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大早,你就收拾干净后换上最喜欢的一套服饰来到离岛。
身后的属下也将一切东西打理完毕。按照荧介绍的时刻表,还能休息两天享受享受祭典的时光。
“忙完了就找个地方玩吧。”
你并不是那种时刻压榨属下的人,况且稻妻的一系列事情完成得还不错: “这次的花费都由我来报销。”
“好耶!”
属下的快乐自然不用说,高高兴兴地混入了来往的人群里。脱离了他们,你也觉得自己能稍微放轻松点——
相比单纯的做任务、熬资历、拼青春,你有时会更希望他们能多留点属于自己的回忆。
一种浅淡无聊的伪善心态。
你自我评价道,也着实并不觉得羞愧: 毕竟,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离岛因为仅剩一天的开幕式忙忙碌碌,来往的摊位布置人员、八重堂的编辑、看护秩序的天领奉行武士,都脚下带风,兴致高昂。
没有去打扰可能在处理私事的荧和阿贝多他们,你先独自一人在海边散起步。
如现人神巫女预言的那样,今日的风在晴朗的天色加持下显得格外清爽。面朝海面,云与水共色,深浅不一的蓝层层铺叠,恍惚让人坠落在了无际的包裹之中:
裹紧的羽织好像还是有些不够“自由”,摘下来放在手里,只留袖子在飘摇。
“真的是您……”
水声的环绕带着如雨一样的淋漓,慢慢走近的人靴子踏过沙砾,踩出道浅淡的痕迹。
他的身行似乎比刚认识时拔高些许,耳边垂下的装饰丝绦在风中飞起,还有一双同样跟随着你的方向,投诸海的边缘的金色眼眸。
少年,严格来讲正在向青年蜕变的人负手在后。他温文地开口,只在尾音处还残留点强行不去引人注意的颤抖,“好久不见,林……婉、小姐。”
好久不见……
他眨动起眼睛,面对着一片蔚蓝无际的让心都垂落进去的大海。
“行秋先生。”
收回一点注意力,你对出现在旁边的人微微点头。
早在踏上浅滩时,你就注意到了一股熟悉又似乎陌生了的气息。
他目的极为明确地走来,偶有那么一瞬间,你觉得他会大步地跨越地跑动起。
可回到真实发生的世界,真实的人却保持了璃月时的仪态风度,一步一步地停驻——
他对你而言是璃月冒险时认识到的格外的惊喜,少年人的纯粹可爱,不令人反感的城府与风趣,都是印象颇深的要点。
然而今天、真正地见到他,你才恍然觉得有些东西已经不是想象的那样:
你无法开口叫他“小少爷”了。
以这个身份出现在离岛上的你和他,同样不需要那些虚伪可笑的伪装了。
“叫我拉妮吧。”你说,甚至有些温柔的口吻。
这该算久别重逢。
将目光从海上收回,和之前比头发稍加修理、显出隐约锋芒轮廓的人颔首,轻声道,“好的,拉妮小姐。”
他如初见那样对你微微俯身行礼。再度抬起面容,刚刚的、油然而生的所有恍惚的表情都被打包扔到了一边。
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美好的笑容,“许久未见小姐,可以陪行秋走走吗?”
这个邀请半点不突兀,你也有些好奇他是因为什么来的离岛。
不过时间造成的尴尬与隔阂仍然鲜明且真切地存在,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空白里,你们都没有说话。
行秋在看海,你在看风。
……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七个月余十四天。”
行走在小岛外围人际罕至的边角,沉寂很久了的行秋主动开口,手中偶尔会拿出把玩的扇坠松松地抛起,落下。
他口吻清淡,似乎并不觉得这个精准到可怕的数字会让听到的人想起什么,“家父曾告诉我,对待[心意],要有持之以恒的信念。而兄长则说,想要记住的重要的日子,不能过分信任自己的记忆。”
他唇角勾起,隐约流露出过往熟知的、狡猾的气息,“因此在来之前,行秋特意花上半天算算隔了多少日子。还好最近不是闰月,否则还要增减。”
“嗯?那您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拢拢头发,打开话题,在行秋身边的你还是很随意的。
他身上总有种独特的、会让人想起璃月山野间行侠仗义的独行客的,写意又潇洒的风发意气。
虽然本身是个富家少爷,那种气质却全然不会受到财富“恶”的沾染,反而更令人放松。
总之,一种杂糅安心感和轻松的奇妙氛围,几乎让你遗忘了在璃月曾下定的决断:
“当然是为了证明我对您思念持续了好久呀。”
行秋毫不犹豫地说,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缓缓地、轻灵地流淌出蜜一样的质感,“小姐还不知道在下的心意吗?”
