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那人身着一身鸦青色的常服,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脸上自有一派威严,与记忆中那是尚带着些少年气的样子很是不同。

    陈凌跑过去,齐王停下来:“本王过来看看军队怎么样,没想到正碰到你。”

    云禅行了个礼,去看军队怎么会走到这条街上来,而且步行?

    这齐王虽说是皇帝的弟弟,但其实年纪也只比陈北程大几个月而已,每次陈北程见到他也要叫一声皇叔,画面其实很清奇。

    “你们从太守府出来?去做什么?”齐王问陈凌。

    “和老师一起去救人了!”

    “救人?”齐王看一眼云禅又问道:“救谁?”

    陈凌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等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几个人甚至都已经到了知府门口,天色都已经擦黑,可以看到军队的人很多都在门口站岗。

    “王爷带的兵就是不一般,没人管着,纪律也这么好!”云禅不禁赞道。

    “身为大邺士兵,这些都是应该的。”又转头看向陈凌:“等这边忙完,去本王府中住几天怎么样?”

    陈凌看向云禅:“老师一起去!”

    云禅微微一惊:“殿下,我虽然是你的老师,也不用事事陪同吧。”

    陈凌嘟嘴:“可我想老师一起去。”

    云禅笑了笑,想要敷衍过去,但齐王却没给机会:“公子既然是凌儿的老师,就一起去吧,反正我的府里也住得下,到时候我让人来接你们,你们就在我那住几天再返京。”

    “太子殿下也去?”

    “当然也要请,毕竟他还在殿上参了我一本。”齐王微微一笑,此话却不是气愤,想必他是也懂得太子的苦心,若当初太子赞成封赏,皇上反而会怀疑结党营私。

    皇上虽说不是事事都要起疑,但总是对这种明文规定的事情特别关注。

    只是如今军饷都还没有调拨下来。

    云禅被扶进府中,府内灯火通明,贼人都被关押了起来,只剩了几个头目样子的人绑在前院。

    太子看样子是已经审过一遍,正要让人往牢里送,看到齐王走进来,急忙上前行礼:“皇叔!”

    齐王点点头:“审的怎么样?”

    “一直不承认昨晚是他们,但证据确凿也是百口莫辩。”

    受害者们经过清点也正要离府,云禅看看经过自己身边的一个人:“慢着!”

    这一喊,几个人都看过来,云禅摆摆手示意那个素衣书生打扮的人走过来,那人战战兢兢过来,俨然一副受害者模样,脸上都是尘土,头发也乱糟糟的。

    “你是哪里人?”云禅问道。

    “幽州人,路过此地不成想被山贼抓了去。”

    “幽州哪里人?”

    “幽州、幽州武镇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中没有别人了,我本来也是出来游学的。”

    “哦,是这样。你被绑了几天了?”

    “半个月了。”

    “半个月前幽州下过雪吧,你穿的如此单薄就出来了?”

    “不是,是到这里后把厚衣服去掉了,这衣服也已经穿了好几天了。”

    云禅略含深意地笑了笑,让面前的人一阵心惊,然后指挥周围两个人道:“绑起来,压到牢里去!”

    太子不解,走过来:“公子,这人有何不妥?”陈北程重新打量一下那男子,确实只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刚才的对话也没听出来有何不妥啊?

    云禅指指那人领口处的一块污渍:“这里有酒味,这酒洒在了里衣,外衣上却没有,说明官兵上山前不久你还换了衣服,这待遇……”

    之后的话就不用说了,官兵直接将人压了下去,那个之前被认定是头目的壮汉一脸懊恼。

    “他们两个谁才是老大?”江奕问了一句。

    “一个是大脑,一个是四肢,共同做的决策,所以两个人都应该知道点什么,分开关押分开审。”

    “知道什么?我还以为只是两个山贼头子,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王爷刚到还不清楚,要不就让江奕去审那个壮汉,王爷和在下一起去审那个白面师爷,如何?”

