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唱圈外人写的歌，可以吗？”我问道。

    “要是作品优秀的话，当然可以。”

    “只是他身份有点微妙，我还要问他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想着如何和周映彤解释对方的身份，“是关古威，就是……”

    她却了然：“关耀康的儿子，我知道，我听了他欢唱网上的歌，可惜他没有进演艺圈的打算，不然我很愿意签他。”

    我从手机里翻出关古威写给我的歌递到周映彤面前：“这首歌是我毕业那天他送给我的礼物。”

    周映彤看了一会儿，说得惊喜又惋惜：“他确实很有才华。”

    “那我尽快与他确定。”

    “好，”周映彤又说，“另外，公司想在你生日那天为你举办一个签约仪式和生日会，会邀请一些相熟的记者，也会公开发售一部分票给歌迷。”

    “诶？！”脑海里浮现出黎华生日会那温馨又热闹的场面，我顿时紧张起来，“一般这种签约仪式不是顶多搞个记者会吗？我还是新人，可能还没有那么多歌迷会来吧。”

    金皓薰在一旁鼓励我：“你可是自带流量的新人，社交网站粉丝百万，上过奥斯卡又上过红馆，还给迪士尼唱过主题曲，翻遍国内都找不出几个歌手有这样的履历，自信一点嘛。”

    自信倒也不是没有，大场面是见过不少，但用我一个人的名字公开售票还是头一回，怎么可能不忐忑。

    关古威听说我要唱他的歌很是激动，从前他发表过不少歌曲用的都是“关大王”的名字，这回却再三强调要用他本名。

    虽然歌是我一个人唱，但名字能出现在专辑内页上，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接近梦想的方式。

    几天后，EAMI正式官宣：

    “欢迎@方若绮加入EAMI的大家庭，8月17日，方若绮生日会暨签约仪式欢迎大家莅临。”

    我转发道：

    “很荣幸能成为EAMI的一员，我们8月17日见！”

    公司早有安排，官宣一发布，公司几大当家歌手立即转发，排队欢迎，其中当然也包括黎华：

    “喜闻乐见。”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和“方若绮签约EAMI”一起上了热搜。

    评论说什么的都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你！！！！！！新专辑买爆！！！！！！”

    “生日会怎么参加？票怎么抢？快！一分钟内我要知道答案！”

    “太棒了！！！我好激动！！！期待若绮在EAMI尽情地展现自己的才华，我一定会支持你！”

    “我有预感，我的CP离HE不远了！想看黎方合作！gkd！”

    “EAMI好久没收新人了，是因为黎华的关系吧？这位姐姐命真好，每天能睡黎华，还有那么多人为她铺路。”

    “哪里来的野鸡？EAMI变low了。”

    “有些酸鸡自己的主子没实力，就来这里酸，笑了。”

    “本黎华唯粉有点烦她，求别捆绑！”

    “有点失望，以方若绮的资质完全可以选择国外大公司，格局有点小了。”

    “除了出专辑会不会拍剧呀？这神颜不拍戏太浪费啦！”

    ……

    两天后，生日会正式开票。

    从开票的第一秒我的心脏就在身体里狂奔，而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一分钟内，两百张票一抢而空。

    我安心地长舒一口气，金皓薰连连惋惜没有选择更大场地。

    黎华为他的新专辑飞赴日本。他的专辑将全部在日本完成，因此会在那里停留一个多月，不得不错过我的生日。

    为此，我未有任何不悦。录制新专辑、拍摄专辑封面和内页、拍摄MV，每一项工作对我而言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最初的紧张过去之后，我心无旁骛地沉浸在工作中，无暇考虑其他。

    八月初，我见到了公司替我安排的助理，个子小小眼睛却很大的女孩，扎着双马尾，说话声音脆脆的，还像个小孩：“若绮姐姐，你好呀，我叫林芬芬。姐姐你好漂亮哦！我好喜欢你！”

    “谢谢你，芬芬”我努力回应她的热情，却又忍不住疑惑，“但是……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成年了吗？”

    “我十九岁啦！若绮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小女孩活力满满，一双大眼睛俏皮又灵动，而且很面善。

    这样看起来也不错，我愉快地接受了安排。

    8月17日当天，我站在公司精心为我安排的舞台上，为两百名热情的粉丝演唱《Reflection》，闪光灯此起彼伏，连成一片耀眼星河。

    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推上舞台，铺满花瓣的蛋糕上站着一个小女孩，身着靛蓝底色缀着红色花朵的改良旗袍，是我在奥斯卡颁奖礼上的造型，公司花足了心思。

    我满心感动，还未来得及说话，听到主持人故弄玄虚地说：“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我们还有特别嘉宾哦！”

    音乐老师配合地打起鼓点，我的心跳也随着节拍一下又一下，控制不住地悸动着，内心的期待呼之欲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主持人示意的方向：“让我们有请——关古威。”

