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声晚上一回到家中，下意识点开全民K歌。
【鹿鹿不吃叶子：K，在吗？】
笃定K是男生后，鹿声已经没有勇气再称呼对方为“K宝”了。
K还是很快回复消息：
【K：怎么了？】
鹿声拖着腮帮子，怎么开头呢？
要是真的不是K送的，那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扯扯嘴巴。
【鹿鹿不吃叶子：今天学校有人给我送了一个礼盒。】
【K：谁送的呢？】
【鹿鹿不吃叶子：不知道呀，想叫K帮我分析分析。】
【K：好哦。】
所以，不是K送的吗？那是谁？
【鹿鹿不吃叶子：我怀疑是你送的，哈哈哈。（大笑.jpg）】
她说得倒是直白。
刚刚还在小心试探着的少女，这会儿已经按耐不住性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手机那边等待回消息的少年，忍不住闷声笑了。
鹿声又大胆发了一句：
【鹿鹿不吃叶子：我怀疑K还在我们学校给我点了一首歌，是我昨天唱的《小半》。（托腮.jpg）】
这次K倒是回答得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承认了。
【K：是的呢。】
K太了解她了。
有点可怕，说实话。
鹿声退出全民K歌，点开微信和张许冉的聊天界面，告诉了她事情原委。
【东方孤狼：（疯狂嘲笑.jpg）】
【东方战狼：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帮你这个忙吧！（大笑.jpg）】
张许冉又发了一大段文字过来，鹿声一看，皱皱眉头。
张许苒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发了一句过来：
【东方孤狼：当然，还有第三种方案，要是你不好意思开口问的话，你俩以后就别再聊天了。】
【棉花：怎么能这样？】
【东方孤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鬼脸.jpg）】
【棉花：我选第二种方案。】
【东方孤狼：OK.】
再次点开全民K歌，鹿声这才发现对面的K又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K：奶糖好吃吗？】
【K：下次鹿鹿要唱首甜甜的歌。】
【K：鹿鹿怎么不回消息了？】
【K：怎么了呢？】
微信显示张许苒那边发过来新消息，鹿声点开，看着她发过来的内容，脸色复杂，偏偏对方还故意调笑她：
【东方孤狼：鹿声，按照我上面发给你的内容转发过去，对待这种人，咱们要做到比他更狠。】
【棉花：（哭泣.jpg）】
【鹿鹿不吃叶子：刚刚在和一个男生聊天呢。】
K不知道是正好不在线，还是犹豫了很久，这才回了一句：
【K：好的，知道了。】
怎么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悲伤？
鹿声神色复杂地看着张许苒发过来的内容，头皮发麻。
【鹿鹿不吃叶子：K，最近想和一次个男生表白，想来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K：谁呢？】
【鹿鹿不吃叶子：K也认识的。】
手机另一旁的骆至明握住手机一顿，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他的眼神暗了暗。
手机“叮”的一声，张许冉一条信息发过来：
【东方孤狼：就是你啦，其实。】
鹿声是真的发不出这句话。
算了，还是直奔主题吧，这样子绕来绕去的，鹿声觉得有点累。
【鹿鹿不吃叶子：K，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看来鹿声确实还是不知道他身份。
有点莫名其妙，鹿声明明上一秒还在讲着告白的事，下一秒又问起了他的事情。
但是骆至明还是很干脆地回复：
【K：嗯。】
鹿声其实有特别多个问题想问K，但是她又不知从何开口。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身边一直存在着一个老熟人，但是你却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沉默了。
【K：约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吧。】
鹿声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K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K：鹿鹿不愿意吗？】
说实话，有点怕。
【K：如果鹿鹿担心的话，那天可以带上朋友一起来。】
K实在是太热情了，这让鹿声有点不适应。
可以吗？
鹿声这会儿已经丧失了给K发消息的勇气。
好不容易，她终于给足自己勇气，发了一句：
【鹿鹿不吃叶子：K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K：男生。】
果然……鹿声的双肩疯狂抖动着。
这么说来，K一直知道她是谁，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
【鹿鹿不吃叶子：K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谁的？】
【K：一开始。】
鹿声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一把扔了出去，手机在被褥上打了几个滚，可怜兮兮地停了下来。
骆至明看鹿声长时间没有回复，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吓着她了，他垂下自己一双好看的睫毛。
骆至明脑子一恍惚，想起了之前两个人无意间的一段谈话。
那是在几年前的一个情人节。
【K：鹿鹿今天怎么还在全民K歌上和我们一起玩啊？】
【鹿鹿不吃叶子：孤家寡人一个，没办法没办法。（叹气.jpg）】
【K：鹿鹿有想过要找一个男朋友吗？】
【鹿鹿不吃叶子：不敢不敢，要是我敢在中学的时候找一个男朋友，家里那两个会打断我的腿的。】
【K：那鹿鹿有异性朋友吗？】
【鹿鹿不吃叶子：没有啊，我有你们就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况且像我妈那个疑心病，只要发现了一点蹊跷，朋友最后还是当不成的。（哭泣.pjg）】