“什么心意?”
你又笑了。
“嗯嗯,就是给出那颗雕工球时的心意啊。”
他很轻快地接话,“今日远在海外的稻妻也能得见小姐,足以见上天对某的厚爱了!”
干脆利落,字句清晰。
“噗嗤、”
还真是原来的风格。
你笑着摆摆手,“承蒙厚爱,先生的心意我是无法收下的。”
“欸?那还真是可惜。”行秋说,面上倒看不出什么失望,“看来只能再等下一次了。”
水系的神之眼照常别在少年人的腰侧,行走间,那颗蓝色的宝石状物体随海的潮涨潮落呼应。
原本行秋和你对此并没有在意,但在蓝色的光又一次亮起时,他微微瞠目,“奇怪,感觉好像……”
原地停顿一下,他将目光转到远处的海。随动作的方向看,离岛南部的海面正浅浅地升起层乳白色的雾气。
雾气缭绕,太阳光洒下的各色光线随之变换不休。靠近海面的地方渐缓地再现出了缤纷的色块,随后仿佛有一只大手操控似的,色块被揉捏、搅动、延伸——
“是岛,”行秋突然道,随即果断地拉起你的手向颜色变化的方向奔跑。呼呼的风声取代海浪的拍打,他带着点惊喜笑意地喊到,“是岛啊拉妮小姐!!!”
这奇妙的景象同样吸引你的注意力,连带着正被拉着跑这个概念也一瞬地忽略掉了。
含有薄茧的手掌随动作起伏细细地刮过皮肤,行秋踏步、越过沙子礁石、点顿在水上,脚底的浪花于秀雅的纹路装饰间溅起飞沫。
“啪啪啪、”一道道的涟漪从你们两人的脚后扩散。与此同时,海上的色块演变成了新的形状,粉的、白的、青的、墨的,山峦的轮廓出现,城池的虚影凝实,人的走动绘上……
“稻妻城……”
呢喃着说出刚刚离开的地方,影向山标志的朱红鸟居之路出现。正在固定中的城池与山中央又飞似地加上了淡黄的村落与烟气,间或白狐之野灰白的小小神龛林立……
最后,完全将离岛北面所有景观都复刻了一遍的巨大幻影呈现在你们的眼中。从所在的角度看,简直就像站在了巨大的镜面前:
“是海磁!”
行秋说,自然地拉着你的手,触摸脚下的海水。
细微酥麻感从指腹一闪而过,他又掬起一捧,双眸认真地观察,“听璃月港的须弥学者说,由于水平面温差较大,海上可能会形成一种什么什么的、水晶体空气层,而后反射出近处的物体。”
“您是怎么得知的?”
你挑眉: 似乎一段时间不见,面前的人隐约有了不浮于表面的稳重的态度。
“自然是闲聊得来,飞云商会有对学者投资的传统。其中一位正是海上的专家,行秋和其偶然谈到,就此记下……”
行秋回答着,眼睛还在水上没有拔出来。
随即他认真地点头,“果然啊,水的感觉很凉,原本这两天太阳不该这么明媚。”
“还是先看海磁吧,估计时间持续不了太久。”
你拍拍他,少年摆动起沾湿的衣袖于海上站立平稳,不经意地弹出点水花。
……??
