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里看花

    盛夏七月,江州的天气一日比一日燥热,就连空气仿佛都被加热到了三十七八度,夏日的夜晚,街上随处可见光膀子游荡的人。

    虽然是同样的燥热,但是有人住高楼,空调WiFi西瓜,有人住破楼,连电风扇都没有,在江州这座人口超千万的特大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生活,从来都是天然之别。

    城南,旧毛纺厂职工楼,四栋六单元603,此时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阁楼传来一阵巨大的拍打声,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

    “刘慧珍,你这老太婆,开门让我出去!“

    在外面,她的继母刘慧珍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

    但还是假装善意,说话循循善诱:“云汐,我是你妈,我还能害你不成,光宗他是哥哥啊,你就帮他一次怎么了,他从小就把你当成亲妹妹的,你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张云汐知道他的继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像,马上怼回去了:“不要做梦!你那儿子已闯的祸,凭什么要我替他描补,我可不是你们擦屁股的纸,想把我拖下水!你做梦!”

    见到好说不成,刘慧珍也不装好人了,索性直接撕破脸。

    “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告诉你你,四月头,我对付你有的是办法,就像我对付你你那死去的贱人妈一样!”

    刘慧珍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阁楼上,没有理会锁在屋内的哭声。

    张云汐听到刘慧珍的脚步声离开了,狠狠地踢了一脚门,瘫倒在地,不再说话,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时候,她在继母的压制下长大,父亲病死后,继母更是变本加厉,现在为了偿还她宝贵的儿子刘光宗的赌债,更是要强迫她嫁给一个半截脖子迈入黄土的老头子,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

    她就是死都不可能答应的。

    只是她没想到,刘慧珍这一次真的很残忍,两天两夜都没让她出来,更别说给她吃的喝的了。

    她瘫倒在墙上,面色煞白,嘴唇干裂,眼睛盯着上方透气的窗户,张云汐想她就算是拼着一条命,跳下去,摔死了,也不会让继母和儿子得逞。

    可是自己能去哪里呢?

    张云汐离家出走,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脑海,唐睿。

    或许自己可以去投奔唐睿,找到男朋友唐睿,再也不回到这个所谓的家。

    趁着夜深,房间里安静下来,门外也没有别的声音传来,张云汐警惕的听了很久,断定继母睡了。

    她把床单都撕裂成一条条的,拧成了一股绳子,从窗外抛了下去,就像是童话里住在高塔的公主一样,趁着夜深人静,不断地往下滑。

    脚落到了地面,如释重负。

    玻璃和铁锈划破了她的手,留下了血迹。

    她却笑了,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被释放了,顾不得手上钻洞的疼痛,而是伸出双手,望着天上的群星闪烁,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刘慧珍,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张云汐的包里还剩下最后的一百块。

    她不敢再打车,径直跑到路边,没有停车,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从职工小区到唐睿所居住的和谐世纪小区,路很远,打车把她口袋里剩下的钱都花光了。

    但是抬头看着从二十楼窗户透出的光,知道唐睿还醒着,,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被锁在阁楼里,手机被拿走了,唐睿一定很担心这么晚了还没睡,所以没办法和她联系。

    想到这里,张云汐迅速坐上了电梯。

    她想告诉唐睿她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

    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她的一切。

    到了唐睿的门口,门被打开,一缕暧昧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卧室的门是半开着,轻轻推了一下,慢慢地打开了。

    张云汐的目光投向门口的金尖细高跟鞋。

    那不是她的鞋子。

    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张云汐慢慢走进客厅,朝卧室走去。

    但是卧室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告诉她,她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实现了。

    “唐睿,你轻一点……邻居们都睡了……嗯……”

    娇媚的叫声一丝丝的传入张云汐的耳朵,作为一个成年人,她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就是因为知道,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张云汐心里更加难受。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卧室门口,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颗心就像是鹅卵石一样慢慢的沉入湖底。

    “唐睿……你真坏…好吧,我比那那位名牌大学的女朋友怎么样?她的技术有我这么好吗?”

    “你最好,就你最好……” 这是唐睿的声音:“宝贝,谈谈她在做什么,那个女孩太死板了,非要装什么贞洁烈女,三贞九烈,说什么要等到结婚的时候。”

    这段对话像导火线一样点燃了张云汐,她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冲进了房间。

    泪水瞬间涌上了她的眼眶,房间里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气息汐,床上盘根错节的两个人,就像两条白花花的春蚕一样纠葛在一起,这恶心的一切,搅动了她的神经汐,让她心碎。

    床上的两个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张云汐吓了一跳,赶紧钻进被窝,捂住自己一丝不苟,寸缕不着的身体。

    “云……云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和同学出去了吗?”唐睿抱着被子,惊讶而慌张地看着女友出现。

    “你以为我出门了,然后就背着我和这个女人,这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女人翻云覆雨,勾搭成奸?”张云汐哽咽着,哽咽着,一声声严厉的质问。

    她攥紧拳头,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把这对不要脸的男女打得落花流水。

    于是,她真的做到了。

    张云汐脱下她鞋子,直直的朝那个女人砸去,正中!

