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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容彩祭如约开始。简单且独具特色的开幕式后,许多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徜徉在了轻小说的海洋里。离岛上人们来往的气氛堪比记忆里的漫展,有着几分诡异的活泼感。
人流如织,心海主动隐去自己的身份加入到了淘小说的大军。从冒险家协会回来后,荧和可莉一起神神秘秘地跑远了,据说是要准备新的好东西。
视线转到角落,神子和温迪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看起来趣味相投。至于昨天凌晨才回去的行秋,他送来了一张字条。不过单从上面的痕迹看,似乎并不能判断出他究竟说了什么……
环顾一圈,好像所有人都有了事情做。
拿着本包装简陋但是标题惊悚的小说,你叹口气: 怎么说,突然想跟着气氛找个同好聊聊呢。
哗啦啦,林荫下书籍的纸页飞快地翻过。名为《激战☆天守前三杰~绝厉狂剑士乱舞》的轻小说是刚刚排队买完的,其内容正如水流一样流畅地灌进你的脑海。
早前还感叹过散兵的记忆程度,最近翻书翻得多了,你能察觉出自己的记忆能力和反应、分析能力都在逐渐上升。
如这样排版规整内容却不算深奥的小说,几乎是一遍就能记住大概。
“啊,阅读速度……是在验证自己的准确率吗?”
脚步渐近,荧口中“今天有事”的炼金术士怡然地坐到了你旁边。
正对着广场上画着稻妻式装扮的温迪的你“嗯”了声:
那样喝得醉醺醺的风神看起来挺可爱的,足以缓解刚读完的小说内容对你的暴击。
“唔?是内容很奇怪?”很快察觉到情绪的阿贝多好奇地看了眼小说封面,“方便的话,可以让我翻阅一会吗?”
“给。”
“。”
几分钟后,炼金术士“啪”地合上书。
他平稳地还给你,说道,“在原有的事情基础上增加戏剧化的小改动……嗯,是我很理解的小说作者的行为方式。”
“但……”
一点尾音飘远,炼金术士的眼睛少见地翻滚着不忍心的迟疑,“这样的内容,真的会有读者认同吗?”
“当事人,我,觉得不行。”
你托起脸,目光注视向一个人流涌动热闹无比的方向。阿贝多随之看去,“大家的话……”
“我明白了。”完全理解了言下之意的人沉重地点点头,“既然没有办法阻挡,就以白垩的名字投资一位新的小说家进行新的创作吧。”
他迂回地、谨慎地说,“我会尽量让他们删减自己想象的内容,还保持住趣味性的。”
外表挂着不算正经的名字,实际内容更不正经的这本小说被你小心地收起来。
之后收到神子笑眯眯分出的一叠报酬,“无法理解”的心声瞬间成为了你最近最大的情绪波动:
“宫司大人,为什么这样的小说您也会默许、大量地印刷?”
“啊呀,大家都很喜欢写写著名人物的同人趣事嘛。看他们这样的、那样的想象,不是很有意思么?”
神子有模有样地掐指算算,“而且拉妮你最近一年大概都是人气榜的前几……这么说,之后小说卖到别的国家,大概也能收获粉丝。”
她笑盈盈地说,“欸?那我岂不是推出了个大明星?”
神子的表达看起来是玩笑,实际上……也是玩笑。
她贴心地给小说的角色名字打了码。其中荧的[金发旅行者]形象几个国家都有名,故将故事里荧和派蒙的发色调换了一下。
到手后,除非是很熟悉她们(你)的人,将不会迅速地对上人和事:
“希望如此。”
更应该算抓住这只狡猾狐狸的你虚伪地笑笑,“否则我会杀回来和宫司大人好好谈谈的。”
“那我很欢迎哦~”神子笑得春暖花开。和你一起来找她的阿贝多沉默片刻,或许是正努力地将八重堂编辑的正义身份和眼前的女子联系上。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对你说,“那么之后由我负责新小说的插画,二次形象就交给我吧。”
你:?
阿贝多先生,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
充满意外的小插曲后,阿贝多和你重新回到广场,找到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休息。
休息的主要目的是平复心情(特指你),等待一会,阿贝多递出张纸条, “之前旅行者和我们发现了有关此次祭典主题[五歌仙]的字条。”少年语声不高,来往的兴致匆匆的人们完全可以盖住他的话,“一番考察下来,我发现稻妻故事里关于它的传说,存在着很有意思的几点。”
“您的意思是?”
阿贝多对你试探的表情全部收下,他平静地说,“而场地周边有部分我能察觉到的人……行动诡异。所以我想问一声,这件事会涉及祭典本身吗?”
