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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七)

    采灵抱起松青,眼眶泛红,比起先前的淡然飘渺,此刻才算是真正一脚踏回了人间。

    她擦了擦止不住掉的泪珠,银丝在身后晃动,整个人透出一股别样的出尘。

    “多谢姑娘,此法神妙,姑娘既然不愿多说,我也不会追问。”她怜爱地摸着松青的头,眼中眷恋,“当初它消失无踪,我也一直未寻,如今失而复得,是冥冥中的命数。”

    松青配合趴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几乎快要忘却的温柔。

    江槿默默一笑,可惜体力消耗过大,脸色像纸糊的窗纱一般毫无血色。

    “姑娘请在此休息,我去传告你的同伴。”

    江槿撑着一口气,确定她们已经成功,心中的石头落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采灵还未走到楼下,楼下的人就已先一步上来。

    钟离推门进去,人已经躺在低上不省人事。

    刀刻般的目光狠狠刮了过来,采灵微微一笑,安抚道:“公子不必担心,江槿姑娘只是力竭,并无大碍。”

    钟离冷笑一声:“力竭的不是你。”

    自然大可在旁说尽风凉话。

    采灵一怔,有些异样地看着他,旋即了然:“我正要去给江槿姑娘取些灵药,劳烦钟公子在此照看。”

    钟离脸色稍有缓和,把江槿放到了屋内的软榻上。

    她躺在那里安安静静,面色苍白,身体薄薄一片,好像一页随时都能飞走的纸。

    他忽而想起江槿在幻境中没了呼吸的模样,那时她也是如此,静静躺在床榻,平和得好似仍在梦中,可身体愈发冰冷,整个人泛着淡淡的冷色,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心头重重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去探她的经脉。她气息虽虚弱,但尚且流转顺畅,无凝滞之态。

    还好,活着。

    他不知自己从哪来的一点庆幸,下意识排斥这股莫名的情绪,可心头又止不住地挽留。

    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如此,他不该有这些情绪,不该有仁慈,不该有这些拖累人的东西。

    他心神晃动,残缺的记忆撕开一条缝隙从边边角角渗入脑海。

    女人一身戎装,眉眼英姿飒爽,眼中似有豪情万丈。她立于云端,远处是翻滚的雷云闪电:“钟离,唯有舍弃不需要的东西,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下一刻,她如一道蓄势而发的利矢闪身而出,旁边一直有一团耀眼的青色光芒跟随。她势如破竹,生生从这片能搅碎灵力的雷云中穿出,挥手数十道青色箭矢破空而出,如入无人之境,在这片透不进半分光亮的空间穿出无数通道。

    雷云刚想聚拢,就被那狠厉的青色灵力打散,那灵力又急又猛,合拢的速度比不上数十道灵力穿透击飞黑云的速度。

    最后,这片天地异象竟生生被射成了筛子,余下的黑云再也无法凝聚,无力地飘散而去。

    一片黑云近到他的眼前,忽然变成两只手掐住他的脖颈,他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视线落回眼前躺着的人。

    她没有豪情万丈的洒脱,也没有冲云破霄的通天之能,明明好似把功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那之外,她什么也不肯放弃。

    他压了压眉,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目光落在远山连绵。

    江槿再醒来时,已经临近深夜。

    深山的夜晚总是寒露过重,平和的微风也跟淬了冰一样如刀子般往身上割。

    她这副躯壳终究是凡人,一没有锻体,二没有修行,就算她魂魄强横,也没法改变先天的弱点。下次该求孟婆给她换个好一点的身体,否则每次都受点伤,她也跟着遭罪。

    只是屋内静悄悄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江槿搓了搓手臂,试图把鸡皮疙瘩搓下去。

    她轻声下了楼,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钟离。

    他静静立在门口,幽幽的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也扬起他的袍角。背靠着门楣,一动不动。

    这是他少有的安静时候。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很沉默,总是静静站在旁边。但江槿清楚,他总是戒备地观察一切。虽然话少,但总是一阵见血。

    此刻他静静站在那里,好像整个人都放空下来。

    她悄悄后退,不想打扰他难得的宁静。

    只是门外的人何尝敏锐,瞬间就发觉了她的举动,侧头看过来,皱眉道:“跑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江槿也就不遮遮掩掩,学着他的动作抱臂往外瞅了瞅:“半夜不休息,在这赏什么风景呢。”

    钟离没有看她,默了半晌:“这么快又能出来溜达。”

    江槿哼了一声,动动自己的筋骨:“自然,我是什么人呐?”

