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睁开眼，却见到了熟悉到亲切的灰色天花板。刚想起身，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了一件非常眼熟的兜帽外套，上面沾着点点血渍，估计是它的主人在紧急处理时不小心弄上的。将外套收起，坐起身，四处张望，镶嵌着宝石的座椅，精致的手工沙盒，一直陪伴与女孩左右的古老人偶……一切都随着那对父女一起烟消云散。君月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就在她准备站起来放松一下，舒展筋骨的时候，却遗憾地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准确来说是在奋力站起身的过程中因没力气腿软而又摔了一跤。拜这一跤所赐，君月马上感受到了身旁一道与现在气氛不太搭的凝重视线接踵而至。战战兢兢地侧过头，果然见到了白发青年正微微蹙眉，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似乎对她这种没确认自身状态就肆意行动的行为有些不高兴。

    “呃……寒阳，你在啊……哈哈，我刚才突然倒下把你给吓着了吧？对不起哦。”

    “唉……不用道歉，你没出什么事就好。你先坐着别动，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打着哈哈把外套还给寒阳后，她便乖巧地跪坐着，一边配合那人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轮复查，一边回想着在那个黑色的结界里和某人的对话。

    （总感觉……刚才的那些事发生的太快，有点像做梦一样呢。）

    换种说法，那一些奇怪到有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好像也只有用“做白日梦梦见的”才能说得过去吧。

    “‘勇者的结局’啊……”

    “什么？”

    被寒阳的那一声给吓了一激灵，不好，因为心里一直念着所以在无意间脱口而出了吗？

    “咦——哎呀，我说出来了吗？”

    “.…..”

    寒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在确认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后，他便停下了手上的活，转而在离她旁边约有一个巴掌的长度的地方坐下。

    “没什么大问题。我想只是你在战斗时没控制好魔力，再加上你本身就有点低血糖，所以导致现在有点虚脱。稍微休息一下吧，很快就能恢复的。”

    “这样啊……”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她本以为寒阳一定会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之类的，结果他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平淡。这份掺杂着些许疑惑的心情促使她忍不住偷偷瞟了寒阳一眼，结果却恰好对上了他那仿佛看透了自己内心的目光。

    一阵局促的沉默后，寒阳偏过头去，说出了她内心困惑的答案：“在提到那个话题的时候，你的脸色很不好。”

    “是吗……”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不是很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还是先把它搁置在一边吧……可要是你心中还留有什么难解的疑问，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和我讲讲，我一直都在。”

    “.…..嗯，谢谢你。”

    （结果又让他为我担心了啊……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干脆和他倾诉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直憋在心里反而会糟蹋了一天的好心情。）

    现在的情绪就连抚摸手链上的玉石都无法让其舒缓起来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她抱着双膝，缓缓开口：

    “寒阳，你是怎么知道卡尔他是一定会在这里……牺牲的？”

    “啊……”

    似是被这个问题困扰，寒阳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仿佛是由好几种情绪堆集杂糅而成的。可很快，他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颜。

    “嗯——其实我也是临行前不久才知道的。‘长老’们似乎希望我们在找寻碎片的同时不要对时空进行过多的干预。‘就算这么做，时空的秩序与它该迎来的结局也不会发生改变，反而是会对你们自己造成负面影响’——他们是这么说的。”

    “可是，既然你早知道了，你又为什么不在那时直接把他们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我呢？这样一来我肯定就会死心了，而不是让你陪我一起做那么多没太大意义的事。”

    “.…..或许是因为，这其中有我的一点私心吧，”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笑容里掺杂着一点苦涩的味道，“你的意愿如此，而我也希望他们的结局不会止步于此。所以，我花了点时间去推算这个时空里所存在的‘规则’……但仅凭这个是不够的。君月，你和我不同，你能够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就像你可以把那把剑交到陛下手中一样。正因为有了你，我才能够顺水推舟，以此助你去改变结局的走向……虽然陛下最后还是牺牲了自己，可我并不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没有意义的。”

    “哪怕结局是一样的？”

