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否又对入魔者使用厨神系统？”

    这话一出，宋息嘻嘻哈哈的声音立刻停下，空荡荡的客厅陷入安静中，她收敛脸上的神情，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可乐后，问道：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系统的声线无波无澜：“自从两天前你去了衡山盟，世界秩序再次出现波动异常。”

    宋息平静地问：“所以呢？”

    系统单刀直入：“请不要反问，请正面回答我。”

    手逐渐握紧可乐罐，罐子里的液体微微晃动，宋息能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速。

    “是。”宋息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地看向那团光球。

    蓝色的光团静谧地漂浮在半空中，死板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曾劝告过你，最好不要让入魔者服用药膳。你为什么不遵从我的劝告呢？”

    它的语调十分平稳，这件事并没有带给它多大的情感波动，系统只是一板一眼地说出宋息这一行为造成的后果：

    “每当对异常程序个体使用厨神系统功能时，就会给脆弱混乱的世界秩序多增添一丝不确定性，最后导致世界——”

    “那又怎么样？”宋息忽然打断它，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我被衡山盟那群人强行带过去，他们要求我做药膳我还能拒绝吗？”

    系统不出声了，蓝色的亮光规律闪动，像是人在思考一样，它说道：

    “可这样或许会导致世界崩塌。”

    “那是他们自己选的——！”

    宋息拔高声量，脑海中闪过那段时间的回忆，嘴角依旧上扬，眼睛死死地盯着系统。

    “我和他们拒绝了不少次，是他们硬要找上门的，”宋息拖长着声音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蓝光闪烁几下，声音再度响起：“你是讨厌他们胁迫你？”

    “他们的确是惹人厌。”对于这点宋息十分赞同。

    当时她真的完全是因为这点才出手的吗？

    她只是因为讨厌系统和这群□□一样的人才选择火上浇油的吗？

    “我不听你的劝告，给入魔者喂药，”宋息挑衅地看着它，声音轻缓：“所以你要做什么呢？”

    宋息真的很好奇。

    如果她违背系统警告会受到什么惩罚？系统会抹杀掉她吗？

    想到这里，她由于肾上腺极速飙升，心脏的速度再次升高，手掌心微微出汗，瞳孔也略微放大。

    宋息想要钱，也想要刺激。

    她努力经营酒楼赚钱，给这个世界增添亿点点困难来寻求刺激。

    “你会杀了我吗？”宋息望着它，琉璃色的眼睛十分认真。

    系统缓缓飞到宋息面前，如实道：

    “宿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我没有抹杀你的权利。”

    宋息眼里的光芒暗淡下来，刚刚那股挑衅的姿态消失了，她懒懒地往沙发一躺，吐槽道：

    “什么不死不灭，只不过是伤口愈合得快，你把我放进巨型绞肉机里面看看我还活不活得下来。”

    系统十分考据：“你的身份很特殊，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就算真到了那个极端时候，你的意识也不会消散，依旧存在于这个数据世界。”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确算是不死不灭。”

    宋息懒散说道：“那就糟糕咯，我不怕死，但是怕痛，”她斜睨系统一眼，说道：“你不惩罚我？”

    漂浮在空中的系统说：“我并没有这个权限。”

    宋息彻底失去兴趣，她翻身趴在沙发上，喃喃道：

    “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她在这里待了短短一个月，却感觉好像待了成千上万年。

    宋息踏入城墙的那一刻起，她觉得浑身不舒坦，仿佛自己就像是被雷峰塔镇压千年的蛇妖一样。

    她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沉闷的心脏开始发痛，也有些呼吸不过来。

    这种感觉在林江平威胁她，以及看到白逸水口吐鲜血的时候达到顶峰。

    愤怒、压抑、麻木，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

    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宋息恍惚问道：“系统，我之前真的没有来过这儿吗？”

    系统的蓝光按照规律平稳地闪烁，说道：“没有。”

    宋息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桌子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忽然又问：“时空通道多久才能修好？”

    系统说：“三至五年。”

    “真的吗？”宋息语气平淡，眼神十分淡漠。

    系统这个蓝色小光球飘到宋息的眼前，她居然能从平稳的机械音中听出一丝语重心长：

    “宿主我的主要任务是协助你——也就是说，在我的设置中，你的优先级别最高，我不会害你的。”

    对此，宋息的反应是慢吞吞地阖上眼。

    .

    宋息已进入梦乡，而越知还在加班。

    面对程主书所说的，“宋老板似乎没有长期合作的意愿，可能是觉得墙内的普通人不会变成入魔者，安全一些吧。”

    越知不置可否，他拿着手里的册子，直直落到一个楼层。

    他走出升降台，行走的脚步带起一丝风，衣角左右摆动。

    助手见到他就迎上去，低声说道：“乙001醒来了。”

    越知的下颌点了点，眼神平静地望向关着乙001的房间。

    越知推门进去，乙001 正坐着，周围环着一群人，他的手捂着额头，唇色苍白，看样子还在眩晕中。

    助手低声说：“其他入魔者喝下宋老板的药膳后很快就清醒过了，他是过了26个时辰才醒来，现在头还晕着。”

    越知不动声色地看着乙001，如果宋息在这儿或许能认出，这个人就是第二个袭击酒楼的入魔者。

    他和白逸水被关在同一楼层的不同区域。

    助手说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身份令牌也找不到。”

    为了方便管理，衡山盟用特殊材料给墙外的人打了身份令牌，登记户籍。

    周围的人给乙001喂下一颗药丸，他缓了一会儿，神色明显好多了，于是有人上前问话。

    助手疑惑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入魔者之前是做什么的，一个习武者身体居然如此之差，也感受不到内力运转。”

    墙外居民都是习武者，虽然有武力低下的习武者，但好歹也会有内力。

    这个人几乎是没有啊。

    越知的眼神难以捉摸，说道：“习武者吗.....”

    当初越知在酒楼给他号脉就已经察觉不对劲，他怀疑这人的身份。

    他怀疑......

    乙001的嘴巴一张一合，由于他此时十分虚弱，说话的声音接近气音，气若游丝，得需旁人附耳才能听清。

    听他说话的人先是凝神倾听，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好几秒，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直起身子来，愣愣地看着周围人，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在众人的催促下，他终于缓缓开口了：

    “这人说，他不是习武者，是住在芙蓉镇的普通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到说不出话。

    唯有越知看着乙001，纯黑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惊讶。

    他想：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