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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因缘(九)

    钟离一怔,很快回复:“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若是之前遇见过钟离,她怎么可能忘记,江槿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傻。

    两人还没到屋门口,就远远看见江母在门口张望。

    “哎哟,伤哪了我看看。“江母扶着二人进屋,江父见着也赶紧从蒸笼里端出饭菜,他们二人没回来,他们也一直等着没动筷。

    “钟公子,麻烦你啦。快些去吃饭吧,我给她上点药去。”江母扶着江槿进屋,也回头让钟离快些去吃饭。

    江槿看了看脚腕,青肿些许,但也没有太严重。抹点药酒,多修养几日也就好了。

    江母慢慢替她抹着药:“还好不严重,钟公子回来说的时候,吓死我了。”

    “就是没注意而已,不用大惊小怪,我其实还能走。”江槿说着还想站起来走两圈。

    江母忙把自己这个爱得瑟的女儿拉住:“行了,你可得好好谢谢钟公子,若非人家背你回来,你这脚恐怕得肿成…”

    “知道知道…”

    两人在里面磨蹭好一会,才手挽手出来。

    江父朝二人挥了挥手:“快些来,莫等菜凉了。”

    他与钟离都还未动筷,菜一直热着,这会吃正正好。

    “钟公子,今日可真是得感谢你。”江父夹了一块桌上为数不多的肉片递到他碗里,热切招呼,“别客气。”

    钟离看了眼桌上几盘素菜和一盘肉片,沉默片刻,还是拾筷吃了下去:“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一顿饭下来,钟离彻底感受到了宠物被投喂的感觉。

    桌上三个人,一见他碗里空了,恨不能把菜盘子倒他碗里来。

    江母也早就替他收拾了一间侧房过来,她点着油灯引人到房间去安顿。

    钟离本来只是想出手帮忙,谁知一路发展至此。

    他躺在这里,外面的木架被风吹得吱呀响。今夜无月,只有星光的余晖铺泄而入。

    江槿与父母关系亲密,自小就常帮父母减轻负担,怎么会用父母的功德来助自己升职,她行事也不曾扭捏遮掩,究竟做过何事,才会死后入了幽都城当鬼差。

    她说过自己是在四月十六死去,她估摸着这便是她自己的执念,也是幻妖最有可能设下吞噬阵法的时机。

    今日已是三月初十,离她死亡的日子只剩一月多。

    她现在看上去还活蹦乱跳,短短一月的时间,为何会丢了性命。

    是天灾,还是人祸…

    钟离第二日醒来时,江槿正坐在院中,见他探头,朝他招呼一声:“醒了?给你留了馒头。”

    她从蒸笼里端出一碟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手里捧着本书,坐在一旁仔细研读。

    院子里安安静静,树梢的鸟雀叽叽喳喳,薄薄的晨雾飘渺,沾了枝叶,便迅速拢成细密的水珠。

    空地摆满了架子,上面都晒制了一些草药。

    外面偶尔有人经过,瞧见江槿,都会跟她打声招呼。

    “江丫头,你快帮我瞧瞧…”一声高呼从旁边的屋子传来,邻家的妇人手忙脚乱地跑过来,脸上挂着悲色。

    江槿把书一搁,连忙去扶人:“怎么了,云婶。”

    云婶抓住她的手,带人往里屋去,声音颤抖:“我家狗娃不知道吞了什么…我正好好地洗着菜,回头一看,他脸都发紫了…”

    “别急,别急。”江槿快步跟着过去。

    妇人腿都在打颤:“我就一转身…我也不敢动他…老江又不在…麻烦你快看看…”

    狗娃躺在地上,虽然有意识,但脸色涨红,开口说不了话。

    “钟离,你快帮我把他扶起来。”江槿下意识叫他,身旁的人便应声出手帮忙,好似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

    江槿恍惚一瞬,接着立刻从身后抱住孩子,一手握拳对准其上腹,猛地冲击几次,一颗圆滚滚的异物便从狗娃嘴里吐了出来。

    异物刚一排出,狗娃就大哭起来,声音嘶哑。

    云婶抱住狗娃,嘴唇都在发抖:“你个混小子…乱吃什么!差点把娘吓死…”

    江槿从衣兜里掏出一包蜜饯,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吃颗枣压压惊,去了籽的。”

    狗娃受了惊吓,怔怔看着甜食,忍不住接过来吃了两颗,渐渐止住了哭声。

    钟离低头看见江槿自己也吃了一颗蜜枣,这人怎么随时身上都要带点糖。

    云婶见狗娃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抹了把泪:“江丫头,多亏你在…再耽搁一会,我都不敢想…”

    “云婶这说的什么话…”江槿给她倒了一杯水,“都是邻居。”

    云婶坐在凳子上拍了拍胸口,那股子心慌现在都还萦绕心中,感慨道:“等你们搬到镇上去了,咱们可到哪去问医。”

    这话江槿不好答,支了个其他的话题,又聊了几句,收了云婶几颗李子才走出来。

    “吃吗?”江槿热情地分享自己刚得的果子,咬了一口,清脆多汁,入口甘甜。

    钟离接过来,低眉打量了她一眼:“你们要搬走?”