    寒阳摇了摇头。

    “我个人倒是觉得，这两个结局的本质是不同的哦。如果陛下只是为了守护国家而牺牲，那他的故事在第二个世界的最后就可以落幕了，他没必要再在这个世界去讨伐一个本来由预言指定的勇者们就能打倒封印的魔王，这无非是多此一举。”

    “但是……他还是来到这里了。”

    “嗯。我想，是因为你帮他找回了有关梅的记忆吧。记忆唤醒了他与梅的羁绊，还有两人朝夕相处所积累的感情。那份感情又左右了他的行为，所以他才会到城堡里来见她最后一面，所以他才会在最后直接以自身作为封印术的祭品……或许有一部分‘结局注定’的成分在里面，但我想，这个行为里所包含更多的应该是想和自己的女儿一同前往彼岸的心情吧。如果你在那个时候没有坚持去找陛下……可能我们和梅如今所面临的情况也会不同吧。”

    “是吗……”

    谈话间，一缕清凉的风把没关紧的窗户吹得吱呀作响。君月将同样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透过窗子，她看见有一束阳光钻过了云层间的缝隙，在这片被逐渐淡去的雾所笼罩的土地上若隐若现。

    “其实我一直在想，假如梅在最开始遇到我们的时候就向我们求助，而不是一味孤行，结局会不会真的能够被我们改写呢？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里去，不必和自己最爱的父亲互相厮杀……”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论梅杀“人”无数是否需要接受制裁的这种道德上的问题，束缚在梅身上的“线”是否能允许她这么做，他们该如何把卡尔这种半同化但又必不可少的人拉入自己的阵营？又该怎样才能把他们送到梅口中的那个“真实世界”？……这些仅仅是君月自己随便一想就能想到的几点。

    她也明白自己这段话有点太理想主义了，所以直接把本来打算说出口的后半段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做那么多假设有什么用？一切都结束了，她不过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地宣泄着那虚伪的同理心罢了。

    “哈哈，这听起来很好笑吧？我居然在同情一个杀人无数，不久前还想把我们给杀死的大魔头……真是奇怪，在这之前我还很讨厌她的……我认定了她是个恶人，而像她那样的恶人必须要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的代价。但当她真的承担了这份罪孽后，我又开始为她背后的故事哀叹，明明她杀了那么多人啊。有时候我会幻想，如果我站在了她的立场上，我又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好吗？……唔，这话说起来真是有够矫情的。”

    对着自己进行了一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的苦嘲后，她便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间，合上眼，想让自己沉浸于和这片阴郁的黑暗一般深沉的自我纠结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还是很难静下心来，五味杂陈的情感把她的思考回路扭得跟麻花一样。思绪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她砍倒，终还是没能得出一个让她自己满意的答复。这时，她注意到自己身旁传来了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还有一串轻得若不仔细留意便容易被忽略掉的脚步声。抬起头，却见寒阳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前，蹲下身子，眼中所含的温情如同暖风拂过的一汪清水，仅是在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她的心灵便能如得到洗涤般澄澈。

    “听我说，君月，”寒阳轻声对她细语着，“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简单地以‘好’与‘坏’来做定义的。梅虽然有她的苦衷，但她伤害了许多毫不相干的人这件事是事实——哪怕她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是真正的‘人’，但主观上借着杀害他们来泄恨这点是她自己都承认了的。不论有怎样的缘由，这种偏激的行为终究是不可取的……但换句话讲，她这种做法也是受了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导致性格扭曲的影响。她本来能够拥有大好时光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一定要让她弥补这份罪孽，那么现在这个让她能死在父亲怀里的结局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你也不用为此觉得自责愧疚什么的……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于公，你很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于私，你把本会存在的悲惨结局引向了一个还算好的方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两头顾全的。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了。”

    “.…..可是，我还是有点……”

    “.…..君月，你可以把手给我一下吗？”

    “啊？……这倒是没问题……”

    下意识向他伸出的手马上被青年以适中的力度握住了。君月能感受到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还有因长年练习乐器手指长出的茧子带来的粗糙感。在这份有力的包容下，她心中阴郁的风浪正逐渐恢复着往日的平静，而她自己则也一点点地从情感的桎浩中挣脱而出。

