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不去阻止一下吗?”林游语挑眉,偏头,饶有兴致地偷听周围人讲话。
杨绘绘:“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走过去,高喊'你们不要再打啦!'然后一起被那些荆棘掀飞?”
林游语讶异:“怎么会,当然是去找老师了,校内发生性质恶劣的斗殴,向老师汇报是好学生的职责。”
这就开始了是吧。
说话间,荆棘笼中的战况激烈,更多植物的枝条从土壤中窜出,土块迸溅,它们完全不惧怕火,义无反顾冲进烈焰里,随后被长剑一节节斩断。
火星四射,铿锵声不断。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留下干枯的枝条,被斩飞的残枝无差别砸向围观的人群。
所有人各显神通,动用刻印防卫,目之所及皆是各种颜色的技能,和学长学姐起哄的欢呼。
显然两位小新生的攻击性能有多强。
“两位小同学,小心啊。”一双大手从身后伸来,扣住两人的肩膀往后一扯。
他们转头,看到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学长,青年脸上笑眯眯的,手劲却极大,他们向后一踉跄,堪堪躲掉砸下来的荆棘。
“呼,真险啊,被砸到可就要上医务室咯。”他轻佻笑着,看起来毫无真诚。
“那个......”杨绘绘欲言又止。
“嗯?学妹你说。”他扶了扶眼镜,依旧眯着眼。
“谢谢您,好心的哥哥。”林游语咧嘴,“其实我们计划是挨一下砸的,毕竟没见识过。”
“两位小同学真有意思。”学长笑呵呵,伸手“我叫羽然,交个朋友?”
羽然是典型的一肚子坏水类型,说话间都是阴谋的味道,很像动画片里勾引小红帽的坏狼,再加上他向上弯起的嘴角,信任度暴跌。
杨绘绘和林游语对视一眼,也伸出手,和对方相握。
“杨绘绘。”
“林游语。”
“学长。”杨绘绘装作很好奇的模样问道,“您觉得我们走过去,他们看在围观群众要受伤的份上,停战的可能性有多大?”
羽然摸摸下巴,沉吟:“嗯,不好说,这真不好说,如果你们可以武力碾压的话,打服帖了他们就可以停战了。”
一边冒出来一个人,显然偷听许久,对羽然的意见点点头,又缩了回去。
原来这里是这种规则吗,林游语找老师的计划落空了呢。
“绘绘和游语是什么刻印啊?”羽然站在花坛沿上,本来就比他们高处一大截,此刻低头,像对待小孩子一般亲切问道。
“额,妙笔生花。”
“我是余音绕梁,很显然不是您说的武力派,不如您给点别的意见?”林游语耸耸肩。
“嚯。”羽然跳下来,白色风衣衣摆飘扬。“可以啊,今年新生质量意外得高啊。”
他拍拍手,突然变了态度,真带上了那么点学长的势头:“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上去试试,新生,别看那边阵仗大,雨点小的,感受一下刻印的力量,有助于你们学习。”
“学长这么自信我们两个上去不会挨揍吗?”林游语努努嘴,那边暴躁的情况一览无余,随后意有所指地开口,“既然是学长提议的......”
“好!我陪你们一起去。”羽然秒懂,一拍即合。
“学长是什么能力啊。”杨绘绘一针见血。
羽然:“治愈刻印。”
杨绘绘:“......”
“保证给你们吊住一口气。”他眨眨眼。
说时迟那时快,他抓住两人的手,铁钳一般,二话不说,大步冲向正发出爆燃声的中心区。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带我比较好!”杨绘绘试图把手扯出来,但纹丝不动。
炙热的温度近在眼前,热浪将周围的景象扭成了波形。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们完好如初。”
“不不不那我也不想体验被当成烤肉串在竹签上!!”
一如既往,关键时刻,歌声响起。
白色流动的膜出现在三人身上,羽然赞叹一声,在荆棘前刹车。
“游语同学,反应速度不错。”
他们的头发已经在烈焰下卷曲起来,散发出轻微的焦糊味,眼球迎着热度,几乎要被烧熟。
“谢谢您的,额,手下留情?”杨绘绘尾音发着颤。
下一秒,羽然抓着两人的手,摁进了荆棘丛里。
杨绘绘:“???”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白膜隔绝了所有的伤害,羽然惊讶地挑眉,随后放开他们,抬手抓住两侧的荆棘,向两边拉开,硬生生扯了个口出来。
“强度很高啊,游语同学,我还以为真要我救场了。”羽然止不住夸赞。
还唱着的林游语白了他一眼,对学长这幅模样表示很嫌弃。
三人迈步垮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和他们想象中不同,黄郁和王灼只是对峙着,让他们的力量相互碰撞,两人依旧维持着最初那个动作。
不过是呼吸激烈了些,都在炙热的空气下大口喘息。
“懦夫。”
“废物!”