拿过纸条的你仔细看看。昨天到达离岛,闲逛之时便能感觉到终末番的气息。而晚间绫人的话中也提及他等待了很久,由此,把控全场的人不做他想:
“不会。”
你将纸条还回去,附赠一个安抚的眼神,“有人想用祭典的机会玩个游戏,安心享受吧。”
“那就好。”
听到回答的阿贝多露出微笑,神色轻松些,“可莉很期待这次的活动。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能会先一步找到源头解决。”
顿了顿,他评价到,“这样、不太礼貌。”
所以默认就很好。
稻妻和蒙德算是锁国令后的第一次接触,身为骑士团到一员,阿贝多不会给两国的外交关系增加意外。
“对了拉妮,”他似是又想起什么,略停顿地说,“刚刚提到传统故事,最近几天我曾仔细研究了部分稻妻过去的文艺作品,由此诞生出一个新的疑问。”
炼金术士认真地说,“你会觉得[美少年]这样的存在,符合你的审美标准吗?”
“……?”
大脑放空一会,看阿贝多表情不像玩笑,你努力地收回迷茫,“先生……是从哪里得出的疑问?”
“在一册故事里。讲述身披白色帷幕的少年,在月下起舞、祈祷。”
“有旁观的女性对他本人升起了怜爱之情。另外,故事里对二者之间情感的表述还带有特殊的毁灭欲。这种情况与年长者对青春的极致追求不同、”
讲述到这里,阿贝多好像陷入一种思维打结的境地,双眉不自觉皱起,眼神认真,“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混合着爱惜过度、嗯、是逼近‘临界点’转而自我保护的恨意……吗?这样的情感。”
“或许是和蒙德的传统文化不同,稻妻的这种文化意象对我而言非常陌生。”
淡金发的思考者从困境中短暂脱身,他静静地凝视着你,问,“拉妮,以你本身的基准判断,你会对属于[美少年]的人意动吗?”
啊,为什么你会和阿贝多讨论自己喜欢的类型?
虽然阿贝多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也不会觉得这样的问题冒犯,但怎么看……
……
不对,他只是问一个问题,照实回答就行,你和温迪约定过:
“我……”
一瞬间,你的脑海闪过了很多张认识人的脸。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图像疯狂翻滚,接着几次排查下来,最后呈现出的是一张蓝发蜜眸的脸——
一开始,你的萌点就是像狗狗的。
“……挺喜欢的。”
莫名奇妙地,你有些艰难地回答到,“不过有时我也会觉得穿制服的人很好看、”
例如队长。
你默默地打分,那可是喜欢的初心。
“成熟女性的魅力也很动人、”
否则女士不会在稻妻那么滋润。
“还有有智慧的人、”
智慧是新的性感。
“没了。”
……终于没了!
“唔……”
用手抵住嘴唇,阿贝多的眼神逐渐放空,一看就知道正在疯狂地思考。大概几分钟或十几分钟后,他悄然松开手,语气轻快地说,“那么这样我还有些许的信心。”
他对你笑起,和以往的神态区别明显,一种崭新的期待感,“感谢您的偏爱,我知道祭典后将送您什么了。”
内心的情绪多次变化,这还是第一次你没怎么跟上阿贝多的思路。
事实上你知道他的态度。
他从不掩盖。
但他也不直言。
他只是……
“像做炼成反应一样,标准地去得到结果……”
祭典将将结束,彼此道别,炼金术士的脚步金属响动比平常更重一分。
倾吐出这句结论,留下的你忽有些头痛: 到底该如何处理这种类似的事呢?
☆
开幕式的第二天,来自璃月的船按时抵达了港口。
行秋来稻妻的目的神神秘秘,故今天你特意和荧一起去海边接待,想直接看看他在不在船上。
等待的时间里派蒙拿出个大大的指示牌,上面稚嫩的画笔写着可爱的欢迎词,另有几点烟花在旁边爆炸,看起来萌萌的。
“我也有!”
眼前一花,荧也掏出个同样类型的指示牌。这张牌标注着接待的地点,还加上重点号地写了“由旅行者倾情负责,欢迎给出好评”的字样。
“怎么样,看起来不赖吧!”
荧叉腰,手里的牌子和派蒙的牌子击掌一样地碰下。假如有人从远处看,她们两个一定是最显眼的:
“引导清晰。”
你认真地给出评价,得到第三个不知从何处掏出的牌子。
这次上面没有文字,只有精选的轻小说插画。站在一起连线,就是欢迎-引导-美颜洗眼睛的顺序,完全把你们的兼职效果做到极致了。
“是神子吧……”
你感叹着: 除了她,谁还会这么黑心?
