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古多情总比无情苦,最是牵挂出征人……

    这苏宝儿原先一心痴痴等着少主慕令风娶她过门,可怜一朝等来的是阵亡灵……

    自此之后,她便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伺候心上人的嫡亲妹妹、自小玩伴长大的慕楚晞左右……

    现今慕楚晞也出征远远在外,她一心记挂着,又不能随军同行,只能想着着她交代的事,便把这一片心思又全都用转在了照顾这伤者身上,事事处处无微不至……

    只念着这人能早点好起来,等主子回来了她好伺候主子去,也跟主子有个好话交代……

    可自那日醒过来一次吐血之后,这伤者显然拉扯到了伤口,那伤势又反复加重了,偶尔迷迷糊糊的哼哼唧唧摇摇脑袋,白天黑夜时不时的就咳血出来……

    如此可是让苏宝儿日夜担惊受怕、又是心急心焦的,越发的寸步不离了……

    就连药炉子都直接架到屋里来熬着了,满屋子浓浓的汤药气终日不曾消散……

    “咳咳咳……”

    “快,快拿盆子来……”

    “来了来了……”

    “……呕……”

    “姐姐,他再这样咳血下去会不会死啊,哪里有这么多血给他吐……”

    “不许胡说,快擦了去端药来……”

    五月,新罗王金春秋集结整合本国兵力,亲自率兵出京城。

    六月,苏定方率部到达成山附近,与新罗太子金法敏约定:唐朝中央军由海路、新罗本国军由陆路,于七月十日在百济国南部会合,围攻百济王都泗沘城。

    黄海边岸,成山。

    行军大总管、主帅苏烈大将军率领大唐主力十万大军,从成山乘船横渡黄海,直抵熊津江口。

    百济军沿江屯兵据守,苏大将军从东岸出兵,依山摆开阵势,与百济军交战,唐朝海军扬帆前行,帆布白茫茫一片覆盖了整片海域……

    待唐军一船又一船的相继登岸,将士们呼喊杀伐之声如排山倒海之势,震天动地……

    百济军应战仓惶不已,一击即败,阵亡数千兵士,余众溃不成军,散乱中奔跑逃蹿……唐军主力乘潮而上,兵力更加盛不可收势不可挡……

    无数战船首尾相连,驶入江中,声势之浩大,飞桨击水之声如瀑布在耳畔边飞泻倒灌,万千热血将士擂鼓呐喊阵阵不停,一层高过又一层,震耳欲聋……

    主帅苏烈大将军率步、骑兵夹江同时并进,直逼百济真都城……

    距城近二十里处,百济举国上下无不震惊如闻电闪雷鸣霹雳在耳边,惊慌惶恐如见狂海风暴呼啸席卷在眼前,举倾国上下之兵力前来上阵交战……

    苏大将军率兵迎面痛击,一场轰轰烈烈的刀光血影大战,百济军大败,被斩杀万余人,大唐王军乘胜攻入外城……

    百济王都泗沘城中……

    依山而建,地势险峻,下临白江涛涛天险……

    “……哈哈哈……别跑啊,美~人……”

    这城的主人似乎仰仗着这得天独厚的优势,百济义慈王依旧沉浸在歌舞翩翩中骄奢享乐……

    “……嘻嘻嘻嘻……王上~,快来啊王上……”

    裙摆飘晃晃,这蒙眼抓美人的游戏越发的叫人忘乎所以,乐不可言……

    “……这边,王上,这边~……”

    “报————……”长长的一声通报大老远的传来直接打断了这人间极乐……

    “报王上——,唐军联合新罗大军,在熊津江口将我王廷的先头阻击军全部击打溃散,真都城恐怕要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不是让真都城出动全部兵力的吗?!!”义慈王手上还挥舞着刚刚扯下来的蒙眼布条,“快!快去把所有的大臣都给我叫来!!!快——!!!”

    “报————,报王上——,唐军苏烈大将军从东岸出兵,帆船把整片海都盖满了,十万大军趁潮而上,步兵骑兵夹江并进,听闻还有联合新罗兵马,共十三万大军,已经……已经攻破真都了……”

    “十三万?!!唐王疯了吗?十三万?!当初是谁说的,是谁说唐军战船如腐木纸皮,不可能跨海来战的?!快给我拉出去砍了——……”

    大唐皇帝此举算不算疯狂不好说,可这百济小国收到消息的都早已经火急火燎的要疯了……

    “王上——,王上——……”不用等王上传令出去,一群大臣老臣们已经闻讯跑来,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王宫内殿上……

    “王上……快……快下令召集王城兵马,真都城已经……”文臣们一个又一个踉踉跄跄进来,话不连句,甚至有的已经泣不成声了……

    “报————,王上,真都城来报,死伤已经过万……”

    “报————,唐军联合新罗太子已经逼近白江口处和沉岘,听闻敌方有十八万水陆联军……”

    “十八万?!十八万!!!”义慈王又慌又急,转身四下寻找,一下把架子上的佩刀双手拔出“唰——”的一声,“来人!!快来人——……”

    ……

    “天有紫微宫,是上帝之所居也。王者立宫,象而为之……”

    紫微宫,即紫微垣,为天上太微、紫微、天市此星官三垣的中垣,位于北天中央的位置,称中宫,有“紫微正中”之说,合“择国之中立宫”之念……

    镇于洛阳城北,长千六百二十步,广八百有五步,周四千九百二十一步,其崇四丈八尺,以象北辰籓卫,曰紫微城……

    前朝时,兵夫七十万人。城周匝两重,延袤三十余里,高三十七尺,六十日成。其内诸殿及墙院又役十余万人,直东都土工监当役八十余万人,其木工、瓦工、金工、石工又十余万人……