海水的波动持续不断地从下方荡走,仰头望向庞大的景观,一整个的平面映载了重叠无数的人与物。其间来往嬉闹的男女老少神态生动无比,他们有的在工作,有的在闲聊,有的笑容满面,有的愁眉苦脸。
可惜,唯独没有声音……
你想着,忽然升起个念头: 镜像。这不正是虚假的一瞬的[世界]吗?
薄薄的纸面、二维的、好像只在一层壳上的……
“拉妮小姐。”
望着天穹下美丽造物,少年出声道,打断了你的思考,“行秋有个请求。”
“嗯?”
反应一秒,回过神的你很快想到他想做什么。
他在你面前完全不加防备。所有的想法都集中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我们去摸摸海磁之景,怎么样?”
沉默一会,你低声道,“为什么呢 ”
看似你们距离海磁,已是比岛上所有人都近,来自离岛的惊呼声仅仅隐约可闻。但只要有认识、有判断,就知道和它还有段完全不短的距离。
这种类似“夸父逐日”的场景……
“那为什么‘不’呢。”少年人则回答,面容比起坚持,更可以算一种期待与豁达,“我们又不是追不上它。”
“那没什么意义。行秋。”
你又说。
轻笑出声,“早先您拒绝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态度,单纯脆弱的情谊没什么可期待的,”行秋道,微笑起来,“但是现在的我很明确自己的心意,从数日期的那天起它没有变。同时,所附赠的坚持对我来说,也是……”
深吸一口气,行秋将手掌摊开,握紧,合拢,“我曾欠您一个约定。”
“在来稻妻之前,我就想,我一定要见到您,和您说……”
他紧紧地抿起唇,眼睛一眨不眨,有种沉默的倔强,“在下,行秋,会让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无论是某一种无形短暂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会努力地去做。
那是他为此不眠不休抓紧璃月金融改革的势头,飞快地让自家的商会融入到这个变化着的世界里的[责任]。
那是他无数次面对旅行者,按捺下询问信息的[恪守]。
那是一盏孤灯陪伴的夜晚,书籍笔墨拷问自己是否认真的[内省]。
那也是聆听着海对面的声音,看着船只来来往往海港日夜不休,终于在一个春季,合理、合情地跨过汪洋,去见一个人的[等待]。
……
等待、
漫长的等待、
不必说出来的等待。
“古书记载这种景观数十年一见,很多追逐它的美丽的人,为此付出一生……”
行秋说,眼睛显出一种火焰烧灼着黄金,烈烈璀璨的色调,“今天……”
“!”
大喝一声,行秋迈起脚步,背着你向虚影奔跑而去。
那绣着精致纹样的衣摆在海风中卷起,腰间别着的扇子的玉坠,与随身佩戴的琳琅碰撞,轻铃铃地落在海面上。
大海在面前随规律潮汐起伏,波涛扬起的水珠飞到眼睛、鼻尖、唇边。
他朝着想要的地方奔跑,他是个正常的人,会大口呼吸,会腿脚酸麻,会因为保持身体在海上而精神疲惫,但他没有放弃。
于是你没有阻拦。
奔跑向幻影的这种可笑的事情,也没有被你阻拦。
“呼、呼、喝、”
不停歇的奔跑中,少年的喘/息随时间的推移变得疲惫。在他脚步慢下后,落下的你摇摇头,反冲过去拉起他,带着他向前。
海磁的幻影在太阳逐渐爬到天空的最高峰时变得虚幻,行秋见状再度压榨自己的体力,牙齿咬上唇。
水与天空早已全然取代了陆地的范畴,前后左右无人的碧蓝之上,踏着水的人看到了从海面一直蔓延到昂首也看不到全景的高天之处的各色的光。
光芒笼罩四方,波纹也圈圈散去。最后,追逐者勉力站得笔直,他拉出一个笑容,带着你伸手去碰:
“啪、”
下一秒,光芒尽碎。
☆
再次回到离岛,已经靠近夜半之时。
经过许久的布置,整座小岛焕然一新。规划、预备好的小说摊位都放上了名牌与条幅,新搬来的公告板张贴好规章。商店的门外立着字眼夸张的宣传单,就连广场上的古树也挂起各色丝带,预计是祈福用。
软绵绵地靠在你身边,少年脚步虚浮地踏上石阶,“真的可以放我下来了,小姐……”再度重复一遍路上说了很多次的话,行秋的语气隐含哀求,“就算现在人已经走干净了,万一……”
万一有个半夜不睡觉的人从窗户向外看呢?