    “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着同理心。可你不能把同情的对象、同情他的缘由给弄混了。比如说，你现在的这份同情是对于遭遇不幸的‘梅’这个人的悲悯，而不是那位滥杀无辜的‘魔王’。你同情的是她背后的故事和她所处的环境，而不是她那有些恶劣的行为。你会同情处于相反立场的敌人，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反而说明你是个比谁都要善良的人。但是，正如我前面所说，你在同情她的同时也要能够分得清对错，而不是为她的罪行开脱……不过嘛，这一点我想你已经做到了哦。你很清楚她的行为对整个社会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没有纵容她继续胡作非为……你也不用为了这份同情感到羞耻，不妨继续保持着这份善意前行吧，这种品质在如今的社会可是很难得的了——啊，另外，你若是想要把这份同情化作实践，也不是做不到的哦？”

    在寒阳的搀扶下，君月缓缓起身，虽说还有点头晕目眩，但总算是能够稳当地站着而不会随时昏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有一柄跨越时与空的残旧的勇者之剑还立在原本的位置，见证着在这里所发生的并非都是虚幻一梦。

    “一切已成定居，就算再怎么感伤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么，身为活下来的人就不要太拘泥于过去，放眼当下吧。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这位英雄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寒阳的话，外边隐约传来了民众因摆脱魔王掌控欢呼雀跃的轰鸣。她走到窗边，天重新放晴了，蓝得有些炫目的天空上翻滚着几朵乳白色的薄云。那浮于枯木间的茫茫雾霭也在艳阳的普照下消亡，把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模样交还给了从劫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

    “这么说也是呢。”

    是啊，人们还需要我，君月这么想着。如果是身作英雄的话，就必须要尽到英雄的责任，可不能在这种地方踌躇不前啊。

    心中暗自做好了觉悟，她重振精神，走到勇者之剑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看样子像是圣剑一部分的神器碎片收到背包里，然后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把那把看起来不算重的剑给拔起来，将它转交给寒阳。

    “啊，谢谢，辛苦了。那么，作为回报，你把手伸出来吧，我有东西想给你。”

    闻言，她便乖乖地按他说的那般做了。只见寒阳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颗糖果，将它放在君月的手心上。

    “这个是……”

    “葡萄味的糖果，我自己做的。如果能合你的口味就好了。”

    “唔哇……那可真是，谢谢了。”

    君月小心地将糖果拿捏起来。明明只是一层透明的糖纸，却能够反射出心情的五彩斑斓。在用它进行的简单而精致包装下，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暗紫色宝石。

    注意到了寒阳眼神中所隐藏的无声的催促，她解开系在外边的锡纸绳，将它放入口中，葡萄厚实的香气充满了口腔，沁人心脾的清甜与些许酸涩转瞬间便在舌尖蔓延，舞动着每颗味蕾。

    “很不错啊！有种整个人都被治愈了的感觉！”

    “哈哈，谢谢夸奖。疲劳时吃点糖可以迅速补充能量，而且还能够改善心情。你能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她看了眼受到夸奖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神情的寒阳，虽说之前有领教过他的手艺，不过没想到他连糖果这种小零食都能做得得心应手，也算是意外发现吧。

    把化得差不多的糖果咽下去以后，她继续发问：

    “不过话说回来，寒阳你为什么会把糖随身带着呢？”

    “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说这话时，寒阳的眼神虽然变得有点无奈，但也并没有丝毫不快之色在里面，后面讲着讲着还带有一丝笑意，“喏，我跟你讲过我会点医术的吧？我闲下来的时候会自发地去给镇上的居民做个健康检查或是简单的治疗。有些年纪小的孩子总会在整个过程中耐不住性子，便开始哭闹。这种时候带些糖果在身边哄着总是好的。孩子们单纯，一见到有糖吃立马就安静了。”

    “.…..我说寒阳，你不会把我也当做小孩子哄了吧？”

    “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当然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啊……”

    望着寒阳此刻真的有点像看着孩子那样无可奈何的表情，她却由心而发地笑出声来。

    “对了寒阳，那个糖，我能再要一个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哦，对牙齿不好的。”

    “啊啊，我知道，先放着而已。”

