”唐暄慢慢念道。

    “都说你过目不忘,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只是这诗……感觉并未有何不寻常之处。”顾寒宇眉头皱得更紧了。

    金桃在心里来来回回得默念了好几遍这首诗。也实在是想不通李娘子为何如此紧张它。

    “莫非诗集中有夹层?”金桃想不通诗的问题,那或许问题出在书页上。

    “未有。”唐暄淡淡地道,“诗集本身没有问题,她不想让人看到的就是那首诗。对了,金道长,你在花中发现了什么吗?”

    金桃把手中的花拿到眼前,直视着那上面的花骨朵道:“这李文光的死确实有蹊跷。因为他书房前的绣球花让人动了手脚。”

    顾寒宇闻言大步来到她身边,取走她手中的花,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花很普通,也未见上面有人为的痕迹。”

    “那是因为动手脚的地方不在花上面,而是……”

    “在花根处。”唐暄接口道。

    金桃双眼瞳孔微微张大,转头望向他。“你知道?”

    “只是猜测罢了。”唐暄站起身,盯着绣球花道:“我见这花确实如顾兄所说,很是平常,并无在花上下药的迹象。那么从它迟迟未开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在其根部做了什么。”

    金桃微微点头道:“有人将无痕香碾碎埋在了绣球花根部。它会影响花开的周期,所以花才会停留在这个时段。此药会在夜晚通过花朵产生浓郁的香气,白天便会渐渐散去。而它最大的作用是其香味会让人失去意识,听命于他人。产生香气最多不会超过三日。”

    “如此说来,李文光很有可能是中毒后被杀。那人不用亲自动手,就可达到目的。”顾寒宇冷冷地道。

    “会练此毒的人并不多,不知此人是如何得到的?”金桃眼望着绣球花喃喃地道。

    “没想到金道长对毒药还如此精通。”顾寒宇略有深意地打量着金桃道。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顾兄,李府的布置图你手上可有?”唐暄打断他道。

    “我手上是有一份,今日没有带在身上。明日送到你府上吧。”

    “那有劳顾兄了。”唐暄说完便向府外走去,金桃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马车上,顾寒宇的眼光不时地飘向金桃,这让金桃十分地不自在。好似她是个安插在唐暄身边的暗桩。很多次金桃都想张口解释,可转念想想,就算解释了他又会信几分呢。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悠悠地道:“顾兄,金道长只是对毒有些了解而已。无需多虑。”

    顾寒宇重重地吸了口气后闭上双眼,不再有任何动作了。

    在车身的晃动中,金桃回想起从遇见唐暄到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没有那么冷漠了,而且有维护自己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她可以为他解毒吗?可是,金三爷也可以,他还会比她做得更好。唐暄完全可以把她抛弃。现在就只剩一个原因了,留她是为了给世人一个他玩世不恭的幌子。不让他显得锋芒过剩。嗯,还好,自己还有用。这个避风港还能栖身。

    当三人各自回府时,天色已经擦黑。金桃在车中坐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一到房中,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日,金桃用了一上午的时间配制解药。当一颗颗药丸被装入瓶中时,她擦了擦额前的薄汗,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着事不宜迟,有病早治的原则,金桃来到唐暄的院中。比较幸运,他已从朝中归来。说明来意,进入室内时,金桃看见一个用玉簪把前面头发简单挽起,墨黑长发散落在身后的消瘦身影坐在桌前,他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很是疲惫。

    “二公子。”金桃轻声唤他,见他无反应,就向前走了几步,再次轻唤,“二公子?”

    “嗯?”唐暄微微应了一声,放下撑着额头的手,坐直身形看向来人。待看清是她后,扯了下唇角,声音微哑道:“你来了。”

    “是,我来送药。咦,这是李府的地图吗?”金桃来到唐暄身旁,看清了铺在桌上的纸张。

    “正是……李府的地图。”唐暄气息不稳地说完后竟歪头向身侧倒去。

    “啊,二公子!”金桃急呼一声,随手将药瓶扔到桌上,忙跑到桌后去扶那虚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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