    各种情绪交织着沉入心底，我迅速收拾表情，对款款走来的关古威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他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却为我走上舞台，我主动迎上前，给了他一个最真挚的拥抱。

    欢呼声热烈到夸张，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现场很久才安静下来，主持人问关古威：“虽然你不是圈内人，但我们大家早就知道关古威很会唱歌，可谓是‘人不在江湖，江湖却都是你的传说’。今天为什么会来到这个舞台？是为了方若绮，还是……我们也可以期待一下你的签约仪式？”

    又是一阵欢呼，关古威始终笑着，没有丝毫怯场：“我不会进演艺圈。今天对若绮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而若绮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为她而来。”

    很容易被曲解的话，他却说得极坦荡，连主持人都收敛了些：“不怕有人吃醋吗？毕竟若绮名花有主。”

    观众笑起来，关古威答得不卑不亢：“这世上不是只有一种感情，我和若绮是家人，家人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掌声雷动，主持人不再为难他，换了简单的问题：“听说今天请你来也是因为在若绮的新专辑里，你们会有合作？”

    关古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关古威陪着我一起切了蛋糕，我在粉丝的欢呼声中演唱了最后一首《秋天别来》。

    回到休息室，关古威还没走，和周映彤相谈甚欢。

    金皓薰和林芬芬也都在，大家又热热闹闹地祝我生日快乐。

    周映彤先离开了休息室，关古威对我叹道：“好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制作人。”

    “你这样说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我想了想，还是说出来，“映彤姐早就在欢唱网听过你的歌，很想签你，可惜了。”

    “你不要动摇我，”他撇了撇嘴，换了话题，“回去吃饭吧？老头今晚早回家，早上还特意嘱咐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

    我意外：“可他没跟我说过诶……”

    “他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节目，只是准备着。”

    “那就回去吧，”我动容道，又对原本打算陪我过生日的金皓薰和林芬芬说，“不好意思，我得回家吃饭，你们今晚也早点回去吧。”

    “好，玩得开心点，”金皓薰认真地叮嘱我，“明天还要录音，记得不要吃太刺激的食物。”

    林芬芬却撅起嘴，语出惊人：“若绮姐姐，男朋友不在身边，和别的男生一起过生日不太好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我只当她心直口快：“我只是回去吃顿饭，还有其他家人呢。”

    她看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却也没再说什么。

    在路上，关古威提了一嘴：“你那个小助理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可能是担心我们被拍到……”我说出口，又觉不像，改口道，“要么大概是黎华的粉丝，所以护短吧。”

    关古威听了没再说什么，他对有关我和黎华的事总是很回避，所以我也没再继续。

    也许是见面的次数变少了，关叔叔对我比以前更宽容，随意地问了些签约EAMI的情况，没再表示任何反对。

    倒是对关古威，语气却似比从前更严厉，也许是因为他们同在凌威集团工作的缘故，对话听起来不太像父子，更像公司上下级。

    我难得敞开肚皮吃得餍足，关古威喝了点酒，结束时还吵着要送我，关叔叔没拦着，只叫他让司机开车。

    “其实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来来回回的太折腾了。”坐在车里，我对身旁的关古威说。

    他没回应，扯了扯T恤的领子，不太舒服的样子，顺手按开了车窗。

    风灌进来，带着夏天的湿热，令人昏昏欲睡，路灯一盏又一盏，没完没了。

    在睡意即将战胜意志的时候，车驶进了我的小区，停在楼下。

    我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关古威，他的目光已经很迷离，带着酒意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我推开车门：“我先走了，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这边车门刚关上，他从另一边下来，三两步来到我面前。

    “嗯？”我混混沌沌的，有些疑惑。

    什么也来不及说，他抬手将我拥进怀里：“若绮……”

    下意识地要推开他，他没有松手，语气却是恳求：“就一会儿。”

    我一时不知所措，又听到他在耳边说：“我爸又在给我选结婚对象了，可我就是放不下你。”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声音没有往常那么澄净，柔软又含糊，听起来很可怜。

    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抬起手轻抚了两下他的背，他的怀抱收得更紧，我呼吸都开始困难。

    我后悔没有表现得更决绝，硬下心肠将他推离：“阿威，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看着我，眼睛迷迷蒙蒙的，但到最后，那里头只剩下失落：“那我走了，晚安。”

    直到车在视线里驶远，我才慢慢回过神，一转身，身后竟立着一个人，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向带着笑容的脸此时严肃到近乎冷漠。

    黎华拉着行李箱走到我面前。

    夜很静，行李箱的轮子是静音设计，此时却依然响得惊心动魄。

    脑子里瞬闪而过的是林芬芬刚才的话，现在再后悔没听她的已经来不及。

    接下来——

    A. 黎华生气，直接离开；

    B. 黎华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假装若无其事；

    C. 黎华不介意，两个人愉快地过了一夜；

    D. 其他，请具体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