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

    饭后,燕辞单带乔榛秦回了燕肖文的别墅。之前的酒店只是暂住,他让家里的佣人把空房间收拾出来让乔榛秦住。

    “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乔榛秦拖着两只大箱子气喘吁吁地爬上二楼,站在门口叉着腰喘气。

    “不要?那你明天就搬走。”燕辞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开玩笑而已,别总那么当真啊,小燕子。”乔榛秦服软投降地笑。

    “一般能用到的用品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帮忙收拾你的东西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行,那我回房间了。”燕辞单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跟你客套呢,真是没眼力见。”乔榛秦咬咬牙,看着偌大的房间,也只好一个人一件一件收拾起来。

    就在乔榛秦弯腰收拾得腰都要断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两声“咚咚”。打开门,燕辞单端着两杯咖啡慢悠悠晃进乔榛秦房间。他把一只白瓷杯放桌上,另一只则端起来在嘴边抿了一口,懒洋洋地看乔榛秦干活。

    “小燕子,你这做得可不厚道啊。”乔榛秦见他那一副慵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请你吃大餐,让你住别墅。”燕辞单听闻抬眼送了他一个眼神,“我哪里招待不周了。”

    乔榛秦说不过他,又低着头忙活了一阵。等桌上咖啡都凉了,他才空出手,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再住两周也要回国了。”乔榛秦抱臂瘫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地蹦出这一句话。

    “这么快?”燕辞单停下翻书的手,摘下眼镜,揉揉酸痛的眼睛问道。

    “新书要出售,还要搞签售。我这两天光泡在回复邮件里的时间都够几个小时了。”

    “我还记得你说你的书名叫《世界的尽头》。讲的什么?”

    “提前透露给你了,影响我销量怎么办?”乔榛秦玩笑了一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悠悠地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吗?”

    “地球是圆的,一路走到底,最多也就是回到原点。所以原点就是世界的尽头?”燕辞单斟酌了半晌。

    “可以这么理解。我曾在一篇旅游杂志上看到了一个地方:比奇角。它被称为世界的尽头。当然,关于世界的尽头有很多不同的说法,我只是挑了其中一个来作为灵感罢了。”乔榛秦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暖黄的灯光笼罩着舒适的房间,“我故事的主角,是一名舞者。”

    “舞者?”

    “嗯。一名曾经年轻有为的舞者,但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而失去了双腿。依靠轮椅度过了很久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她依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对于舞蹈的热爱,去遍了每一处她想去舞一曲的地方。”

    “失去双腿,他没有舍弃原本所拥有的,而是选择一切从原点开始。”燕辞单看向乔榛秦,这人虽然平时嘴上爱说着不着四六的话,半点看不出是个作家的模样。但现在他脸上的神情,则是满怀着对于文学艺术的热爱和着迷。

    乔榛秦的创作从来不停,他喜欢想象,喜欢像闲云野鹤一般到处游历。他笔下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立体的,精彩万分的。

    燕肖文第一次把乔榛秦介绍给燕辞单认识的时候,他也才22岁,但却已经有了一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燕辞单从不眼红那些优秀的人,他只会攒着劲默默往上靠拢,直到有一天能够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舞者最终选择安装了假肢。他的家人推着他去到世界的尽头,那是他时隔几十年再度站起身来。”乔榛秦讲述着他笔下的故事,“比奇角,是他舞蹈的最后一站。”

    故事讲到这里,乔榛秦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不错的故事,我喜欢。”燕辞单点点头。走到乔榛秦身边的桌子上把空了咖啡杯拿在手上,带上房间门,“早点休息吧。”

    乔榛秦目送燕辞单的背影离开,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杨绪。

    杨绪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个皮肤白净的男孩。因为先天的心脏病而导致身体始终有些瘦弱,同班男生也不常和他一起玩。还有一个原因是,杨绪是学芭蕾舞的,血气方刚的男生总觉得他女气。

    这些,乔榛秦都看在眼里。依照他的性格,他应该是班里很合群的人,但是他自己心里不乐意和那帮子人厮混。所以和同班男生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因此,他注意上了杨绪。

    有次放学,乔榛秦特意去芭蕾舞房绕了一圈。宽敞的房间里只有杨绪一个人,他对着镜子忘我的练习着舞蹈动作。每一个弧度,每一分力度都掌握到极致,乔榛秦看得出了神,直到被杨绪发现。

    房间里的人眼神有些紧张和羞涩,他迅速用外套遮住了舞蹈服。对视了片刻,杨绪见乔榛秦还不走,就上前来开门。

    “你来干什么?”

