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你了。”
林立翔打发了助理，带着我去停车场。
坐进车里，我才想起欧阳说他已经休学：“啊，你已经不用回学校了吧？那岂不是不顺路……”
他指了指我身后，示意我系好安全带：“没事，我今天已经收工了，有的是时间，要一起吃饭吗？”
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我侧着脸看林立翔，他脸上还带着妆，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有些不真实，我叹道：“不了，你现在也不方便随便出现在公开场合了吧。”
他不置可否：“真想念民歌餐厅的菜。”
“但是你已经有了比民歌餐厅更大的舞台。”
“那倒是，”他笑了笑，脸上又有了追梦少年的意气风发，“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自己的歌，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棒的事了。”
“那会遗憾吗？毕竟S大也是很好的学校。”
“遗憾是难免的，但很多事都不能两全，既然选了一条路，不管对错，都要坚持走到最后。”
他说得那么坚定，我心中却愈加彷徨。
很久没有人说话，林立翔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关大王还好吗？很久没见他在欢唱网发歌了。”
“他在公司实习，大概没有很多时间可以玩音乐了。”
“那你以后也会进凌威集团吗？”
“诶？”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当然不会。我住在关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毕竟不是姓关的，关家的产业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如果成为关家的媳妇，就有关系了。”
我听不出他是玩笑还是打探，但还是断然否认道：“不可能啦，关古威就像我哥哥一样，关耀康想要的媳妇也不是我这样的。”
虽然在古芊菁出道之后，关叔叔便不再提联姻的事。
“也是，嫁入豪门听起来就不是件轻松的事。”
难得听林立翔问起这些，我忍不住揶揄：“怎么突然就对我有了八卦之心？”
“对漂亮女生好奇也很正常吧，”这下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玩笑意味，“你这样的女生应该有大把男生追，又不见你交男朋友。”
我当然不能提黎华，只好笑着打哈哈：“彼此彼此，我刚进大学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很多大一新生都知道，S大有位人帅歌好的校草，何况你现在是大明星，多少粉丝的梦中情人。”
“那不一样，”笑意还在脸上，语气却意外地认真，“就算谈恋爱，也一定要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份，谈恋爱会很麻烦吧。”
“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偶像，”车停下来等红灯，林立翔别过脸正视着我，“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算再难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难以撼动的执着，如同那时他说要成为一名歌手。
一如当日，我被他的目光打动，又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慌。
绿灯亮起，他转过脸，专心开车，嘴角的笑意已经淡去。
我清了清嗓子，局促地调侃：“那可能真的很难，你的粉丝一定不会乐意。”
我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第二天我和林立翔的绯闻铺天盖地。
狗仔队一路从电视台跟着林立翔的车到我们学校，拍到了我从车上下来的照片。照片很模糊，但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很快就扒出了我的身份。
网上各种言论纷纷扰扰，屏幕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认得，可脑子一片空白，每一句话都好像看不懂。
“我的天！昨天才粉上林立翔，今天就失恋？谁有我惨？”
“这么想出名吗？别带我家哥哥好吗！”
“星二代果然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上次黎华，这次林立翔，不是男神看不上。”
“楼上这么说还真是……求放过我家童童！”
“就这么几张高糊照片哪里看得出来是恋爱关系？SUN不出个律师函？”
“林立翔十年老粉（X表示，这位小姐姐只是朋友吧，之前在民歌餐厅看到她和立翔一起驻唱。”
“楼上眼花了吧，不是乔慧芝的女儿吗？还要驻唱赚钱？”
“真的是她！粉上立翔后特地去民歌餐厅吃饭了，方若绮还在那里唱歌的！”
“刚看了方若绮参加全国英语演讲比赛的视频，颜值有点高啊，全程看脸……”
“脸好看，业务水平也很顶，这口语这台风……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好看个屁，给立翔提鞋都不配！”
“这位方小姐戏真多，要么就闭麦，要么就出道，天天捆绑别人上热搜，烦死了！”
“我寻思小姐姐哪里开过麦了？哪次不是记者舔着脸往上贴？”
“记者是她自己找的吧？长得就很绿茶。”
“抱走立翔，他只想专注唱歌，妖艳贱货别来蹭！”
“看了各种料，觉得方若绮有点厉害啊，乔慧芝的女儿，跟黎华有渊源，教授是黎湘离的外孙，和林立翔一起驻唱，T大歌唱比赛的冠军，全国英语演讲比赛的亚军，有颜有才还会弹琴唱歌，这是什么样的人生……瑞思拜！”
手机不停地响，各种同学小心又兴奋地来打探。
我调到静音模式，心乱如麻，不知是该先找林立翔，还是先向黎华解释，或者应该先向古小姐道歉——节目还未播出，先抢了她的风头。