    接过了寒阳递来的又一颗糖果，她端详了一阵，还是选择把它放到了口袋里。

    -----------------------------

    回到了村落，一如童话里凯旋的勇者，他们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

    婉拒了大家提出的设宴款待，两人将卡尔留下的那柄剑交到了居民手中——怎么说呢，这让他们有了种类似物归原主的感觉。

    在此期间，君月再次看到了那个把他们引到城堡后仓皇逃跑的男人。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脸上挂着和周围人一模一样的热情洋溢的笑容。

    （嘛，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吧。）

    君月也只把这当成一次推动剧情发展的偶发事件，没有去追究。

    “不过话说回来，梅嘴里一直念叨的什么‘每一次’是几个意思啊？”

    在警告了大伙“不要跑去森林”之类的话后便向他们告别了，在前往去下一站的传送门的路上，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要我猜的话，应该跟这三个相关联的时空之间有关吧，”寒阳托着下巴思索道，“梅的记忆不同于别人，它在三个时空里是互通的。处于不同时空的她对事物的记忆却是相同的，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吧。”

    “这倒也能说得通……”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勇者大人的结局……会变得怎样呢？”

    不就是现在这样吗？在心里吐槽着这句话，将发现时被碎片压在下面的残页用两指从口袋里夹出来，展开来阅读上面的内容：

    -

    “这算什么？？

    他凭什么要被推到那种境地上啊？

    ……不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这次再慢一步，不只是我，他也还会——

    得快点……按照那人所说的，和那孩子完成‘融合’才行。”

    -

    净是些看不懂的话。

    本想着能找些什么有用情报的她不免有些失意。不过话说回来，哪有人会指望随地捡起的纸条上面能记载着重要消息啊。

    “.…..？”

    背后莫名涌上一阵寒意，她向后望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算了，管他的。）

    把纸条收好，勇者继续走在救世的路上。】

    呼——这一章可真是有够长的，讲得我都口干舌燥了。

    ……哈哈，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可不需要这种没用的设定。这玩意就跟“情感”一样赘余。

    您知道吗？这里的每一位旁白都会被要求装载上情感模块。据那些人所言，这是为了能更“生动”地与来宾交谈，确保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跟机器讲话般生硬无趣……大部分旁白的情感在他们诞生之际便已经存在于其体内了，这能帮他们省去很多事，起码他们不用为同调失败而回厂重设了。还有一小部分的可怜虫，他们初设定的情感根本微不足道，需要在“工厂”里把它的倍率调得很高…….不管是哪种，它们的弊端都是有可能导致旁白失控。因为部分承受能力比其他孩子弱的家伙会轻易被情感操纵，他们对情感的忠诚甚至高于总部亲自下达的指令——而这么做的末路通常只有被强制回收这一条。至于回收后是被销毁还是被重置，那就不由而知了。

    ……我吗？我的话不属于上面的任意一种。普通的情感核心会与我自身不兼容，所以，我的模块是由总部设定的独立的系统模拟运算出来的产物。所以，我的确不会像其他旁白那般脆弱，我的工作效率也是他们的好几倍。可这样一来，我的情感参数就得比其他人要低很多。其他人会因剧本中的故事哭泣，愤怒，乃至崩溃，但我不会。我在看上面那一段父女重逢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类似“感动”的情绪，相反，我甚至……差点笑出了声。所以，如果那一段的故事我没能带给您很好的阅读体验，还请您见谅。

    说到梅那孩子……其实我当初在创造她时还额外添加了一个设定。您看，她毕竟只是主角们遇到的第一个敌人，为了照顾一下刚踏上旅途的新手们，也为了所谓的平衡性，我把她的武力基值设定的很低，她那可爱的“秘密基地”也被安在村庄的不远处。用游戏里的比方……大概就像一般游戏里会出现的四大天王的那种水平？哎呀呀，真是一点魔王的威严都没有呢——嘛，虽是这么说，她在这次最终战的表现总算是比往日要能看得上眼一点了。