行秋无力地想: 他飞云商会二少爷的形象啊!!!
“跑之前就该想到这个结果的。”
你毫不留情地吐槽到。
实在是没想到会跟着做出追逐光影的傻事,你觉得自己完全被旁边的人带歪了,“回来也不让我用风……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嗯……”
行秋迟疑,犹疑,疑惑。
随即他眼睛眨眨,露出了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转移话题的表情,“在海面上走很帅气嘛!”
完全无法反驳的你: ……
一路走一路停,到远国监司附近,行秋绞尽脑汁地说服了你把他放下。
敲敲自己的腿,少年瞬间倒吸一口气。五官扭曲着到各种地方,他失神道:“完蛋了,这下要被小野寺……”
“嗯?”
眉头轻轻一皱,你发现了他话语里的漏洞,“小野寺?是八重堂的编辑、你来是找编辑的?
不对,你是因为什么来的?我记得容彩祭第二批嘉宾的到港时间是开幕式后的第二天……”
“!”
“啊,竟不知小姐您还了解这个。”
反应迅速的,行秋紧跟着把话踢回去,连气也不喘地跟着道,“看来是旅行者说的。果然你们很要好啊。想当初第一次海灯节时行秋没能找到……是因为拒绝见我们。到第二次海灯节、干脆不来璃月了……”
如同落水小狗地失落地低头,行秋的声音自带委屈,“某还曾希冀着,能真正地见您一面……”
“唔、”
虽然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不过这个严格来讲还是你的问题的[问题],着实难以……
“咳咳,抱歉。”
你轻声说,又偏过脸,“之后,我应是不会再到璃月的。”
“……”
“那您,会去哪?”
“哪里都有可能。”
“这样啊……”
这样啊……
呢喃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低垂下头的少年,不经意地、将手指一根根握紧,耳畔的发则齐刷刷地落下。
骨骼透过皮肉显出形状,“咔嚓、”常人难以听到的细小的碰撞声触动上耳膜。
那死死压住的指骨,几近有着不堪重负的碎折之感:
“那……”
他微笑着说,眼神宛如蒙上一层雾气的琥珀,朦胧的,“那……我还可以……”
我还可以等。
他想,再等一年零七个月余一十四天这个数字的十倍、百倍,都可以。
他可以等。
“行秋,”难忍地张开口,你无法对白天还曾追向虚无之物的少年说更多残酷的话。
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而非蹉跎与偏驳,“等我,是不可能的。”
“不,我可以。”
行秋决然开口,字句清晰分明。
刚刚他身上所存在的、所有的情绪、所有代表迟疑、不堪、痛苦的波动都干净地消失掉,他犹如什么未发生过地干脆地说,“璃月离枫丹不远,七星和至冬有经济往来,提瓦特动乱与安稳并存,人迟早会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可以。”
只要我去这样做,那么什么都无法阻挡我。
他静静凝望过来。
而在那样的目光下,你哑然失声。
“……真是令人羡慕的坚持。”
语音倏忽间道来,有身影从不远的巷口处踏出。他手里拿着束椿花,淡白、浅粉、艳红的色泽与其扬动的长袖非常相配。
水色头发的青年在这本该清场的地方出现,行秋眼神一凝。
他知道对方。即便璃月的商队与稻妻的联通时间还短,一些资料也该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要了解的。
“社奉行的神里君。”
秉持着不输礼仪的风度,他率先站起身行礼。
绫人颔首笑笑,他说,“请恕绫人有东西在手,无法得体地回礼。为表歉意,再次欢迎来您到稻妻,预祝您容彩祭一切顺利。”
随后他转向你,“早先收到拉妮小姐的信,思来想去,绫人还是觉得在您走之前,需得让一些话说出来。”
说到这里,他平视着行秋,嘴角的笑意一闪而没,“不承想,时间并不凑巧……故绫人等到此时。”
“公事太多,之后的几天也没有机会了。”
他风度翩翩地说,“因此行秋先生,不知您是否……”
啊……
行秋平静下来,他自然不会做出打扰正常谈话的事。礼貌地对你说了几句,他先行离开。
“绫人先生今日也是来告白的吗?”
