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开手机里名为“L”的相册，思考了片刻，选择了我和黎华在灯会上脸挨着脸的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站上，在发布框里写下：“如果可抱起这爱情，连天都会替我高兴[心]”

    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果断按下“发布”。

    瞻前顾后了那么多年，恣意这一回也不过分，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起身穿上衣服，打开房间的窗帘，天青海蓝，四五点钟温柔的阳光在我的心头肆意铺洒。

    房间的隔断门被拉开，黎华走进来，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因为洗了澡，头发还带着湿意，看起来很随意，和镜头前的他判若两人：“醒了？饿吗？”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不知从何开口，也忘了要回答他。

    他来到我面前，浸在阳光里的脸很温和：“想吃什么？”

    我正开始考虑是先讨论吃什么还是先告诉他自己的回应，他手上的电话又开始震动。

    “是工作。”黎华一边向我解释，一边接起电话往客厅走。

    没走出两步，他顿住，站在原地听着电话缓缓地转过身，眼里有惊讶，眼底却全是欣喜。

    我大致猜到了电话内容，朝他点了点头。

    他应付着挂断了电话，再次回到我面前：“这么快就答应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觉得好笑：“所以是我会错意了，你那些只是应付媒体的说辞？”

    他也笑，眼角眉梢尽是温柔：“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感情上我不算是个主动的人，之前总是要你来靠近我，所以这一次，我想认认真真地追求你。”

    “诶？”我佯装扼腕，“早知道我就不发了。”

    “发都发了，”他靠过来，圈住我的腰，将我紧紧箍在身前，“也别反悔了，最多我再更努力一点。”

    “别了，”我秒怂，“你已经够……”

    剩下的话全都淹没在他的亲吻中。

    他的唇舌，他的气息，他手心的温度，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却又好像和从前都不一样。

    酒店外早已满城风雨，而我只想记住这一刻的静好。

    我们吃饭，聊天，缠绵，做所有平凡情侣会做的事情。

    但所有的事情都因为是对方而又变得不平凡。

    第二天，黎华将他的飞机改到了晚上，和我一起去机场。

    阿文下车替我们换登机牌，我们并排坐在车里，却因分别在即而格外沉默。

    这些年的每一次分离都太过漫长，而现在更难以面对。

    “回去后别太忙了，还是身体最重要。”我率先开口，用最平常的内容和语调掩饰自己的难过。

    “放心，我知道。”

    他的回答太过简短，而后只是静静地望着我，似乎没有更多的话要对我说。

    我隐约有些失落，可脑子里千回百转，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沉默中，阿文很快回到车上，将机票和护照交给我。

    “那……”我看着黎华的眼睛，整颗心都悬着，期待他说些不舍的话，或者象征性地挽留一下都可以。

    然而他出奇地冷静：“先进去吧，我们等你走了再下车。”

    分开走当然是最安全的，而且候机室也不在同一个，可这一别至少几个月，天知道他是如何做到这样波澜不惊的。

    千言万语哽在嘴边，最后统统咽了下去。车里还有司机和阿文，我得保持最起码的体面。

    阿文替我将行李从后备箱搬出来，我站在窗外朝黎华摆手，他吝啬得连窗都不愿摇下来，我不想再面对映在车窗上狼狈的自己，拖着箱子转身就走。

    可一路过关到候机室坐下，心中的郁结已经散了大半。

    三年前我在车里对他说分手，他也像今天这样，不动声色。

    他比我更擅长克制情绪，但不代表他爱我比我爱他少。

    我拿出手机，点开和黎华的对话框，想对他说些什么。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太肉麻，删掉。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好快[哭]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太矫情，删掉。

    “我到候机室了，你到哪里了？过关了吗？”

    很好，至少看不出太多情绪，我疲于思考，按下了发送键。

    有信息提示声响起，我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不是来自于我的手机。

    “我也到候机室了。”

    真实的说话声在我头顶响起，我猛地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嘴角上扬，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我依然能从他脸上看出得逞的快意。

    惊喜到语塞，直到他慢悠悠地在我身旁坐下，我才缓过神来开口：“你的候机室不在这里吧？”

    他把登机牌递到我眼前，目的地竟是伦敦。

    “诶？”我惊呼，“不是要回去宣传《纽约客》吗？”

    “先送你到希斯罗，然后我直接飞回去。”

    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在希斯罗打一个来回跟日常通勤没什么两样。

    甜蜜和心疼交织着填满我的心脏：“太累了吧……一来一回要二三十个小时呢……”

    他的语气竟有抱歉：“暂时我还没有办法时常在你身边，所以这些力所能及的，我想尽量去做。”

    我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让感动漫出眼眶，刚好工作人员来通知我们登机。

    头等舱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一个西方男人，坐在与我们相隔很远的座位。

    乘务员也都是西方人。

    确认应该不会被打扰或爆料，我终于安下心，转头对上黎华的目光，想到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都有他在身边，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你都发社交网站了，还怕被人看到吗？”他看穿我的心思，戏谑道。

    “可还是不想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嘛。”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可说出最后那三个字，依然会脸红心跳。

    “但是既然已经公开，可能要习惯一下……”

    “对不起，请问……”一位年轻的乘务员红着脸，微微俯下身用英语小声问我，“方小姐，能不能跟你合个影？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Refle》是我最爱的一首歌。”

    我和黎华对视了一眼，起身道：“当然可以。”

    黎华心领神会地起身接过她的手机，为我们拍了两张照。

    她拿回手机，语气难掩雀跃：“太感谢了！你真是个好人！祝你旅途愉快！”

    我回到座位上，重新扣好安全带，黎华在一旁轻笑：“可能是我应该习惯一下。”

    “那倒是，”我故作得意，“在英国认识我的人可能比认识你的更多。”

    飞机开始做起飞前的准备，我望向窗外，天空阴沉沉的，也许会下雨，但我的心中晴空万里。

    “第一次去伦敦的时候，一个人坐飞机是不是很害怕？”黎华问我。

    我——

    A. 坦言当时有林立翔在身边帮助自己克服了障碍；

    B. 隐瞒实情，说是自己一个人经历了很多痛苦才克服的；

    C. 含糊带过，反问他为什么冒着被曝光的风险去给徐心宁送机；

    D. 其他，请具体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