    “放学闲的没事,就随便看看。本来以为有女生跳舞,想来饱饱眼福的。结果看到你了。”

    “你...”杨绪抬头看向乔榛秦,眼里带着几分不同外表的怒意。

    乔榛秦看出对方是误解了自己的话,又连忙补充道:“你跳得很棒,真的。”

    “谢谢。”杨绪收敛了情绪,低头道了谢。

    “你要喝水吗,我包里有瓶没开动的,小卖部刚买的。”乔榛秦从包里翻出一瓶冰镇过还带着水珠的矿泉水递给杨绪。

    “我有水。”杨绪刚想拒绝,那矿泉水瓶就直直送进他怀里。

    “拿着吧。”乔榛秦摸摸鼻子,紧张地手向下揣在兜里,“你每天放学都在这里练舞吗?”

    “嗯。”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还没等到杨绪回应,他就带上门跑了。

    从那以后,乔榛秦和杨绪渐渐走得更近。

    但是,他们的联系在高考之后就断了。

    乔榛秦不知道原因,找了半天也只得到杨绪搬离这座城市的消息。

    又回想起这些。

    他叹了口气,拍拍脑袋,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

    燕辞单回到房间,打开手机给周珉发了三个字:燕辞单

    对方的手机很快传来简讯:收到

    然后是下一条:周珉

    他也回复:收到

    周珉躺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简单的三言两语。思考着要不要再说点别的。

    结果燕辞单心有灵犀地顺了她的心愿:你明天还回去医院吗?

    想着明天只有一张画稿要赶,周珉还是觉得再去一趟。一是为了再去看看教授,二是为了去见燕辞单。

    “去。”

    “我也去。”

    “明天见?”

    “好。”

    周珉回想着下午碰见燕辞单的场景,她猜想着他的职业。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个结果。她点进燕辞单的空间,看到的都是短短诗行。

    “花草仰头渴求着雨露,我站在其中,听它们的祈祷。细碎的闲风在我耳边诉说着甜言蜜语,我伸手,企图寻找它留下的痕迹。”

    “我在漆黑的夜里高歌,未眠的夜莺与我对唱。”

    ......

    周珉随手复制了一条,上网搜索了一下。居然在网页上看到了有关燕辞单的词条简介。

    “青年诗人燕辞单和著名作家燕肖文一同出席文学颁奖典礼。”

    “燕辞单诗歌选入...”

    她甚至还翻找到了一个有关燕辞单采访的视频,视频里的燕辞单还是青少稚嫩的模样。衣着打扮还有给人的气质与现在完全不同。

    “众所周和,燕肖文是你的大伯。但是在一个小说大咖的培养下,你为什么会选择诗歌这种小众的题材呢?”视频里一位记者问道。

    “燕先生学识渊博。况且文学艺术没有边界,不存在只能写小说或只局限与诗歌的说法。诗歌是我所热爱的,我不会停止创作的脚步。”周珉看着年少的燕辞单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他的理想和对于诗歌的看法,心里对于这个陌生人的认识又增加了几分。

    但是有关燕辞单的报道大多都是在几年前,这几年有关他的新闻少之又少。能找到的,大多也是一些不太中听的报道。

    周珉心里觉得现在的燕辞单可能生活在低谷期。不管是上次在特雷维喷泉看到的他,还是今天下午遇见的他,都给自己传递了一种平静但孤僻的气息。

    她躺倒在床上,思索着一切可能性。但由于白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太过于琐碎,困意很快席卷了全身。

    ......

    “大家看好杨老师这个动作,他再做一次示范,你们就自主练习。”一个芭蕾舞教室里一群学生站在后排,看着场地上一位男教师的舞蹈示范。

    杨绪高中毕业后回了老家,但为了坚持他原本的芭蕾舞梦想,还是选择来到北京打拼。

    兜兜转转快十年,他也算是熬出头了。

    “杨老师,你和我出来一下。”指导教师陶老师把杨绪喊出来。

    “好。”

    “杨老师,你的示范真是越来越标准了。”

    “多谢夸奖。陶老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一个国际芭蕾舞大赛的名额。”

    听到这里杨绪顿了顿。

    “你要不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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