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这次宴会的地点是在长泰公主府中。

    接到这次的邀帖时,许熹言还在犹豫,她本不欲和这些权贵多打交道。可一想到这次宴会上京城众多贵女都会参加,她又不免起了心思,那可是白白花的银子啊…………尽管以她的财力已经算坐拥一座小金山,但谁能拒绝得了银子呢?

    宴会名为牡丹宴,名窥其意,长泰公主周瑶光热爱牡丹,因而她收集了近乎全天下所有的品种,又命花匠精心养护,令它们能在同一时节绽放。

    长泰公主一年也难得办几次宴会,所以此次宴会算得上是隆重且盛大。

    许熹言出府后,专门绕了一小段路去到程府,与程潋兰一同赶往赴宴。

    程潋兰今日的衣着打扮完全符合传统的大家闺秀,既不过于华贵,也不过于素淡,古板守正,无一丝艳靡之气。想必是程夫人的耳提面命之下才如此装扮,不然以她过往的风格,从来都是随性而为。

    程潋兰专门上了许熹言的马车同乘,许熹言一看见她便调笑道:“不愧是上京城才名远扬的淑女典范呀。”

    程潋兰翻了翻白眼,扯了扯脖子上紧绷的扣子:“你快别说了,我都快被勒死了。”

    “我来帮你”,许熹言上手一连帮她解了三四枚扣子才停下来。

    程潋兰长吁一声:“总算松了一口气。”

    许熹言道:“我这有备置的衣裙,可要换上?”

    程潋兰摆摆手:“别了,免得我娘知道了又该骂我。”

    “好吧。”许熹言道。

    马车一路直奔长泰公主府,许熹言和程潋兰在门口下了马车,公主府的侍女看过请帖后,立马引她们入内。

    曲径通幽,花香弥漫。

    宴会布置得极其华丽,鲜花簇拥,金碧辉煌,精致的绣花窗帘随风飘动,散发出淡雅的花香。

    整个宴会厅四周点缀着数不清的牡丹花,红艳的、粉嫩的、雪白如玉的牡丹花各自绽放,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花海。繁复的牡丹图案绣在地面的毛毯之上,使得宴会的氛围更加浓郁。

    巍峨的宴会台上摆满了各式佳肴,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金盘银碗中摆放着新鲜的荔枝、香茶、蟹黄狮子头等美味佳肴,以及美酒佳酿,果酒、老酒、烈酒,甚至其中一部分是由逢春舍提供,更有各种精心制作的糕点和点心供宾客品尝。

    在室内上首,摆放着一张华丽的玫瑰椅。长泰公主身着一袭暗红色锦缎华袍,花纹繁复,绣着祥云凤凰等图案,彰显着她的身份非同一般。头戴金累丝嵌凤蝶华冠,颈间南海大珍珠并成一串,耳饰珠翠,傲然地坐在椅上。

    她靡颜腻理,肤白如雪,红唇微启间透露出一丝自信和高傲,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股自然的威仪,让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许熹言和一众贵女进门后,纷纷朝长泰公主行礼,她轻声道:“免礼。”

    长泰公主身后的女官高声道:“请诸位小姐入席就座。”

    最贵重品种稀少的牡丹被珍重爱惜地放在宴席中央,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让人看清牡丹的全貌,又不会让人轻易触碰到牡丹,恰到好处。

    入席之后,托程潋兰的福,许熹言结识了坐在周遭不少的贵女,其中有几名贵女相谈几句之后,开始夸赞许熹言身上的这套裙装。

    来公主府赴宴的贵女,大多着装谨慎,基本都以偏以正装,不出格不出挑,以免在公主面前失礼,徒惹人笑话。

    因而许熹言这套着装反而格外引人注目,让人眼前一亮。虽然在一众贵女中看似显眼大胆,实则这套裙装并无失礼之处,这只是一件有些过于漂亮的留仙裙,同为女子,她想长泰公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在那几名贵女夸完留仙裙之后,有一名贵女出声道:“这布料似乎不太常见,虽然比之同类布料一样薄如蝉翼,但要更柔顺光滑些,在日光下还会泛起淡淡的光圈。”

    机会来了。

    许熹言答道:“这布料是我在城中一处新开业的布帛店买,似乎名唤流光阁,那里的掌柜说这料子是从扬州运来的,在那边本就昂贵稀缺,此次运往京城的料子不多,我先下手为强一连买了十来匹,让府内的绣娘制成裙裳,一上身果然很是舒适。”

    那名贵女点点头,其它贵女无论是在有意或者无意间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也会在不经意间将流光阁这个名字记在心中。这就是许熹言想要的效果。

    室内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摆上冰鉴,因而哪怕是在室内穿着隆重的正装,也不会炎热。

