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去，那么多人看着，不就是相当于送死吗？”
申阳阳小声嘀咕，试图阻拦。
“她说的对。”
许诺同样不赞同向阳现在出去。
“现在外面的防守太严密了，你出去也是无济于事。”
“不如我去。”
向阳一句话还没出口，听到许诺这忽然转折的话，立刻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要去一起去吧！”
于洋忽然大着胆子说道，“我和我姐给你们两个看着放哨。”
向阳压低的声音难掩怒气。
“别闹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那你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许诺反问，她的手拦着向阳出去的路，“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要么出去救援，但要带上我。”
“不可能！”
向阳同样立刻反驳。
“我也是警察，我没道理让自己的同事自己出去送死！”
许诺不生气，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他。
“向阳哥哥，如果你去，我必然要去，如果你选择留下，我还是会去。”
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
五分钟后，许诺从地洞爬上去，冲着里面的申阳阳道：“麻烦你，救援成功后，把证据交给我的队长。”
顿了顿，许诺补充，“他叫邢浩。”
从地洞里出来，她和向阳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山上前进。
如今漆黑一片，偶然见到亮光的地方，都是有人在巡逻。
许诺不如向阳对这里熟悉，加上山路有些滑。
许诺脚下一崴，差点摔下去。
“小心。”
向阳及时拽住她。
“跟紧我。”
许诺这次更小心了，树影憧憧，借助着一点点的月光和远处偶尔亮起来的微光行走在山路间，向阳距离她不远，借着月光，向阳的影子隐隐绰绰看不清晰。
许诺有种虚幻的不现实感。
他是真的存在的吗？
她很高兴他回来，只是脑海中却不自然想起邢浩带着颤意的声音。
“他妈的，这一天这是怎么了，乱糟糟的，经理现在让咱们搜山，非要找到那个女的不可，你说那是不是他老相好的。”
“说不准，不然怎么他见到那个女的录像，就非要让我们抓活的，还说要不计代价找到。”
“嘿嘿嘿，不过，这个女的倒是长得不错。”
两个人打着手电筒从附近搜寻过去，许诺和向阳躲在一个隐蔽的坑里，大气不敢出。
这个女的，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应该是在找你。”
向阳对许诺低声道：“是那个人下的令。”
许诺了然。
待人走远，提醒向阳，“走吧。”
刚走两步，一阵风吹过来，许诺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和向阳不约而同的朝着发出血腥味的地方飞速前进，很快到了一个山洞口。
洞口内的血腥味道比刚刚更浓，许诺已经预见里面可能会有的场景，她注意到，旁边的向阳现在浑身凝重的气息几乎化成实质。
两个人亦步亦趋的往里面走，许诺打开了手机灯光，山洞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鲜血侵湿了土地，一具具尸体呈现各种姿态出现在许诺眼前。
许诺注意到，他们的身上都穿着日常的衣服，有的甚至穿着睡衣，显然是没什么准备就被带到了这里来。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有脏污，显然不是第一天被带到这里。
“这是村长。”
向阳指着一个五十多岁，有些许白发的男人，对方死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手还环抱着一个青年男子，对方的手臂被人用工具砍掉，伤口狰狞。
许诺猜测这是他的儿子，她甚至都可以想到，这个人是抱着怎么样绝望的情绪保护自己的儿子，最终一起死去的模样。
许诺往外走。
“你去哪里？”
向阳拽住她，“人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没办法挽回了。”
向阳满脸悲痛，显然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看这些人的死状，恐怕他逃跑的时候，这些人就被屠杀殆尽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被抓住。
“出去，联系邢队，和他们里应外合。”
许诺回答，声音无法平静，略带颤抖，“我要亲手抓住这个王八蛋。”
那么多条人命啊。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伤害了那么多家庭。
他比廖三秋还可怕，还残忍。
“我和你一起去。”
向阳回头看了眼这些死去的人，做了决定。
出了山洞，向阳很快带着许诺摸到了可能是老巢的存在，附近巡逻的人逐渐增多，许诺看到了一个小木屋。
见到外面的那串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的红辣椒灯笼，许诺愣住。
“他们已经上山了。”