还不忘对喷。
“好好好,亲爱的同学们。”羽然拍手,得到两人愤怒的瞪视。
眼看着火焰和荆棘同时调转方向,冲向他们三个看戏的陌生人。
“我们先冷静一下如何?”羽然向下摁摁手。
就在这刻,周围空气突然凉快起来,似有清风穿透火焰的屏障流动进来,带走每个人身上焦躁的情绪。
青年像个指挥家般,虚空动作优雅地挥挥双手,紧跟着,荆棘顺从地回到地面,火焰尽数收回王灼的体内。
大地复原,土壤平整,一切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黄郁和王灼全身一震,都露出了震惊的目光。
林游语停下来,杨绘绘无语。
你自己明明可以为什么还要拉上我们!
不过好像是林游语说他们原本就想挨一下的来着。
想来学长对付两个刚觉醒刻印的新生,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难度啊。
酷炫又挡视线的力量消散后,围观的同学们才看清他们的身影,发出阵阵惊呼。
“哇,羽然学长!”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这几个小新人可以啊!”
“您怎么不陪柳学长出任务了啊——”
周围的人见到羽然,纷纷手作话筒呼喊,有些女生甚至发出了很花痴的尖叫。
杨绘绘好像听到了个耳熟的名字,林游语则看向羽然,若有所思。
羽然权当背景音,拍拍他们两个的肩,笑道:“保护给的漂亮,当然,绘绘同学勇气可嘉。”
我根本没打算进来好吗。
不知是不是那道清风的作用,黄郁和王灼明显没先前那么愤怒,两人怒哼一声,各自转身拎起行李,相隔两米向宿舍走去。
“好了,快去宿舍吧,很高兴认识你们。”羽然和他们挥挥手,点点路牌上的钟表,“下午上课,杨绘绘同学,注意安全,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
杨绘绘困惑,画个画要注意什么安全?
她想起报到处分别时,中年人的神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那学长。”她仰头,“您能给点学生守则吗?”
“嗯......”羽然思索,“绝对服从老师的安排。”
“好,谢谢您!”
“不客气,我很喜欢你们两个。”
林游语脸色稍微有些疲惫,他把装满零食的袋子塞回了杨绘绘手中。
杨绘绘:“你是不是使用过度了?”
“嗯,是啊,毕竟我没上过课,小天才也不会无师自通啊。”林游语很自然地用上了这个称呼。
“我们在同一栋楼上课。”
“嗯,我中午在宿舍楼下等你。”
“祝你的室友是个和善的人。”
“你也是。”
两个小时后,他们面目扭曲地在广场上见面了。
“我...”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好吧不是让我先。”
“额不不不我突然想说了。”
“那一起。”
“你在咒我吧!!”依旧异口同声。
喊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哦好的,好的,你室友不会是那个王家小少爷吧。”
“姐姐,你舍友不会是黄家的大小姐吧。”
两人一同沉默。
事实上,杨绘绘觉得对她而言,可能只有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比较惊悚。
宿舍走廊干净整洁,地上铺着地毯,颇有酒店客房的意味,空气里都是年轻人的朝气,有令人怀念的青春的味道,路过其他打开着的门时,她偷偷朝里张望了一番,发出感慨。
双人床,四个大立柜,还有两张书桌,独立卫浴和空调。
太幸福了。
然后她根据钥匙上的门牌号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六楼,不算高,打开门,她和一身结实的肌肉撞了个正着。
“哈!是你,我们竟然是室友,真的好巧啊!”妹子狂放的声音传来。
杨绘绘战术后退,瞳孔地震。
“你别怕我,我脾气很好的,只是对那个傻子态度差了点。”黄郁连忙摆手,张开双臂展示诚意。
“额,谢谢你?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在报到处就见过。”杨绘绘说。
“我记得,你还有个同伴。”
“对,他是我竹马。”
“哇,真羡慕,你们关系看起来很好,我也太背了摊上这么个竹马。”黄郁怨气极大。
原来他们两个也是从小长大的。
见杨绘绘还大包小包杵在门口,黄郁主动上前分走她手中的重量,非常自来熟地替她摆上架子。
一拳能抡死十个我。杨绘绘在心里默念。
“不过谢谢你们了。”黄郁突然说,“我和王灼都气在上头,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就要出事了。”
“你是指你们会真的打起来?”
“哦不。”黄郁否决,用探寻的目光打量她,“嗯,看起来你不知道呀,我的植物是会变成异端的,我是指,如果力量失控,控制不住它们的话。”
“能力也会成为异端?”杨绘绘果然露出困惑的神色,之前的植物异端模样浮现在眼前。
“当然,动植物都会异变,所以植物刻印还挺危险的,但是啊......”她神秘兮兮地说,“但是啊,我们家族更厉害的长辈,植物刻印甚至可以召唤伪异端,可厉害了!”
“哇哦。”杨绘绘也跟着感慨,虽然她对对方所说的这些没什么概念。
紧接着,两人分工,打扫完宿舍,处理行李的同时,聊了聊各自的课程,杨绘绘得知控制系在副楼上课。
说到这里,黄郁一脸懊恼,跨坐在桌上拍了下大腿:“可惜了,王灼那家伙战斗系的,在主楼上课,想单挑都难!”
杨绘绘问:“学校还会允许单挑?”
黄郁指指地图,圈出一个操场一样的地方:“这里就是竞技场,随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