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风从旭的办公室在二十九楼。格局像是豪华套房,宽大而敞亮。

    最重要的是,燕京大剧院坐落在海岸口,从办公室的落地窗望下去,不仅有繁华的街景,还有蔚蓝的大海。

    骆可言在靠窗的地方坐下。

    “为什么你工作的地方像是维纳斯度假酒店?维纳斯酒店也靠近外滩,这个楼层这个方位的房间价格高达3000。”骆可言趴在窗边。她终于明白为何外地人到宁海度蜜月,最想体验的就是维纳斯酒店的总统套房。

    风从旭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他把头轻磕在她肩上,“维纳斯酒店总统套房的价格可不止三千。而且至少一个月提前预约。不止海景夜景,总统套房还有露天浴池。”

    “看来,风大少是常客嘛。”

    风从旭轻笑,气息喷在骆可言颈间,惹得她一阵发痒。

    “从今以后,只和你去。”他在她颈间亲了一下,看着那红色的痕迹,他眸底深邃,“今天就去。”

    说完,他又吻了上去。

    骆可言瑟缩一下,口齿不清地答道:“不是说,要,提前预约吗?”

    “我挂电话给唐靳。那是他家的产业。”

    风从旭是行动派。话音刚落,他已经拨通了电话。

    骆可言立即捂住接话筒,“不要啦,若晴会知道的。”

    “那又怎样?”风从旭挑眉,“我们是未婚夫妻,一起过夜她也要管?”

    骆可言面露难色。直到现在,南若晴仍不愿她和风从旭在一起。南若晴竟然从唐靳那里打听到宋雅馨和风从旭的全部过往。

    南若晴说:“这样的男人,在他侧底爱上你之前,你一定要给我有骨气一点!一定要欲擒故纵,不能轻易让他得逞!”

    骆可言终究没有听南若晴的嘱咐。如果变得算计,那便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张秘书在门外说道:“院长,韩程先生已经在到了。”

    “好的,请他到办公室。”风从旭打开门,“请准备热茶和甜点,我的未婚妻会在这里待一会儿。”

    “好的。”

    ——

    骆可言注意到,休息室与办公室相通,只隔着一道门。

    风从旭走后,她百无聊赖地看书。

    不一会儿,张秘书敲门进来,端来一杯热可可和一整块草莓蛋糕。

    “草莓是骆小姐喜欢的吧,我记得院长说过。”

    “谢谢。”骆可言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隔壁传来风从旭高调地声音。

    “不可能!”

    骆可言几乎没有听过风从旭用这种极其愤怒的声音说话。她不自觉地侧耳细听。

    “韩先生,”风从旭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燕京大剧院外街的商铺,我不会租给你,更不会卖给你!”

    “是吗?”韩程说,“我知道风院长刚刚接管大剧院,时间特别宝贵,所以想帮你省点时间。相信风院长看了我带来的东西,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从旭拿起桌上的文件袋。里面是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

    风从旭翻阅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院长看清楚了吗?您总不会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吧!”韩程悠哉地端起茶杯,“当年,燕京大剧院举办国风音乐会,特地向历史博物馆借了三国时期的凤鸣箜篌。后来,箜篌失窃,您的爷爷以赝品归还,结果事情败露,老院长就让他的女儿,也就是您的亲姑姑顶罪入狱。这就是当年老院长购买赝品的字据和照片的复印件……”

    “你是在威胁我?”风从旭紧握着文件袋,表情阴沉的可怕。

    “当然不是。我只希望新的风院长知道实情,也希望您了解我的能力。”韩程站起身,“希望风院长好好考虑,告辞。”

    韩程走后,两边的房间突然陷入死寂。

    骆可言走到门边,她很想过去看看风从旭。

    “骆小姐不去吗?”张秘书看出她的犹豫,“据说,老院长和院长的姑姑,是院长最敬爱的两个人。我听夫人说过,当年院长的姑姑死后,院长还因此大病一场。老院长去世的也很突然,只留给院长一块的怀表,那是风家建立燕京大剧院时世代相传的信物,老院长以此指定院长为燕京大剧院的接班人……”

    张秘书说完,又向骆可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谢谢你。”骆可言推开门。

    她看见风从旭站在阳台边,呆呆地注视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十分精巧的怀表。

    骆可言看着他的背影,隐隐感到他知道真相的无奈和痛苦。

    她走过去,正见风从旭抬起手,像要把手里的东西狠狠扔出去。

    “不要!”骆可言非扑向前,紧紧抱住风从旭手臂的同时,因为惯性狠狠撞到了阳台的护栏。

    风从旭一惊,立即把她捞了回来,两人一同向后跌坐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风从旭吼道,“你不要命了吗!”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二十三楼!若是刚刚的冲力再大一点,说不定,说不定……

    风从旭不敢想,只恶狠狠地等着她。

    骆可言拿过怀表,“你怎么可以扔掉,这可是你们家世代相传的信物。”

    “骆可言,你没脑子吗?那么危险!”风从旭小心翼翼摸了摸她刚刚撞到的地方,“你怎么样,肚子会不会痛?”

