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用了!”

    “不用!”

    乐宁和顾子琛同时开口,拒绝了元宵的提议。

    狗男人,她才不想跟他同乘一辆马车呢。

    顾子琛漫不经心地扫了乐宁一眼,淡声道:“送她回去。”

    元宵立马应了声“是。”

    乐宁想了想,京城那么大,她也不知道那小孩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所以……还是交给权大势大的顾子琛去查吧。

    临上马车之前,她目光越过顾子琛,落到了他身后的廖云天身上。

    “廖公子,大恩不言谢!日后公子若有用得着乐宁的地方,乐宁必……”

    赴滔倒火在所不辞有些严重了,顿了顿,她道:“只要乐宁能做到的,一定倾力相助!”

    顾子琛:“……”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天过得糟心极了。

    元宵:夫人怎么跟这登徒子牵扯上了?这……世子怎么办?看世子黑着脸的样子,一定很心痛。

    点秋和云芝面面相觑:夫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又欠了那廖小将军的恩情了?!而且……夫人一而再再而三把世子晾在一旁去关心那风流倜傥的廖小将军,这样好吗?

    廖云天粲然一笑:“夫人言重了,说起来,今日算是夫人救了我。”

    他说话间,乐宁才发觉他领口的衣服微微敞开了一些,是了,他的腰带被她拿下来当绷带了。

    “告辞!”

    乐宁说罢,轻咳一声,转身钻进了顾子琛的马车。

    “夫人,世子和廖小将军的腿为何都受伤了,我看他二人伤的位置还挺一致的。”

    马车缓缓走着,点秋看了看外面赶车的元宵,小声问乐宁。

    “廖小将军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顾子琛嘛……一言难尽”,乐宁叹了口气,挑眉指了指帘子外面驾车的元宵,压低声音道:“还是等没人的时候再跟你们说吧。”

    *

    一炷香之后,马车缓缓停在景康王府门口,折腾的一天的乐宁长舒一口气,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正要将马凳搬给她的元宵:“……”

    自打夫人发现世子对那乐二小姐有情,整个人忽然开始变得英姿飒爽了,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门房见到乐宁,立马兴奋地冲里面喊道:“少夫人回来了!快去通知王妃,少夫人回来了!”

    “母亲回来了?”乐宁转向云芝和点秋。

    “算算时间,应当是回来了”,云芝回道。

    她和点秋原本也要跟夫人一道进醉仙楼的,可刚到醉仙楼门口,夫人就打发她们俩去西街买糕点,买完回来才发现夫人和廖小将军都不见了,差点儿把她们两个急死,整个下午她们一直在满大街地找夫人,哪里知道王妃有没有回家呢?

    乐宁进门不久,便见一群人浩浩荡荡从远处走来,走近一些,才发现为首那人,正是原主那大方明理的婆婆。

    景康王妃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风姿绰约,容颜姣好,顾子琛能长成那样,应当是遗传了王妃优良的基因。

    “母亲!”

    乐宁学着原主的样子,唤了一声迎上前去。

    王妃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喜极而泣:“太好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乐宁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心中某块地方忽然软和下来。

    她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原主的母亲亦然,很少有人会关心她至此。

    乐宁抿着嘴笑了笑,柔声道:“母亲快别哭了,我没事,你看,胳膊和腿都在呢。”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王妃嘴上嗔怪,脸上却笑开了花:“几日不见,你还学会打趣我了。”

    乐宁乖顺挽起她的手:“我不想看母亲流眼泪。”

    王妃笑着擦干眼泪,随她一道往后院走去。

    “子琛呢?他不是跟你一道出去的吗?”

    乐宁笑了笑:“一道出去的,他中途有事,去忙了。”

    “那就好,那日你……不说了,子琛要再待你不好,我就把他的腿打断,你记住,千万不要再因他做什么傻事了。”

    显然,王妃也以为原主那日是为情自杀。

    “母亲,我没有做傻事,那日我是被人推到井里的。”

    她想,只要不说那人是采花贼,这一茬还是可以当着众人的面提一提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不止王妃,就连身前身后的丫鬟们,都瞪大眼睛看向了她。

    仿佛是她为了遮掩什么故意找出来的借口。

    乐宁:原来你们都以为原主是为情所困自杀的啊!顾子琛有那么好吗?就他那样子值吗?

    “我们夫人虽然看着柔弱,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坚韧得超乎常人,点秋也认为夫人不会轻生,否则她当初就不会去庙里了。”

    “是啊,我惜命的很。”

    乐宁微笑转身,看向了那个红着脸低着头的可心人儿,在一片怀疑的目光里,她能挺生而出支持自己,太难得了。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我儿下手?”

    王妃忽然冷下脸道。

    “乐宁不知,那人蒙着脸,但看他的身手,或许是个江湖人士。”

    “此事我定要让王爷和子琛仔细查查,你这几日就在府里好好养一养,先不要出门了,免得再遇到危险。”

    “好。”

    乐宁看得出来,王妃是真心实意关心她,她这一生,真正对她好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能不能在与顾子琛和离之后,偶尔来看看王妃。

    “母亲,我近来自创了一种糕点,不如我给母亲做来尝尝?”

