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皇帝怀里的沈重显听着沈重云的名字,也急忙问吴雄道:“哥哥,那我哥呢,”

    吴雄瞧了这个小孩一眼,再低声跟皇帝道:“陛下,沈重云没死,但是腹部被二皇子刺了一刀,现在高烧不退,不知道这条命能不能保住。”

    沈重显听着连忙要下地,找他哥去,皇帝缓缓松了手,放了沈重显到地上。

    “陛下,你没事吧,”颜言瞧着皇帝有些慌神,忙关心道。

    皇帝瞧了颜言一眼,又瞧了颜烈一眼,再瞧了太子爷一眼,神情惊慌道:“邝黎图死了?”

    颜言低声说:“我带陛下去看看吧,”

    老国丈这边被沈重显仰着小脑袋说了这个消息,差点也站立不稳,扭头看着皇帝,老国丈又不敢开口问。

    听到身后的动静,皇帝扭头看老国丈,喉咙鼓动一下再道:“岳父跟我一起去。”

    “多谢陛下,”老国丈忙点头,几步就走到了皇帝的身边。

    颜言走到太子爷身边,抬手轻拍了两下太子爷的后颈,眼神示意颜王爷在这善后,就领着皇帝和老国丈往颜家书舍去。

    等着三人到了颜家书舍的门口,已经是深夜子时了,雪花落了满头,皇帝莫名有了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

    上了二楼,百鸟和鸣春瞧着颜言,视线平淡,显然两人已经从沈重云那里知晓了,世子爷活着的消息。

    进屋瞧着躺在地上的两人,皇帝视线凝滞着,邝黎图乖巧合着双眼,看着像是睡着了,

    沈重云的模样,皇帝不敢看,沈重云怎么就…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呢。

    看着沈重云浑身流着脓血,老国丈也顿了顿步,百鸟蹲在沈重云跟前,指着沈重云跟进屋的三人说:“陛下,沈家公子这伤,府医说,不敢挪,世子爷你看。”

    颜言走上前,蹲下身瞧了一眼沈重云腹部上插着的匕首,看这个刀口避血的方位,猜到多半是她爹动的手。

    颜言抬手点了沈重云身上几处大穴,再示意百鸟和鸣春把沈重云抬到床上去。

    百鸟再取了一把剪刀来,剪开了沈重云胸前的布帘,其实都不用剪,这位沈家公子身上的衣服,都破损得快要掉渣渣了。

    看着沈重云胸上红得发乌的冻疮,百鸟牙齿轻咬着狠“嘶”了一口气,这位是个狠人,听他的意思,都是他自己冻出来的。

    “有把握吗,”鸣春把二皇子的尸体抬到了座椅上搁着,皇帝视线直直看着二皇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问欲图拔下沈重云腹上匕首的颜言。

    “有,”颜言手握着刀柄,偏头让百鸟去找一瓶金疮药来。

    老国丈站在中间,一时也不知道看谁是好,重云把二皇子杀了,自己也岌岌可危,他现在心里又急又慌,当真不知道是跪还是不跪。

    等着百鸟回来,颜言手上试着挪动了一下匕首,往沈重云的伤口上撒了点金疮药,看着有血冒了出来,缓了一下又问百鸟:“你在哪拿的金疮药,府医呢,让他过来,”

    “在隔壁的医馆买纱布,应该要回来了,”百鸟忙道。

    颜言嗯一声,先给沈重云划破身上的冻疮,听着孙儿无意识间的闷哼,老国丈不忍心看,就背过了身去,结果又对上了二皇子的尸体,老国丈心内更是焦灼不已。

    他也看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演的一场戏,可不知道二皇子在里面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老国丈想着,还是朝着皇帝跪了下去,深深对着皇帝磕了几个头道:“是重云莽撞,可说来臣也有罪,臣愿以命相抵,望陛下饶过重云一命。”

    皇帝眼睛虚望着床帘上一点,微微冲着老国丈摇了摇头,声音很无力道:“岳父何罪之有,不要说出来折煞我了,起来吧。”

    老国丈抬眼瞧着皇帝颓然的面色,起身闭嘴没再打扰皇帝。

    颜言这边帮着沈重云治伤的时候,邈圣人那边也莫名其妙地带着弟子,跟着三位奉国使臣跑路了,

    三位使臣在祥云客栈听到的消息就是,二皇子死了,其他的消息全没听到,大周群龙无首,这不得趁着消息封锁前,赶紧跑出去通知他们皇帝一声,还等什么。

    邈圣人也是听到这个消息,偷偷带着弟子跑了,这大周局势瞬息万变,永远都料不到这下一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两方人马正好在西城门遇上,等到天亮,城门重开了一小会儿,一番推推搡搡之下,邈圣人这边的人,裹着两位使臣出了京城,独留下了一位使臣独自面对这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宇文元朔和白霜儿自然也由着莺娇和柳亸动了手,此刻算是已经落到了颜言的手上,跟着袁家人都关在一起。

    而住了好久好久廷尉大牢的韩大公子总算风光出狱,永侯伯府夹道相迎,祸兮福之所依,不好意思了,京城里的诸位,他们永侯伯府这下要腾飞了。

    很明显,以后跟各位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黎明时分,给沈重云处理好伤口的颜言去了大牢一趟,听着袁玲说要见她。

    袁玲坐在被挑了脚筋的君乌长公主面前,瞧着颜言的身形在牢房外露了出来,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恼怒冲着颜言吼道:“你一直在骗我!骗子!”