    或许这也是这本剧本所带来的魅力之一？哈哈，这可真是……不知道它上面所写的结局会不会也和之前的不同呢？您瞧，从某种角度来看，主角二人不同样是作为背负拯救自己世界这条使命的“勇者”，也同样是被创造出来的虚假人物嘛。虽然他们自己还没意识到，可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会从中吸取到教训，然后——唔，还是算了，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我可不想在没看到我想要的结局的那一刻变得跟梅一样歇斯底里。

    梅到底只是个11岁的孩子，她真的很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发生点出乎她预想的事就会发狂……这番狼狈的模样倒让我想起我那些丧失理智的可怜同僚。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连游戏世界都不是，又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呢~

    这就和柏拉图山洞是一个道理，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当她见到比她的世界更为宽广的另一个世界后，又把它当做了仅有的真实并对此深信不疑。可她又如何知晓那所谓的“真实”只是个搭建好的影棚呢？……呵呵呵，这么绕的话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不过说白了，真实这种东西本身就比虚幻还要缥缈难辨许多啊。你能明确知道什么是假的，但真实却不同，它可以披着虚假的外皮混淆；也可以是从头到尾都是由虚伪组成，但它被起了个叫“真实”的名字；还可以是它就是虚幻本身，只是有人在这份虚幻里过久了，便执意把这一切当做自己的真实等等。如果一定要去追寻这份真实，那还真是蛮难办的呢。

    ……话说回来，您注意到了吗？貌似这一篇的结尾部分与整个故事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哦。剑回到了村民手中，王封印魔王的传说也会流传下去……真是厉害，我已经有好久都没见过不会被系统排错的完美闭合的循环了。平常只要出现哪怕一点小差错就会直接被删减掉的，那样太没意思了……或许这也是那位占卜师说的“命运之轮”的一部分？

    啊，说起这个。您还记得我在开篇和您提到过的塔罗牌吗？

    （*键盘声*）请稍等我一下……

    好了！找到了！

    咳哼……“大阿卡那牌中第一张是愚人，“0”表示没有，就好像一无所知，又好像蕴含了比其它牌位更大的潜力。这张牌并没有特别的顺序定位，并不在1-21的顺序之中，是地位比较特殊的牌。之所以为0，也可以说是一切的开端或者终结。有一说是后来扑克牌中小丑牌的原型”。说到愚人，我对它的印象便是“无意义而一味孤行的冒险，追求可能性，离开家园，心情空虚，不切实际”之类的，好像都不是什么好印象呢，呵呵。

    一提到塔罗牌，那就又得再提起另一个概念——“愚人之旅”。

    如果您不知道的话，请让我给您说明一下：塔罗牌共22张主牌，每张都代表某种品德或经验，我们必须结合这些品德或经验才能完全认识自身，从而完成个人内心世界的成长，这种成长的过程被称为 “愚人之旅”。

    既然他们刚从救世的第一站中离开，我们便从“愚人”的世界开始。

    这是一段我在网上找的文献：“愚人表示开始人生之旅的我们每个人。之所以被称为愚人，是因为她有一颗单纯的心，对充满灾难苦痛的人生抱有天真的态度。在旅程的起点，愚人是个新生儿没有经验、开放而且自发的。她时刻准备迎接朝她涌来的任何东西，但是她也忘了她是在要跨越的悬崖边。愚人没有意识到在她开始人生之旅、学习经验的过程中要遇到的困难。”

    这么看来，还是蛮贴切剧本上的内容的嘛……也不知道她这份乐观还能够保持到何时。

    好了，和您聊天很开心，那我们今天就先——

    ……嗯？“还想更加了解‘世界’里曾发生的故事”？

    唔，也不是不行，虽然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会对不会再出现的世界感兴趣……（*按键声*）好了，过一段时间您可以留意一下这里的板块变化，我腾出空的时候会添加一段和这有关的数据转换的内容上去的。

    ……这么说来，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啊……我想要的数据她都已经提供给我了，作为一个只因一时心血来潮而产生的试验品，这点做的倒还不错。嗯嗯，合格了合格了~

    看现在的样子恐怕是再也用不上了，留着她反而只会给脚本负载……我找找，人物文件……待会在公告里发布一下应该就行了吧。

    呼——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error＞掉吧。

    ＜已断开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