    “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我真的没事。”骆可言试着站起身,风从旭立即扶住她。

    “你看。”她拍拍自己的肚皮保证。

    风从旭又好气又好笑。“有必要为了这个没有意义东西拼命?”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是古董,很值钱的!最重要的是,它是风氏辉煌的象征、代代相传的荣耀,不是吗?”

    风从旭沉默了。

    “所谓的荣耀,却是姑姑用生命换来的。”

    “姑姑很疼我。甚至比我妈妈更疼我。”

    “可言,你知道吗?我妈为了逼我爸回头,曾不止一次地自杀。她拿着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还对着我笑,叫我长大以后不要像我爸一样。当时我只有六岁。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到不敢睡觉。是姑姑把我和哥哥接到身边照顾……”也是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了宋雅馨。

    “在我九岁那年,姑姑就突然去世了。没有人告诉我真相……原来,她是为了爷爷顶罪,在狱中自杀了……为了风氏的荣耀,我的爷爷,害死了我最爱的姑姑。我竟然还如此敬爱他,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接管大剧院……”

    “从旭……”骆可言轻轻抱住了他,“为了保全燕京大剧院,不得不这么做……”

    骆可言收紧怀抱,好让彼此的心更近一些,让他不要感到伤心,不要感到无助。

    “这就是身为风氏继承人应尽的责任,面对责任时,任何人都无从选择。”

    风从旭明白骆可言的话。明白,不等于接受。可是,她的怀抱让他觉得温暖、觉得安慰。

    他想起那个寒冷的夜晚,他躺在床上,想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姑姑会给他什么新奇的礼物。那时,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姑姑了。爷爷说,姑姑有很重要的事,到国外去了。他问爷爷,姑姑什么时候回家?冬天来了,天气越来越冷,想要姑姑陪他,有姑姑在时,他总觉得有家的温暖。

    爷爷说,小旭要是觉得冷了,可以把暖气开大些。

    那不一样的。他揪着爷爷的衣袖,他还想让姑姑给他讲故事,姑姑讲的故事最好听!

    爷爷笑道:我给小旭讲故事,小旭喜欢吗?

    好……

    那个夜晚,他惊醒了。他坐在床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漆黑一片。莫名的恐惧感袭来。他再次想起妈妈割腕时狰狞的面容。他害怕极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抖。

    他听见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出什么事了吗?

    他偷偷打开门,躲在楼梯间。

    大厅里,灯火通明,却透着寒意。风家的长辈都来了,所有人都沉默着。爷爷脸色惨白,眼里透着深深的悲哀。他略略下陷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这是真的?”爷爷的声音在颤抖,“芝柔她……”

    “是的,父亲……姐姐,去世了···”风志桓低下头。

    怎么会?不!他冲下楼去,摇着爸爸的手,“姑姑,不会的,姑姑不会死的!不会的!”那时的他,因为见过妈妈垂死地倒在血泊里的情景,他深刻地理解了死亡的恐怖。他哭喊着,“我要姑姑!姑姑……”他叫喊着,不听任何人的话,一心要喊到姑姑回来为止……

    直到他精疲力尽,再也无力哭喊……

    他就这样病了一个月……

    可是,姑姑再也不会回来……

    爷爷说,是在国外出了车祸……

    死亡,就是永别……

    他无能为力……

    风从旭永远记得,是姑姑给了他第一份亲人的温暖,让幼小的他不再恐惧害怕……

    可是,那份温暖又离开了他……

    “可言,不要离开我……”他抱紧了怀里的温暖。

    “嗯……”骆可言的眼泪流下来,仿佛知道离别才是最后的结局。

    风从旭的眼里闪着温柔的光,他抹去她的眼泪,吻上了她的唇。

    柔柔的吻,暖暖的吻。温暖地守候着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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