璃月与稻妻的接触在私下还算频繁,顺利引导过一群棋士和商人装扮的人流,打着瞌睡落在后面的行秋摇摇晃晃地下了船。
“这位……”
“这位是……”
“呃……”
面对站在眼前的行秋,原本很流畅介绍各自身份的荧卡顿几下。
“行秋~行秋~”收到求救信号的派蒙轻轻飞到他身边拍拍,小小声说,“二少爷~醒来了~”
“你已经下船了~~”
“嗯?”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声呼唤后,行秋终于从梦乡回来。他先是睁开一点眼睛恍惚着打量四周,发现金发少女脸上暗示的表情后立刻清醒,俯身行礼道,“抱歉,两位,在下行秋,为商会新一季的产品考察而来。”
看着熟悉的两个人,恢复正常姿势的他带着点小得意地笑了,“——惊喜否?”
“惊~喜~”
拉着声音重复,荧接着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你则缓缓地打量起他。眼底还有青黑的人全身姿势虽尽力保持端正,仍有部分脱节。
回想起前两天在海上奔跑的过去,你就觉得他真是坚强异常,“尽快回商会吧,”再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否则……”
就要因为睡眠不足暴露出更多信息了。
行秋: 阿嚏!
本次祭典外来人员入离岛都需要邀请函。反应慢半拍地抽出来自己的证明,一张纸随行秋的动作飘了出来。
“欸?这是?”
意识还在迷糊,行秋的身体反应倒不慢,一把捞起快被吹走的纸页。共同将视线定格在上面,半晌,荧感叹道,“蒙德之后被选中的人,是璃月的啊……”
简直像什么强迫症人士的连环剧目一样。
她吐槽道。
“那之后就是稻妻咯?”
你跟着说,随即迅速得到了唯一不在话题上的人的强烈抗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事情发生得奇怪,引导璃月来客的的路上,派蒙再次充当解释的重任。
路上行秋听着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等接下推进流程责任的阿贝多到达,并介绍自己是“白垩”时,他才眼睛一亮,开心地说,“您好啊白垩老师!在下行秋,笔名枕玉,作品中您的插画……”
“——”
“枕·玉?”
空间不知何时寂静极了。一道低低的问话在行秋突然停止的空隙里说出。
咔嚓、咔嚓,被事实惊到完全清醒的二少爷全身绷紧地扭过头,“轰!”,心声背景里的火山喷发出了大股大股庞大灼热的岩浆流,天雷劈下震耳欲聋,紧跟着几个飞快的大字闪过: ?
完蛋了!天要亡他!
“这位是……?”
刚刚还介绍自己的书信之交竟然完全僵硬了身体,阿贝多不由扫视全场。
稍许的思考后他眉头皱起又放下,接着好笑道,“不会告诉我,你们之前也认识吧,拉妮、枕玉老师。”
“是的,我们之前认识的。”
你微笑道,“而且我是枕玉老师的超级粉丝。今天能见到他,着实非常高兴。”
不,完全没有吧。
此刻飞在天上的派蒙想,偷偷地和荧咬耳朵,“……明明给过行秋机会了。”
荧心有戚戚: 是啊是啊,她也要完蛋了……
“呜~林、拉妮小姐,在下不是故意的。”耷下一点眼角,行秋的认错速度非常快,“之前不是提及惊喜吗?就是想在签售会结束后告诉您我的笔名和[枕玉]这个身份。在下并不知晓您是粉丝,要是知道,怎么样也会……”
利用粉丝和作者的身份好好交流!
他内心扼腕: 棋差一步,太过可惜!?
要是被父母和哥哥知道,大抵得挨训了!
“对啊对啊。”
荧跟着努力点头配合,“行秋的性格你也知道,不会故意做出隐瞒的事。”
哦?