    “是啊。”江槿走在石块砌出小路上,遵循一步踩一个空格的规律,“镇上方便一些,我爹打算开个药堂,我娘去棉厂工作,或者绣些手帕来卖,我也可以去镇上的私塾旁听。”

    她一一数着未来的打算,讲到私塾时满是新鲜。

    “日后我还打算写话本子,听说那些少爷小姐最爱看这些了。”

    她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扯远了,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小心说多了,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话题骤然回到自己身上,钟离默了默。

    他本不该出现在此,若是等江槿清醒过来,发现他横插一脚,会是何态度。

    只是…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她一身清透的蓝色,如一朵刚绽的蓝茉莉,浅色发带被风吹得乱舞,自由飞扬。

    若是以后,也能有如此安宁的日子,也算不错。

    “这里风景不错,我打算再多留一段日子。”

    江槿回头看他,她按住被吹到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笑得明亮:“好啊,刚巧我家缺个采药的帮手,你要试试吗?”

    *

    钟离给自己编了个借口多留一段日子,平日帮些忙,抵消了吃住。

    江父每日都要四处出诊,到了晚上才会落屋,江母则是耕地锄田,操持家务。

    江槿除了会去采一些常用的草药,偶尔还会去深山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珍稀药材。

    上次那株人参就是她无意之中发现的,那笔钱也刚好凑足了他们买一间宅子和一面小铺缺的十两银子,余下的钱还能再请个帮工。

    江槿平日都是自己采药,如今多了个人能说说话也不错。

    她背着背篓,给钟离介绍这里:“翻过这座山,后面就是崇明山了,那上面住了好多修士,再等几年他们还会下来招人…别动。”

    江槿忽然叫住他,俯身到他前面小心翼翼地刨土。

    钟离蹲下来,注视着她的动作。

    她专心致志的刨坑,轻轻拂开尘土,尽量取出完整的根系。

    “看,我这手艺。”她草药用布小心地包起来,“这种珍贵一点的草药要特别隔开。”

    钟离从这株灵气稀薄的草药里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大概想要什么东西,起身看了一圈,走到不远处的地方,指着被杂草掩住的叶片:“这个?”

    江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给面子的走到旁边,扒开到膝盖的野草,真在里面发现了一株草药。

    她立刻拿出工具慢慢挖起来:“你会辨草药?”

    “会一点。”

    如果这些勉强带一点灵气的草算的话。

    托钟离的福,他们这一上午收获颇丰,江槿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你原来这么懂。”

    他不仅能辨识出草药,连悬崖边上的也能采回来。她看得胆战心惊,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说是如履平地都不为过。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月,他们也开始准备搬迁新居。

    他们买的是一片新修的民居,许多附近村庄的居民都打算搬过去。上次去镇上,便是补足剩下的银两,在官府那里盖章转移了手续。

    江父让江槿和江母先去新屋打扫,他和钟离在家整顿需要搬过去的东西,他和镇上相熟的朋友借了一辆马车,到时候会在村口来接他们。

    “小钟,你先把桌子抬出去吧,这个我来。”经过多日相处,江父的称呼也从钟公子变为小钟。

    他见钟离正在收拾最大的一个木柜,那木柜上面落了不少灰,他那身衣服昨日才洗好,可别弄脏了。

    钟离没说话,两手轻轻一抬,柜子已经被搬了出去。

    江父看他动作麻利,感慨还是年轻人有活力。

    “好小子,辛苦你了。”江父把桌子抬了出去,顺手给他递了杯草药泡的凉茶。

    钟离喝了一口,入口略苦,然后才会回甘。

    江父看着自己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心中也感慨万千,看到房门上的刻度,忍不住回忆起来:“看这里,小槿从前个头长得比同龄人慢,憋着股气天天绕村子跑,坚持了足足一年,还真窜了个头。”

    钟离跟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老旧的木门边缘刻着许多横条,某几年横条之间隔得稍微远一些。

    “小槿性子倔,又懂事得早,天天跟我们上山下地的,没几个同龄的朋友。我看得出来你们俩很投缘,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这个做爹的还是希望自己女儿开心些,若她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能否请你多担待些?”

    冒犯的地方…

    钟离想,冒犯的地方可多了去,不过拿人嘴短,吃人手软,他还是有几分自觉,没有说出来。

    马车很快到了村口,江父在一众乡亲们的欢送下,离开了这方小山村。

    他们到时,江槿正坐在门口无聊的丢石子。

    江父推开大门,欣慰地看着未来的新居,连着话也多了起来:“当初买这间,最中意的就是这片院子,用来晾晒草药最合适不过。”

    再往里走,还有一个小的会客厅,后面便是他们的住处。他们刚花了一笔开销,家具只打算把旧的搬过去,等日后觉得差些什么再购入。

    忙完新居的事,剩下的就是江父药堂的活计。

    他请了个伙计在店里帮衬,里里外外都由自己操持布置,从哪几家进草药,平日定什么价,药堂怎么布置。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日子也落到了四月十五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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