    女人一声哀嚎,哭的梨花带雨。

    张云汐看着那个留着又大又乱的红色大波浪的物美女人,看着她脸上带着你们浓墨重彩的妆容,更加愤怒:“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打你身边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然后,她脱下另一只鞋,朝唐睿扔去。

    张云汐说完,就像是小牛犊子一样,冲过去给了唐睿几个耳光,但没几下确被被唐睿抓住了,阻拦她:“张云汐!你不要得寸进尺!差不多就行了,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张云汐重复着这句冠冕堂皇的诡辩话语,将唐睿推开,她现在厌恶唐睿的手臂触摸她,更愤怒唐睿的厚颜无耻,她指着唐睿,严厉控诉:"你说我过分?唐睿你可真是不要脸!怎么说得出这些话来的……”

    “你!”唐睿看着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张云汐,不耐烦地说:“”我们谈了这么多年,你非要要到新婚之夜,才肯让我碰你,老实说,我根本不想娶你,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亏了我现在大发慈悲,倒是可以给你一百块的分手费。”

    张云汐不敢相信,自己心爱的初恋男友竟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几秒钟后,她呆呆地走了过来,走上前去,狠狠地打了那人一巴掌。

    “唐睿,当我瞎了!”张云汐咬紧牙关恶狠狠的话,冬夜的风都没有她的心那么冷。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离开唐睿家的,她走了多久,在路上晃悠了多长时间。

    为了和唐睿一起飞行,她放弃了一所遥远的重点大学,成绩优异却愿意报考当地一所三流大学,义无反顾陪着唐睿度过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还幻想着等毕业并结婚,在这个城市慢慢的成立她们两个人的家。

    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愚蠢,那么可笑!

    夜里,天空开始下雨,她想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笑自己的一厢情愿,笑自己轻易交给了别人真心,她翘了翘嘴角,但眼泪还是跟着流了下来。

    夜深人静,张云汐一个人在街上徘徊,突然前面一阵剧烈的闪光灯袭来,照射的她睁不开眼,她伸出手试着遮挡着耀眼的光芒,脚下却一个踉跄,导致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谁这么无德……”

    张云汐痛苦地跌倒了,挣扎着站起来责骂始作俑者,她才脱口而出就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是个高大英俊的人,穿着一条剪裁考究的黑西装,装饰着申长腿,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他皱着眉头,身上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表情痛苦。

    沈钰景饮宴归来途中,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发热,他停下车 本来想休息一下,下来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没想到症状没有减轻,一时间分不清方向,打开了强光灯,吓到了别人,现在只想道歉。

    “嘿,你不知道醉驾是违法的吗?吓到别人不应该道歉吗?你不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吗?"张云汐在发泄她的愤怒和沮丧。

    “闭嘴。”沈钰景语气不太好,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喋喋不休的张云汐。

    面前的人似乎年纪只是二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女孩的脸有点模糊,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明亮漂亮。

    张云汐见那人瞪着她,恼怒地伸出手,在那人面前摇了摇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她怒火中烧,眼前的景象激起了愤怒的感觉,而这幅样子,落在沈钰景的眼里只觉得面前的少女仿佛一直可爱的,淘气的,精致的炸毛小猫咪。

    “你太吵了。”说着,沈钰景停止了言语,一把抓住面前喋喋不休的少女,把她搂在怀里,双唇紧紧的贴了上去,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的绿洲那样的迫不及待。

    嗯……

    男人身上若隐若现的古龙香水,让张云汐有些意乱神迷,不知不觉中,她就像是喝醉酒一样的晕头转向。

    男人可以肆无忌惮,女人为什么就要守身如玉,她的心中忽然激起了一种奇妙的叛逆感,或许是为了发泄今日收到各种委屈,或许是想随波逐流的放纵一回。

    华严顶皇家大酒店豪华套房。

    房间里淡黄色的灯光柔和而醉人,华丽精美的床上,翻云覆雨,鸳鸯戏水,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唐睿……别离开我……别走……”

    “唐睿,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恨你!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年轻貌美,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我才不是那些人尽可夫的贱人能比的。”

    “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钰景不想听张云汐呢喃一些什么,或许说此时此刻,他已经被理智之外的其他东西给控制了。

    那群老狐狸,居然见灌醉不了他,就想出来了这么个下作的招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自己就范吗?异想天开,他沈钰景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谁都不可以。

    一夜之间下降。

    窗帘的缝隙中透进了刺眼的光线张云汐,她揉了揉沉重的脑袋,试着睁开眼睛适应光线,看看眼前的景色,宽阔的落地窗上挂着咖啡色的大窗帘,简单而豪华的家具、色调和装饰都像一家酒店,一个豪华的套房。

    她到底在哪?