还有关叔叔，他对演艺圈很有成见，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会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林立翔发来信息：“若绮，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公司的意思是先冷处理，怕回应了会闹得更大，等节目播出大家自然就知道了，你觉得可以吗？如果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被爆料不是林立翔的错，我想来想去，也许暂时的沉默确实是最好的办法，虽然节目播出之前的这一个多星期，必然很难熬。
“好，我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
回完消息，我拨电话给黎华，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这几天他在录音棚，不开手机也很正常，于是我点开对话框，想发条信息给他。
写了删删了写，好像不是过于复杂的事，却又觉得怎样也说不清楚。
还在纠结，莫筱筠来了电话：“若绮，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呢？”我故作轻松。
她听起来比我还紧张：“店里来了好多记者和林立翔的歌迷……要不今天驻唱你就别来了吧，免得被他们缠着。”
这并不意外，学校门口也蹲守着大量记者。上回上新闻是因为母亲和黎华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同框大料。但这次不同，林立翔是上升势头迅猛的优质偶像，有恋情是大新闻，哪怕是蛛丝马迹，记者们也不愿错过。
我根本不敢出门，连去食堂吃饭都怕被盯上。去上课也会被陌生的同学围观，不知道其中会不会还混着狗仔。
同班同学和老师不堪其扰，班导师象征性地安慰了我一下，告诉我这几天可以不用来上课。
“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对莫筱筠说。
“他们来吃饭也得付钱，这生意不做白不做，你就别担心了，这几天自己小心一点，等风头过了再来吧。”
莫筱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于是我向她请求道：“筱筠，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想出去一下，但学校门口都是记者……”
不等我说下去，她就一口答应：“没问题，我现在开车过来接你。”
挂上电话，我快速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
与其被困在寝室，还不如去黎华那里躲几天。
在莫筱筠赶到之前，我先给古芊菁打了电话。
“喂，我正在拍杂志，什么事？”古芊菁那边听起来十分忙碌。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声不好意思，没想到林立翔送我一程都会闹得这么大。”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古芊菁满不在乎地说。
“那……我就先挂了。”
她在我挂断电话之前说：“你要不要搬到我这里住？”
“诶？”我一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在学校还能待得下去？反正我那里地方也大。”
“不用啦，谢谢你，我这边还好。”
“那随便你了。”古芊菁挂断了电话。
她虽然总是目中无人，可认识久了，也会发现她的可爱之处。
但真要成天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都可怕。
尽管我戴了帽子和口罩，记者们依旧火眼金睛，前脚刚踏出校门，后脚就被团团围住，这架势吓得我够呛，幸好请了学校的保安帮忙，在他们的左抵右挡之下，终于突出重围上了莫筱筠的车。
我特意让莫筱筠绕了很多路，直到确认没有被跟才驶向黎华的家。
我和黎华的事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告诉莫筱筠是关家的一处公寓，她深信不疑，还千叮万嘱我要小心。
我刷黎华给我的门禁卡上楼，输入密码，打开门，见到的是打扫公寓的阿姨。
我颇有些尴尬，阿姨却先友好地开口：“您好，方小姐，房间已经打扫完了，我正要走。”
我惊讶：“您怎么知道我姓方？”
“黎先生跟我说过，之后会有位方小姐经常过来。”
她说完这句话便与我道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还有心底不断涌上来的甜蜜。
就算我惹了麻烦，还有这个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可以依靠，还有这个让我安心的地方可以来。
落地窗外江景迷人，浩瀚的蓝天白云都敌不过心中浩荡的温柔。
我陷在懒人沙发里，望着窗外出神。
浮云流动，霞光绚丽，斑斓的霓虹是夜晚永不凋零的烟火。
客厅的灯忽然亮了，我转过头，对上的是黎华惊喜的目光，他的声音动听如常：“怎么不开灯？”
“看着夜景，忘记了。”
黎华走到我身边，将我从懒人沙发上拉起来，眼里落满了灯光，更有毫不掩饰的宠溺：“等了很久？”
“没有，”我心下愧疚，着急向他解释，“我和林立翔的绯闻，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仿佛毫不在意。
“古芊菁请我陪她去录制《Show Time》，林立翔也参加了节目，我们之前在民歌餐厅驻唱就认识了，所以他送我回来，没想到被跟了……”
虽然签了节目的保密协议，但我知道，我可以相信黎华。
“《Show Time》？”他托着下巴思忖片刻，“还不错的节目，你唱了什么？”
“《Tonight, I feel close to you》，”他不闻不问，我心急如焚，“这不是重点……”
他的眼里有了促狭：“你觉得我应该生气？”
“你一点也不生气？”
“演艺圈捕风捉影的绯闻多得是，与其相信狗仔队，不如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你说呢？”
“你就没有绯闻……”我小声嘟囔。
这十多年，黎华遗世独立，在演艺圈就像个异类，哪像我，半只脚都没踏进去，绯闻却已经满天飞。
“你希望我有？”
“你敢！”
他笑着将我揽入怀，而后低头吻我，温柔而绵长。
当晚——
A. 继续分房睡；
B. 一起睡，但什么也不会发生；
C. 一起睡，蹭蹭不进去；
D. 一起睡，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E. 其他，请具体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