    钟离闻言,低头打量了她一眼,哦了一声,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你是什么人?”

    两人骤然对视,江槿心里忽地升起一点躁动,她装作抬头赏月道:“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钟离随她的视线望去,天上乌黑一片,半分月光也无,阴云密布,连星星都只有零零散散几颗挂在天边。

    他隐秘地翘起嘴角,没有戳破,而是把话题带往了另一个方向:“她在从前的旧居,现在要去么?”

    江槿看了会天空,自觉没趣,又低头玩着衣服的带子:“这个时候去做什么,好好休息。”

    大半夜去,他们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再说,她其实也不那么想去来着。去了之后,又要知道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多,烦恼就越多。

    钟离盯着她升起一丝惆怅的眉眼,想起采灵走时说的话。

    她说,餍妖闯崇明山表面是贪图崇明山的灵气,实际是为寻找一物。此物来历神秘,连行远宗也只有资历足够的长老才有机会知晓。

    她言语闪烁,明显是知道内情,却又不肯详实告知,说等江槿醒了之后再谈。

    她们今日除了聊那只猫的事,看来还聊了些别的东西。

    两人各怀心思地在院中坐了一夜。

    天刚刚微亮,江槿一拍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钟离扬了扬下巴:“走,找人去。”

    江槿不知道方向,只能跟着钟离走,偏钟离又不紧不慢,她心中纠结万分,一会想快点,一会又不想那么快见到人。

    等到真到了采灵的旧居时,她才发现自己做好的准备好像还不太足够。

    不过再不情愿,也得去面对。

    他们站在门口时,里面的采灵也感知到他们的到来,打开小院的门,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柔和一笑:“请进。”

    “松青说,它与你们有个约定,不知是先听它的,还是先听我的?”

    江槿侧头看了一眼钟离:“听松青的?”

    她纠结了一路,连钟离都发现了她少有的坐立不安。

    他点了点,当是默认。

    采灵了然,拍了拍依偎在自己脚边的松青:“你们慢慢说,我出去守着。”

    重新回到采灵身边的松青好似换了个人...不,换了个猫一样。

    它巴巴望着采灵,江槿都快从里面看出热恋情人的依依不舍,肉眼可见的肉麻,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从前不见你这么腻歪。”

    松青高傲地扭过头,斜着眼看她:“你又不是采灵。”

    得,这下找回采灵,神气得不得了。江槿不与这只小猫计较,拍拍钟离,示意他解开它身上的诀。

    当初刚来人间时,钟离就在它身上下了禁诀。此诀能够禁止受术人讲出任何施术人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松青一路来对钟离格外害怕。

    当然,钟离身为法器,本身就对妖物有一定克制。

    松青头一次见到钟离,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又怂又得硬撑着,江槿心中一点小小的恶趣味便冒了头。

    钟离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握,松青身上闪过一道青色的法阵,那法阵瞬间四分五裂。

    不过就算解除封印,松青依旧还是往江槿身边躲了躲。这几乎快成了它的应激反应。

    每次它说什么,钟离的眼神撇过来,它都得一哆嗦。虽然它也想在钟离面前雄赳赳气昂昂,但它只是一只小花猫啊。

    “我说了之后,你可不能迁怒。”它弱弱地同钟离谈条件,他的目光刚一投过来,它就拽了拽江槿的袖子,“喂喂,你快让他答应。”

    江槿看看钟离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道他现在心情看上去好像还不算差,但还是安抚这只愈发胆小的小花猫:“知道了,他绝不会动手的。”

    钟离视线偏移一瞬,在憋笑的人脸上瞧出一丝调笑。

    她笑什么?

    下一刻,江槿就扳过他的脑袋:“你别看它,它紧张。”

    钟离:“......真是无用。”

    江槿的手在他脸颊停留一瞬,仿佛只是为了让松青安心,动作快得甚至来不及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没了钟离的目光,松青才呼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第一句:“这些都是关在我隔壁的花妖告诉我的,不过它也是听它隔壁的狰豹说的,但其实...”

    “说重点。”

    松青吓了一跳,它在狱塔时,里面的消息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它又是后面进来的,本想把其中缘由说出来。

    不过钟离肯定是懒得听它获取消息的弯弯绕绕,它径直忽略自己的一长串,开口道。

    “你原本是上古法器,青羽神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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