“我已经把位置发给他们。”
知道没有人质，下面的行动变的特别迅速，特警等武装力量直接包围了这里。
“砰！”
一声枪响之后，山林震动。
那些匪徒们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这些人下一秒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跑。
许诺见状，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两个人追到山洞口，血腥味依然在，可奇怪的是，足足几十号人竟然只剩下了几个人在山洞里。
“他们弄了逃跑通道！”
向阳压低声音道，难掩懊恼和震惊。
他竟然没摸清楚这个就暴露了身份。
“不能让他们跑了！”
话落，许诺已经冲了出去。
她的速度飞快，黑夜中忽然出现一个黑影，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许诺袭击了一个，一脚踹翻在地，那些人拔出刀冲了过来，许诺直接夺走了那个被袭击的人的长刀，把人拽在身前。
这些发生几乎是瞬间，那个替许诺挨刀的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脸被同伴差点砍成两半儿。
同伴见状，也有些慌。
正要继续围攻，向阳也过来了。
十多个人围着两个人，有数量压制，却没实力压制。
只是，还是免不了受伤。
被刀锋划过的地方，伤口冒出血，染红了衣服。
痛感和急切想要知道这些人去哪里的许诺发了狠，手下越发的没了分寸，殊死搏斗，总要活下去，才有资格说其他。
向阳也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下手也逐渐狠了。
不知道多久，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向阳回头，就瞧见这人正对着许诺砍过去，而许诺刚对付完另外一个，意识到身后有人，本能躲避，但刀已经到了身前。
这次怕是要落下残疾了。
瞬间算计出自己被砍中的位置，许诺不知道为何，反倒是一点不紧张了，身体侧移，顾不上自己即将被砍中的左手臂，右手里的长刀直接朝着男人捅过去。
“砰！”
几乎是同时，一声木仓响。
男人哀嚎一声，手中的刀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许诺的胳膊差一点就被砍上了。
许诺看向来处。
是邢浩。
“不要命了？”
邢浩看着人倒在地上没了气，大步流星朝着许诺的方向走过来。
周达也冲了上来，打量着许诺身上的伤，忍不住骂了出来，“许诺，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一刀子要是砍上去，你胳膊就毁了，你还当个锤子警察啊！”
邢浩想说的话都被周达给骂出来了，同样不赞同的看许诺，“太不知道轻重了。”
“他们从那里跑了。”
许诺指着山洞里面，眼睛有点红，声音微颤，夹杂着一些气音。
“他们把村里人都给杀了。”
周达一听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看清里面的情况，心都软了。
“别哭，师父错了。”
他尝试安慰许诺，“吓坏了吧？”
“师父这不也是担心你，怕你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离开岗位吗？”
周达知道这样有些自私，但他本质上，真的不希望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岗位。
他希望每个人都光荣退休。
“去追吗？”
邢浩则问她。
“你疯了，你没看到她刚刚差点死了？”
周达不悦。
许诺却点头，“我想去。”
邢浩把手里的木仓递给她，“会用吧。”
许诺点头，紧紧握着，“特别熟悉。”
“那就走。”
邢浩率先朝着山洞里面走。
许诺跟上。
全程没有理会边上的向阳一眼。
周达注意到了，过去招呼了一句，“你就是向阳吧？”
看到他的目光还在进入山洞的两人身上，似乎想要追上去，周达说：“前面有特警开路，他们两个没事。”
向阳看过来，周达自我介绍，“认识一下，我是邢浩的同事，我叫周达。”
“向阳。”
周达掏出一颗糖给向阳，“吃吗？”
向阳看着这颗糖沉默不语。
“单身汉，我未来老婆喜欢。”
周达耸耸肩解释，“万一约会的时候她想吃，我能立刻拿出来，机智吧。”
向阳默默接过，却没吃，只是放进口袋里。
“谢谢。”
他的脸上还包裹着脏污，说话的时候那眼神和表情，像极了一个人。
周达叹了一声，“我听邢浩说起过你，说实话，知道你活着，我挺高兴的，这小子终于能正常点了。”
向阳迟疑，“他……”
周达剥开糖纸，自己也嚼了嚼，也朝着山洞那边扫了一眼，许诺和邢浩已经不见了，此刻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眼里闪过一丝担心转瞬即逝，回头又是一派平静坦然。
“他过的挺好的。”
周达接住向阳没说出的话回答，
“有新的同事，比如我，有朋友，比如我，有喝酒搭子，比如我，有可以说心事的人，比如我……”
他一口气举了好多例子，最后无一例外都是比如我三个字。
“有了能让他稍微好起来的人。”
向阳无语点头，顺口道：“比如你。”
周达：“……”
他用力给那颗糖咽下去，“比如我徒弟，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