    狱卒抬了一根板凳到牢房外,颜言走来撩开大氅缓缓坐下,扫了隔壁牢房同样以恶狼的视线瞧她的白霜儿一眼。

    “你说的是哪一件,”颜言再转回头直视袁玲问。

    “你说你要拿我当妹妹看,这都是假的吗,”袁玲视线谴责。

    颜言扫了君乌长公主一眼,语气疑惑道:“袁小姐还不明白吗,我们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人。”

    君乌长公主脚腕上疼得失了痛觉,似笑非笑扫着颜言道:“颜世子的忠君之心,当真是令人高瞻,就是不知道坐皇位上的那位领不领情。”

    “怎么,长公主连这个都要替我操心。”颜言轻挑着眉问。

    长公主?

    隔壁倚在墙上的宇文元朔以及直视着这边的白霜儿都急忙偏头看君乌长公主。

    颜言扭头对上这两人的视线,同样似笑非笑道:“怎么,身为盟友,他们连这个秘密都没有告诉你们。”

    “棋子而已,两位小可怜。”看着宇文元朔和白霜儿有些震惊,颜言嘴角嘲弄着,

    君乌长公主的出现打乱了颜言的原有计划,没有让袁家和宇文元朔彻底对上,这对颜言来说,是个遗憾,眼看着两边都要赴黄泉了,颜言都还在不遗余力地分隔这些人之间的情感链接。

    在宇文元朔瞧着袁玲看的时候,颜言扫了袁文卿一眼,又指着袁阁老说:“袁二公子知道吗,你可并非是袁老夫人亲生的,你的亲母,二十年前,就被你的好父亲打杀了,”

    袁文卿微张着嘴,缓慢侧眼看袁阁老,袁阁老眼底通红一片,还陷在他输了,袁家百年基业会不会统统毁在了他手里的沉闷思绪里。

    袁文卿又看袁老夫人,袁老夫人沉闷着脸闭嘴不言,袁文卿就知道了,颜言说的是真的。

    再看颜言,袁文卿就感觉很恐怖,这个人不但知晓他们所有人的秘密,还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愚弄了一遍。

    “这样吧,辰时送你们上路,今天过节,你们一家人也吃个团圆饭再走,怎么样,我这个安排很人性吧,”颜言跟几人商量道。

    “你这是滥用私刑,”袁阁老立马回过神来,视线愤怒看着颜言,他没有想到颜言竟然会这么快就要他们去死。

    “怎么,”颜言轻笑一声,问袁阁老,“袁阁老莫非还以为,现下还有你的门生要给你上书求情吧。”

    “没有我,没有袁家,大周你撑不下去的,”这就是袁阁老的底气,袁家乃大周学子之表率,缺了领头羊,这大周的学子就要分崩离析!

    “是吗,”颜言再度轻笑一声,说,“袁阁老死了还操这份心呢,”

    看着颜言不吃硬,袁阁老眯眼道:“我要见陛下,”

    “袁阁老说清楚,是要见陛下,还是要见太上皇。”颜言嘴角微微上挑着,脸上溢出了一丝邪气道。

    “你,”看着颜言这副明摆着的佞臣模样,袁阁老抬手指着颜言,怒骂道,“你不得好死,你等着吧,你以为你颜家那么好命,还有皇帝排着队,等着你功高盖主,权势滔天,”

    颜言被袁阁老这个形容逗笑了,可不是排着队,下一任皇帝是谁呢,袁阁老是没有这个福气知道的。

    “行了,还有什么想跟我聊的,”颜言抬手掸掸身上的灰,示意袁家人有话就赶紧说。

    君乌长公主瞧着颜言道:“你把袁玲带出去,留一个皇室血脉在你身边,对你没有坏处。”

    “长公主可能高估自己的血脉了,”颜言抬眼笑笑道,“我颜言如今不是坐不上这个皇位,是不想坐,懂吗。”

    君乌长公主靠着墙,最后瞧了颜言一眼,颓然仰头,虚望着房顶上一点,败了,他们彻底败了。

    看着无人再开口,颜言这就准备起身走了,袁老夫人这时虚虚抬头看着颜言,正想说些什么,颜言连忙抬手制止道:“别,袁玲可不是我颜家的小姐,老夫人你只是与我们家老爷子有过婚约,其他的话,别逼我说得太难听。”

    袁老夫人口中无措,看着颜言宛如妖孽一般,他为什么连她想要说什么都知道。

    袁阁老扭头瞧袁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皱眉道:“你和颜老王爷有过婚约?”

    看着这个情形,颜言挑了挑眉,袁阁老竟然不知道。

    袁老夫人也扭头冲着袁阁老呛道:“你还不是差点娶了颜老夫人,结果人家没看上你。”

    “你后悔了?后悔没嫁给颜老王爷。”袁阁老反应一下,再一脸讥讽地瞧着袁老夫人。

    “后悔了,”袁老夫人冷漠脸,她确实后悔了。

    袁阁老一个红脸,袁老夫人一个白脸,两人就这么怼起来了,把袁玲和袁文卿都给看傻了。

    颜言嘴里“啧”一声,估摸着袁家最后这一顿团圆饭也吃不好了,但颜言心底也不是很过意不去,因着老太太,她就没想提这茬,但谁叫袁老夫人这么想为袁玲博一条生路呢。

    颜言这就走了,留下了一牢房的情感交相断裂的人。

    出了大牢,颜言缓缓地沿着街道往前走,看着一家卯时就起来揉面,拌馅包小笼包的包子铺,微微冲着门里看过来的夫妻俩颔了颔首。

    这夫妻俩也冲着颜言点了点头,心内又有些奇怪,世子爷是不是伤到脸了,回来了为什么也要一直戴着面具。

    走过这条街道,转眼看着在颜王府大门口安静坐着的太子爷,颜言唇角勾了勾,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么聪明,知道我要往王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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