    此次宴会是女子间的宴会,所以长泰公主也没有讲究那么多的礼数,让姑娘们尽情地玩乐享受。

    宴会中不仅可以赏牡丹,还可以吃牡丹。

    牡丹花瓣不但可以用来泡茶浸酒,还被长泰公主用来命人制作一些小糕点小甜食,入口滋味格外不同,十分新奇,除此之外,还有美肤养颜的牡丹香露、牡丹花膏等等,真是一物百用。

    眼看大家都观赏得差不多了,长泰公主命侍女将正中央的牡丹撤下,她身后的女官摇了摇手中的银铃。门外鱼贯而入走进一队男子,他们俱穿着形式不一的服裳,径直走到宴台中央,即使低垂着头不敢四处张望,从他们的身形气度来看,也能知道他们容貌皆不俗。

    他们在宴台上立定,排成了一个舞蹈队形,奏乐响起,闻歌起舞。

    他们甫一进来时,许多贵女便被这一幕惊得停顿了动作,更有甚者直接惊呼出声。比如程潋兰。其它贵女皆是惊疑不定,不敢出声。惟有程潋兰低低惊呼,这让许熹言忍不住掩面失笑。

    舞乐开始的时候,长泰公主才举起酒樽开口道:“邀诸位共赏牡丹舞。”

    众贵女道:“是。”

    他们身着华美锦袍,迈出的步伐如行云流水,高冠之上,玉髻束发,钗着碧玉簪花,各自点缀着红梅、白菊,或垂莲、挂葛,如云似雾,端庄华贵。锦袍绣裳间绘有牡丹图案,艳丽绚烂,与眼前盛开的牡丹花一色,交相辉映。

    步伐一致,身姿挺拔舒展,跳跃间仿佛腾飞的白鹤。舞袖轻拂,宛如游龙惊凤,脚下婆娑舞动,似纷落如雨。

    靡靡之音,伴随着他们的舞姿,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众贵女们也才开始活络,大起胆子细看男人们舞动的身段和容貌。

    一共六名男子,在长相与着装上各有千秋,有翩翩如玉的白衣君子,有容貌昳丽的红衣妖孽,有俏皮白净的虎牙小公子…………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名身形高大健壮,五官俊朗的男子,令人注意到的不是他的外貌,而是他的身材。约莫他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领口敞开得格外之大,山峦如跌宕起伏起,呼之欲出,时不时还会抖动乱颤一下,

    有几个胆大的贵女早已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专注炙热,一边观察一边时不时低头交谈,发出阵阵调笑声。

    也有贵女面红耳赤,低下头不敢观看。

    而程潋兰则扭扭捏捏地佯装矜持,用手遮住眼晴,却又留出一道缝隙偷偷观看,让见者忍俊不禁。

    面对眼前这一幕,许熹言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此类表演,在她十几岁懵懂启蒙的时候,不知看过多少遍,后来走南闯北比这出格的更是看腻。

    是以她很淡定,看向上首的长泰公主,发现她亦是如此,许熹言了然一笑。

    乐舞表演结束,舞者们纷纷退场。

    长泰公主端起酒樽轻抿一口道:“好看吗?要不要再来一场。”

    贵女们虽然脸皮薄,但面对想要的事物依然会开口:“要。”声音虽小但足够清晰,似乎还带着一丝兴奋。再加上那几名胆大的贵女助势,声音洪亮甚至一直重复强调。

    长泰公主笑了,在她眼里这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

    同样是人,往常都是男子把女子当成玩.物看待,怎么男子就当不得玩.物了?

    当得,男子不仅当得玩.物,而且在她眼里这才是理所应当的。

    长泰公主命人传那六名男子重新演奏了一番,众贵女皆看得津津有味,到了宴席尾声,大家都兴高采烈地离去,临走前还有一份礼品可拿,是长泰公主特意命人用牡丹花瓣花露制成的美容养颜用品,用一个小匣子装着,方便携带。

    “真是长见识了。”程潋兰刚走出公主府上了许熹言的马车,懒懒倚在软枕上道。

    许熹言点头。

    “你为何如此冷淡?不觉得很新奇很兴奋吗?”

    “新奇啊兴奋啊。”

    “哼,好假。你一定是在离开京城那几年偷偷背着我玩了多东西。”

    “就不告诉你。”许熹言神秘一笑。

    程潋兰扯着许熹言的袖子摇晃,半是威胁半是恳求道:“快说快说。”

    许熹言神神秘秘地小声道:“我那里有一些特别好看的画本,你可要?”

    “要要要。”

    许熹言继续道:“采菊轩每隔七天便会有一场精彩的表演,今晚跳舞的男子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你可要去看?”

    闻言,程潋兰双眸放光:“要去要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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