    张云汐挣扎着在床上坐起来,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浑身酸痛。

    她扫视着不熟悉的环境,试图记住昨晚发生的事。

    从家里的窗户逃出来,去了唐睿的家,看到了……

    后面的情景还记忆犹新,回想起来,心里一阵酸痛,真希望那是一场梦!

    离开唐睿的家,一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后来撞到了一个人…

    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然后……

    “天啊,太可怕了”

    张云汐下意识地捂住嘴。

    遇到变态,被人突然冒犯,顿时头晕目眩,又饿又累无力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她黑眼睛一眨,晕了过去。

    然后,然后!

    半个小时左右,张云汐醒来了,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回忆之后发生了什么。

    理智和意识回来了,散落的衣服和床上的狼藉不堪无言地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张云汐的血液仿佛寒冬泼出去的水,瞬间变得冰冷而凝固。

    张云汐沿着床沿滑下来,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抽泣着,然后疯狂的冲到浴室洗澡,接着回来后,又立刻疯狂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把它们一件一件的套回到身上,好像在试图抹去昨晚发生的事情。

    “叮咚!”

    张云汐如同受惊的兔子,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现在已经逃不掉了!

    门外的服务员等了很长时间没有人开门。

    担心里面的客人出来什么事,于是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张云汐紧张地看着进来的女子,见她穿着制服,原来是是个酒店服务员。

    “小姐,你醒了,这是跟你在一起的先生留给你的。”年轻的女服务员彬彬有礼,但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递给他一张金银行卡。

    “”这是什么?”张云汐莫名其妙。

    “那位沈先生说是给您的,是昨晚的报酬。”

    报酬?交易?

    那个该死的男人以为她是什么!

    “不,不要给我!”

    “但是那位沈先生说必须把它交到您手里。”

    “我说了,我不需要拍,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出去!”张云汐又愤怒又羞恼地对服务员下了命令。

    服务员闷闷不乐地准备转身往外走,又被叫住了。

    张云汐翻遍了她的口袋,只找到昨晚出租车里的一元硬币。

    她把硬币递给服务员:“你们酒店应该有这位沈先生的联系方式,那么请告诉他,把这个硬币转交给他,就说这是我给他的报酬,凭他的能力,也只值这个价钱。"

    没有理会服务员的茫然表情,张云带着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的房间。

    在位于市中心的君悦集团大楼顶层,董事长沈钰景正坐在一张黑棕相间的大办公桌前翻阅信息。他的表情平静,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可以看出他对这些事情非常满意。

    突然,门开了,沈钰景的发小梁健走了进来。

    沈钰景对这突然的打断有点不高兴,他的黑眼睛冰冷,剑状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但是他没有理睬梁健,继续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梁健立看到沈钰景不理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哦,总裁那么忙,我又要把我的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

    说完,梁健也不理会沈钰景那想要刀了他一样的眼神,混不吝的哼着小曲,用脚勾过身边的一把办公椅坐下,肆无忌惮的往后一靠,一副这就是我家的自来熟模样。

    沈钰景一直没抬头看他,这么多年的友情,他早就知道梁健这个发小兼花花公子是什么德行。

    沈钰景素有冷面总裁之称,一般人都会害怕他那刚强而傲慢的气场,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梁健才敢在他面前有点放肆。

    因为梁健的父亲和沈钰景的父亲一样,也是君悦集团的创始人之一,沈钰景年轻的时候就继承了父亲沈存周的遗志,励精图治,一只要要把集团的产业发展壮大。

    发小梁健不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手下如今最受重用的左膀右臂,之前沈钰景住宿的那家酒店,和张云汐发生不可描述之事的那家酒店,就是梁健在管理。

    梁健把自己从酒店得来的东西仿放到办公桌上。

    “什么东西吗?”沈钰景望着面前的银行卡,还有一枚圆滚滚的一块钱硬币,很是疑惑不解。

    梁健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的兴趣,相当得意。

    “是那个张云汐的女子留给你的,还说硬币是给你的报酬,她说了,就你的表现和技巧,只值这个价钱。”梁健看到沈钰景的疑惑,哈哈大笑,幸灾乐祸:“有趣的是,她还给了你银行卡,这里,还大方的打赏了一块钱的报酬。”

    沈钰景的心在里面说出是什么感觉,冷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恼怒,带着一丝玩味。

    梁健看了看沈钰景不确定的表情,赶紧凑过去,饶有意趣的盯着他,露出一张吃瓜看戏的迫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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