    王妃怜爱地看向她:“好,不过等几天再说吧,你大病初愈,要好好养身体才是。”

    “嗯,听母亲的。”

    此后的五天里,乐宁依王妃之言一直未曾出过景康王府的大门。

    点秋和云芝回去之后听说乐宁和廖小将军被人下了媚药,一颗心差点没从心口跳出来。

    那天之后,两人也时常劝诫夫人,世道险恶,在没有抓到那个下毒的人之前,不要再随随便便出门了。

    待在家的这五天里,乐宁也没闲着,她不仅做出了让王妃连连称赞的奶油蛋糕,还知道了自己那神奇袖兜金手指的用法。

    金手指并不是只有在危机时刻才管用,而是一日有一次机会,可以唤出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东西,包括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但形状不能太大,不能超出袖兜的范围。

    乐宁试过了,只有她穿越之时穿的那套白色纱裙才能启动金手指,所以每次那纱裙洗了之后,众人都能看到乐宁拿着衣服在火盆上烤。

    “夫人真的是太喜欢这件衣服了,这衣服有什么新奇的吗?明明夫人穿红色的那件更好看啊……”

    乐宁躺下后,点秋捧着那件白色纱裙看了又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天天穿着不说,洗了还要用火盆烤干。”

    “不知道”,云芝摇了摇头,“但是在我看来,奇怪的不止是夫人的衣服。”

    点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还有什么?”

    “还有,你近来忽然变得油嘴滑舌,很会讨夫人欢心,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听到前半句的点秋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在听到后半句时又放松下来,低头释然一笑:“我有个秘诀。”

    “什么秘诀?”云芝自己都没发现,她看点秋的眼神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改变。

    点秋一本正经道:“不管夫人说什么,都要觉得夫人说得对,不管夫人做什么出格的事,都要和她一起做,要时刻谨记我们是夫人的丫鬟,与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行啊点秋,你还是有几分聪明在身上的”,云芝忽然感觉点秋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碍眼了,她能得到夫人的青睐,完全是凭实力。

    “听说夫人未出阁前,经常被赶到城郊庄子里住,想想也是,娘死的早,爹又将妾室扶正,能过得好才怪。其实夫人也跟我们一样可怜,但是现在的夫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顾影自怜了,你有没有发现,她正在给自己找出路?”

    “嗯”,云芝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她第一次发现,以前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有一天会变得比自己优秀,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向她学习。

    “都是可怜的女人,我们现在要帮助夫人自立门户,或许有一天,夫人也会带着我们重获自由,谁规定丫鬟就要一直默默无闻的干活呢?”

    点秋的话如醍醐灌顶般冲击着云芝的心灵,那一晚,她一直辗转反侧思考云芝的话,通宵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开始用心观察夫人和点秋,几天过后,她也跟点秋一样,变成了夫人的迷妹。

    ……

    第六天,顾子琛终于带来了那个下毒之人的消息。

    他亲自登门拜访,点秋和云芝见到他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以前夫人上赶着给他送吃送穿他都不带搭理的,现在夫人也不搭理他了,他反倒贴上来了。”云芝小声对点秋道。

    点秋也轻嗤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男人大概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

    “你最近说话都跟说书似的。”

    “可不是,我最近买了好多话本在看呢,学的,夫人也在看。”

    “那我也要看看。”

    顾子琛长身玉立站在乐宁面前,眉眼温润如玉,褪去了往日的清冷,他道:“是一个女子,人已经消失了,不过那送信的孩子安然无恙。”

    他语气温和,仔细听去,还能听出有几分歉意。

    乐宁知他这次是真心实意帮自己,微笑着请他落座,又让云芝和点秋端来茶和点心,才问道:“指使人送信给我和到醉仙楼定雅间点菜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吗?”

    顾子琛微微颔首:“根据他们的描述,应当是同一个人。”

    “有没有画像?”

    顾子琛闻言从袖兜里拿出一张画像给她,乐宁接过,徐徐展开,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是啊,那个设局之人怎么会愚蠢到暴露自己呢?做贼的一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怎么逃跑。

    无非就是让小孩送个信,花钱定个雅间点几道菜而已,随便什么人都能做。

    “那……那日醉仙楼除了你和乐婉,还有其他与我相识之人吗?”乐宁想了想,又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乐婉身上。

    顾子琛闻言目光微顿,乐宁从他眼中看到了答案。

    没有,如果有,也定是一些关系不大的人。

    顾子琛沉思良久,迟疑道:“也有可能是廖云天的仇家。”

    看着他那自欺欺人的样子,乐宁忍耐了很久,才没有把手中的茶杯扔到他身上。

    “廖公子的仇家报仇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还能一边报仇一边为你和你的心上人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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