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荧立刻对着你合十手掌,歪头卖萌:“总之知道是作者后就可以愉快交流小说内容了吧!我记得路上的海报有两位主角?街角的店铺都有售卖!”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
前去店铺的路上,意外揭示行秋就是“枕玉”的事实让你惊讶了几秒。
但反应后,这个答案倒不算太奇怪:
八重堂和“枕玉”的通信有既视感。小说跨度极大的时代和空间变化,也并非普通在家里闲坐着的作者能写出。
更何况里面的内容具有一些政治时局见地,外加思想内核正向,和行秋所处的身份很符合:
“枕玉老师的书……内里对普通人到慈悲感,是让我记忆犹新的一点。”
找到机会轻声解释一句,已经接受这个答案的你目光与行秋对上。
回已翻阅过的内容,未来科幻的特色算是你看的起点。然而真正地吸引读下去的,是他对一个不属于提瓦特的世界的大胆幻想,和不断以“战争”诠释其内心“道义”的尝试。
——不得不说,很帅气。
澄然落笔这种表达的作者,很帅气。
“……”
静默地度过几个呼吸之后,行秋再度对你行礼。
此时的他已收敛了不好意思的的表情。他低声地说,眼睫悄然落在笑意盈满的金色眼瞳之上,“我也……秋之幸也。”
……
粉丝和作者的相认环节就这样看似稳定地度过了。在旁,观察了很久的阿贝多眉尾轻扬一点:
他的眼神很好,很多东西都有迹可循。
而且上一步的试探结果还在脑中,要是忽略掉……
“既然枕玉老师也收到了五歌仙的线索,根据前后内容,我大概可以推断出一些情节,”阿贝多简单说完第一篇翠光醉酒御前失仪故事的内容和轻小说的案子,转而问道,“葵之翁是翠光事件的幕后黑手,刚刚枕玉老师提及、有对拉妮的惊喜,那么我想请问,两位的对话发生时间是?”
已经忘记掉自己伪装还有时间破绽的行秋: ……
默默在心中哀叹一声,他认输道,“这个回答……嗯,有点长。先从什么地方说起?
开幕式的前两天,我就已经到稻妻了,至于原因……”
到现在全然没什么尴尬情绪的行秋带着点无可奈何地说,“在下笔力不济,故不敢以现有的书法水平在小说上签字。”
“啊!编辑们提到的现场签售会!”
派蒙恍然大悟。
“没错。为了不让读者失望,我先行来稻妻练习签名,然后导致了要发售的小说失踪……这个事在小野寺先生那里听说时成为了案件,我心有决定……算算时间,他也该告知了稻妻的负责人士……”
“呀,那你的青黑是?”派蒙小心翼翼地问。
得知前因后果,忽然就想怜惜一下对方了呢。
“昨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做到最好,决心到了天明时看练字是否有起色,没有,就主动归还书 ”
行秋回答,继而悲愤,“最后,某确认上天给了某写作的天赋。那么,拿走另一种天赋也就是正常的事吧?!”
“啊,看起来是完全承认没救了。”
荧吐槽到,再一拍手,“那这样小说失踪的案子也完成了,拉妮,海报买完我们去监司找编辑?再帮行秋想个方法?”
“总不能看着他失望吧!”
面对这个邀请,你没什么意见。
某种程度上他还是你心中伟大的作者大大。
——帮助大大算帮助吗?
——不,完全不,那叫应该做的!
……
属于女孩的声音先一步飘远,听着她们的讨论,行秋觉得此刻的心情正如古书所言、“祸兮福之所倚”也。
自然落到后面的阿贝多正走在他身边。没等行秋接着说出关于插画的问题,目视前方地,阿贝多冒出一句话,听不出太多情绪,“枕玉老师,其实你还未完全回答我的问题。”
“……”
缓缓收起脸上的表情,行秋以扇子敲敲掌心,感叹自己的迟钝。
明明之前还反应迅速,换到今天……
怎·么·就,忘记了呢?
“白垩老师唤我行秋即可。”随手整理一下衣摆的飘穗,二少爷无声挺直脊背,“当时为凌晨时分。行秋先行离开,却不曾想到惊喜会提前暴露。”
“原来是这样。感谢您的解答。”
阿贝多认真地道谢,“您也直接称呼我为阿贝多吧。既然是朋友间的交流,就不需要多掩盖。”
“如此行秋也不客气了。”
行秋答到,眼睛余光勾过前面和后面的距离,一触即离,“能见到您秋非常高兴。和您合作后,秋经常会对着成书和联络想象白垩老师是怎样的人。您的绘画内容直指作者的思想,总能精准地把握故事情节的转折、爆发。拥有这样才华的老师也一定很坚定、敏锐。”
“今天见面,果不其然,行秋为此感到莫大的开心。之后的合作也希望您能多多支持。”
“您的作品也对我很有启发。”阿贝多的话没有行秋那么多,由此显得很精炼,“我在其中看到了精彩的世界和人生。之后有机会,我还会和您合作。”
“那就多谢您了。”
……
“喂,旅行者,你有没有感觉……”
另一边,前方听到派蒙的话,荧的脚步再一次加快:
听见了!她全听见了!
这两个人啊,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