另一边,被留下的你淡定地发问。
容彩祭这两天的精彩程度简直超出了你的想象。某些闲散的片段,你会有种自己是世界中心的错觉:
全都赶到一起了。
“是,也不是。”
先是以好听的声音笑着说完,绫人随之将手里的花递出,“神里家的家纹是椿花。这个时节,这个气候,椿花已经盛放。绫人发现后觉得甚是美丽,想起折花赠友人也算离别的传统,故摘来几朵。”
青年走近。与少年人还在发育中的体格不同,他十分有身高优势,成年人了。
淡淡的花香味浮动,绫人的身影略向下折服。黑色的、戴着手甲的手仔细地抚过花瓣,他说,“您愿意收下吗?”
另摘出一枝细小的花,他以手指拈住,停顿,语气细不可觉,“可以,让我给您戴一次吗?”
“花我收下了。”
你说,俯首去嗅,顺便阻挡了那准备的姿势,“至于[戴花],还是收回吧。”
“是绫人冒犯。”
青年见状脚步后退一步,你能在余光中看到他随之低垂下的眼睫。
绫人唇边的痣随抿动的唇收紧。他再度开口,语气已经恢复到正常,“无论如何,稻妻的天守将留有一席您的位置。您的名字将在史书上记载,您的帮助子民上下流传。而绫人本人,也会在您需要的时候、竭尽全力地提供帮助、”
沉默一会,你笑了,“真正的愿望,该是天守中没有那个位置、绫人先生。”
“你要努力啊。”
“啊……既然您这么说,那绫人努力、”他笑起,眼眸温润,而隐约带着夜色中和了的哀,“日后稻妻,就还请希望您,能多多回来。”
[回来]。
……
神里绫人很快请辞离去,跟着行秋从隐蔽的地方走出。
望着青年的背影,他以一种冷静的语气说到,“某种意义上,要是他再任性点,将不会只送出一束花。”
“绫人先生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他是个合格的执舵者,稻妻后面的发展不会偏航太过。”
你说。
“而要是他再忍耐点……”行秋叹息,“可惜……”
不过对待情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夜已经深了,要回住的地方吗?”
刚刚的话题被行秋岔过去,你还是不了解他在哪住。
看起来他也不想让你知道,因此作为一个情商正常的人,干脆直接忽略掉吧。
“咳咳、就在附近,借住一位稻妻的朋友家中。”
“是吗?”
眼看着行秋表情仍不破功,你也没继续下去,“我在万国商会,要是有事找我,告诉商会的人一声就行。”
“行秋知晓,”
这次少年的回答是笑眯眯的,“行秋还有个大秘密预计在容彩祭上,小姐一定喜欢。”
“什么秘密?”
“这个暂时保密,否则就不叫秘密了啊。”
……
简单的零言碎语说完,行秋也向你告别。他走得轻快,而在他的背后,你抬头看见了夜深时才会有的、肉眼可观测的暗星。
那时的选择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身体本能告诉了你[虚假之天]是什么。
那么,虚假之天下面的“人”算什么呢?
他们不是荧,不是炼金术士,不是神明,不是至冬的铁血利剑,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也无从去知道,他们……
“呼、”
夜太深了,有些突如其来的寒意。
你想,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这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