    云禅这样安排也是不得已,这里有资格审犯人的只有三位皇族中人和两位大人,但知府和太守恐怕会有所包庇,不能放他们去审,陈凌太小,太子又仁善,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只能让王爷看看。

    那白面书生被带到监牢之后不久卢桓就进来了,既然已经得到齐王的许可,当然要早点审了。

    “大人有令,早点交代可以减轻处罚,你们另一个老大也在那边受审,看你们两个谁先说了。”

    白面书生翻个白眼,这小小的激将法怎么能吓到他,他们还得靠太守把他们弄出去,如果都招了,就连盼头都没有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孩子?”

    “山贼抓人还要理由?”

    “呵,你们和姚太守有什么瓜葛?”

    “……”

    “不说?好,来人!”卢桓向外面招招手,涌进几个士兵将他绑在了架子上,周围又放满了刑具火盆,俨然一副要上大刑的样子,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要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上刑逼供有违我朝刑律。”

    “呦,还是个文化人!”一声哂笑传来,黑衣少年从后面走出来,都蒙着面,卢桓也没有叫他的名字。

    那人走到白面书生面前看了看,对官兵说:“看样子能经得住几次打,先打几轮再说。”

    等等,不是应该先问问再上刑的吗?白面书生叫苦,鞭子已经抽到了身上。

    “这种人不知道给那帮山贼出了多少坏主意,打死也算他赎罪。”

    过了一会儿,白衣上都沾染了血迹,黑衣人上前:“还不说?”

    “……”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那边在审的那个,我们其实只需要留一个,至于谁会被留下来,当然是我们大人觉得谁更能告诉我们实话,如果他先说了,我们就算把你打死也不会有人管的。”

    白面书生哆嗦一下:“我没什么好说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看样子他暂时还死不了,继续打。”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官兵报到人已经晕过去了。

    卢桓看向卓子牧:“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题了,就只是打,不太好吧。”

    卓子牧冷哼一声,他才不会承认他本来就是来泄私愤的,昨晚陪着他们联合演的一场戏,他又上山又下山的,结果云禅还是忙里忙外只嘱咐他戴好面巾,不要自暴身份。

    一肚子气,看见这帮山贼就更来气。

    士兵端来一盆水泼在那人脸上,人迷迷糊糊地醒了,看着眼前,卢桓走过去:“你现在打不打算说实话。”

    对方已经有些有气无力:“我要见大人,我要告你们逼供!”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报道:“那边在审的人已经准备招供了,不过刚刚又晕过去了,那边大人说等他醒了应该就都说出来了,让小的来通报一下。”

    卓子牧阴狠狠的看了一眼白面书生,眼神交错中白面书生心叫不好,暗中骂对方没骨气。只听卓子牧对通报的士兵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这个人我们准备直接打死了!”

    于是,直到两个人认完罪见面互相辱骂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个计谋。

    齐王也只是惊讶了一下,明明自己和公子还没去审,两个人倒是都说了。

    将罪状整理好,陈北程看过后问齐王:“皇叔,依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陈彧摆摆手“我虽是你皇叔,但你才是这里的钦差大臣,自然还是你说了算。”

    “那明日一早就派知府大人的人去把太守请回来吧。”

    “甚好!”

    “太子殿下叫他们顺便抄个家吧,那太守与山贼同流合污这么多年自然贪污不少,搜出来清点一下家产,正好补上赈灾粮款。”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太守大人亲手写的欠条,明日去搜,搜出来的银子只多不少,若搜不到一千两,那肯定说明有些地方没被搜到。殿下记清楚!”

    陈北程点点头,看了看那张纸条:“太守大人为何要给公子写这样的欠条?”

    “他想让我作伪证!”

    “你答应了?”陈彧问。

    云禅点点头:“当时是答应了,不过后来觉得不妥,所以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陈彧笑笑:“公子不怕这不守信用的名声传出去将来不好做生意?”

    “怕,所以我们药庄施药的日子得提前了,明日我便去城口施药救济灾民,顺便帮助殿下监督一下放粮情况,至于搜府的事,就有劳太子殿下带着皇孙殿下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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