    洛阳西高东低,东广西狭,西北隅乃全洛阳城的最高处,紫微城于此处高屋建瓴,俯瞰全城……

    宫城,在都城之西北隅。城东西四里一百八十步,南北二里一十五步。宫城有隔城四重。正门曰应天,正殿曰明堂。明堂之西有武成殿,即正衙听政之所也。宫内别殿、台、馆三十五所……

    洛阳城中,这座前朝时的紫微城,先帝更号为洛阳宫,依然为当今皇上与皇后所钟爱,长住而不思返京长安……

    乾阳殿。

    文武百官齐齐整整的肃立大殿之下……

    沿袭先帝时令: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上服绯,六品、七品以上绿,八品、九品以上青……

    诸王饰盘龙及鹿,宰相饰凤池,尚书饰雁,左右卫将军饰麒麟,左右武卫饰虎,左右鹰扬卫饰鹰,左右豹韬卫饰豹……

    “回禀圣上,征讨百济之战,刘督运风暴出海一案已经审结,其已承认,确实是他下令出船,导致船队在途中遇强风而船沉深海,死伤惨重……”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袁御史一身青官袍,据实上报。

    “圣上,此人不斩,无法向百姓谢罪。”这位新进的吏部尚书——笑里藏奸人称外号李猫的李尚书,一身崭新得意的紫色官袍,一副为百姓为大唐的假仁假义模样,撺掇着当今皇上,以借刀杀人……

    “圣上,海风暴起,这不是凭借人力所能预料的。”五品绯色官袍的中书舍人源舍人见势,生恐皇上一点头就枉死了那为官清正的刘正则老命,赶忙说句公道话……日前,他早已得到了消息……

    “圣上,刘正则罔负朝廷重托与圣上的信任,致我大唐的将士白白无功折损,实在罪不可恕……”不达目的怎可轻易放过,这阴险狡诈的李猫老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进谏劝言,还满口的义正辞严……

    “圣上,最老练的渔民船夫,都未必能次次躲避海风暴雨,何况一个既非沿海出身,又非长期海战的新任督运?大战在即,心急恐延误战机也是有的……”源舍人官低这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两品,却还是迎难直上,事关人命,还是一个素有官声的朝廷命官……

    “哼哼……源舍人不顾我大唐满船兵士的性命,为刘罪人开脱,难道是与他私相勾结吗?”这位极人臣却人人痛恨的李猫老贼李尚书即刻露出爪牙,却依旧一副和颜悦色、不恼不怒的模样,笑里藏刀……

    “你……李尚书如此说来,非要将一个小小督运置于死地,难道是往日有仇怀恨在心吗!?”中书源舍人还是沉不住气,一激即怒,中了这李猫老贼的魔道,几乎是一语道破他当年那桩陈案旧恨……

    “放肆!你一个小小中书舍人,竟敢污蔑我堂堂尚书!!”这李猫老贼终于原形毕露,威风凛凛的紫色三品官袍大袖一挥,转而忿忿的向上陈词……

    “圣上,微臣承蒙皇恩信任,得以掌管吏部,自然应当尽心秉公,对每一名官员赏罚分明、严明律法,杀一儆百!满船将士不远千里为我大唐征战平四方,却因刘正则疏于职守无辜枉死,还有那万千百姓缴纳而来的一船船辎重粮草白白吞于海浪,两者任其一都应该给百姓给我大唐一个交代啊?!”这一字一句,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不知真相的,都要为这老贼这一番秉公执法的姿态动容……

    “圣上……”中书源舍人还想据理力争,力挽回势态……

    “咳咳……”同样紫袍官居三品的许中书令,在人群中轻轻的假意咳嗽了两下,却低头不语……

    可这轻轻一声咳,大殿之下听见的人虽非全部,该听到的人却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那就是即刻止言的中书源舍人……

    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多言,那轻轻咳嗽两声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刚刚替当今皇上皇后扳倒长孙太尉的许中书令……长孙太尉何等人也,把持朝政多年,尊崇至极的凌烟阁位居功臣第一位的顾命大臣啊!!!

    “好了好了,吵得朕的头都疼了……”当今皇上头痛的扶着额头鬓角,面色不悦,不耐烦的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当下便有臣子察言观色,即刻回转这大殿之上的局面:“圣上,臣有本奏……”

    ……

    退朝之后,一出得大殿,官袍五颜六色的臣子们一个个各有心思的往回走……

    不出意料,果然那一身紫袍的李猫老贼一脸睥睨的斜一眼这小小的五品中书舍人,拂袖而去……

    转而遇上老相识,便话里有话的对同品同级的许中书令假意客套道:“看来许中书令公务繁忙,治下不严啊,本尚书才从中书省调出几日,就有人不顾旧情了……”

    “呵呵呵,李尚书言重了,彼此同朝为官,难免磕磕碰碰,本官惭愧惭愧啊……”许中书令有话里有话,心领神会……

    另一旁,便有同僚急忙忙的拉住中书源舍人,一旁悄悄劝言……

    “唉,源兄今日怎的如此莽撞,那可是深得圣宠的人啊……”言者都为这源舍人汗颜一把……

    “我……”中书源舍人有话难言,真相他心知肚明,形势他也眼见为实,可是当时箭在弦上,他也是气急之下心直口快,“唉……”

    “是啊,源舍人,你我官低位亲,何故得罪,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当年正言弹劾的王御史了?被贬为莱州司户,至今未归啊!”一朝为官,知而不敢言的又岂止一两个……

    “源兄再看看这位,不仅没多久就回朝了,还位居尚书,他与你那直属上司可是故交深厚啊,源兄真真糊涂啊……”这点都拎不清,劝话的都替他着急……

    “源舍人还是小心为妙啊……”

    “对啊,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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