一开始接近鹿声，骆至明的动机就不是纯粹的。
正如他第一次在全民K歌上偶然听见鹿声唱的那首《像鱼》，她刚刚开口，骆至明就立马辨别出了这是她的声音。
骆至明一直以模模糊糊的姿态和鹿声聊天，还让她一度以为他是一个女生，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骆至明眯了眯眼，无奈叹了口气。
那边的鹿声把自己的一张脸蒙在薄被里，等到终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又拿起手机。
【K：这星期星期日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会在学校对面的古茗等你，会一直到五点的时候才离开。如果你想和我见面的话，你就来吧，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
鹿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
她点开微信一看，又有好几条信息。
其中一条是孙红娟转发学校教务处的晚自习通知，另外几条是张许冉控诉鹿声怎么突然不回复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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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鹿声以为张许苒只是随便说说，结果第二天的大课间，她就鬼鬼祟祟地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拉起鹿声就离开了。
“走，我用塔罗牌帮你算算你的姻缘。”
鹿声哭笑不得。
张许苒拉着鹿声一路到了学校后操场最角落的一片空地。
因为那里位置偏远，所以一向没什么学生愿意去那种凄凉之地。
张许苒认真地取出一方黑方布，虔诚地铺在长方形石板上，然后打开那个盒子，取出一副崭新的塔罗牌。
张许苒正想和鹿声介绍怎么洗牌，哪里料到，鹿声挥挥手，解释说自己之前听说过一些。
两人面对面坐着，张许苒郑重地点点头：“那好，你想问什么问题?”
“我有两个问题。”
虽然不相信塔罗牌，但是为了不破坏气氛，鹿声还是很配合张许冉。
“那现在你先闭上眼睛，默念着第一个问题，心无旁骛开始洗牌，直到你觉得可以了再停下。”
鹿声：“第一个问题，我和喜欢的那个人未来怎么样?”
一号牌位：节制正位。
二号牌位：力量逆位。
三号牌位：恋人正位。
张许苒：“节制牌描述了一个天使平衡两杯水，象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你们之前是不是有过交流往来，因为彼此间比较克制，然后相处得比较平淡，互有好感？我推测你们是不是比较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鹿声皱皱眉头，她与骆至明的交谈，在她的记忆中，仅限于Q/Q上那几句寥寥数语的打招呼，以及几次有点尴尬的偶遇。但是如果只是凭借这么几次的偶遇就轻易下定论，那未免有些草率了。
而且，说实话，鹿声与骆至明小的时候根本不认识。
除非地球毁灭，不然她是一百个不相信骆至明会对她有好感。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如太阳般闪烁。理应有一个如星星般耀眼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张许苒虚声咳了两下，试图掩盖面部的尴尬：“没事啊……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细节忘记了？我继续分析啊……”
“力量牌逆位中，狮子代表困难，狮子在上，胜利女人在下，象征困难压倒了你，鹿声，你最近是不是因为他比较患得患失，畏首畏尾，不敢尝试？”
鹿声没有什么反应，是承认的意思了。
“恋人牌是塔罗牌中解释爱情最好的一张牌，天使的两边是一男一女，象征着彼此的爱情会朝着更好的走向，”张许苒伸出手轻轻地拍了鹿声两下，“许冉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张许苒说完了她的分析，突然又“嘤嘤”起来，控诉鹿声有喜欢的男生，居然没告诉她。
鹿声默了声。
她的暗恋，是见不得光的，是无疾而终的。
太阳越明媚，雨露越甘甜，那暗恋的小苗就越往土地里头钻。
明明向往外界的世界，却又因为惧怕失败，而选择退回自己的舒适区。
可是，在她喜欢骆至明这件事情上，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不是吗？
张许苒这次没有为难鹿声，她有意绕过这个尴尬的话题：“那你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想问一向我和K的未来关系走向，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脱离了我最初的设想。”
张许苒一听，差点跳脚：“昨天的时候，你聊着聊着就把我晾着了，我可是还没有找你算账！”
鹿声无力扶额。
“从实招来，后面怎么样了？”吃瓜群众张许苒追问。
“他约我见面。”在这件事情上，鹿声倒是没有想过隐瞒她。
炸弹“轰”的一声在张许苒脑中炸开：“约你见面？男的女的？和我们同一个县城？不会还同校吧？年纪多大？”
鹿声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惊到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张许苒：“……”
“那你知道什么？”张许冉幽怨的声音响起，“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会想揍你！”
鹿声弱弱的声音响起：“确实如此。”
鹿声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快上课了。”
张许苒忍不住嚎啕：“唉，那回教室吧。”
她收好塔罗牌，两个人就离开了。
两人并肩走过后操场上的篮球场时，张许苒指着一个地方，低声惊呼道：“看，鹿声，一群帅哥，在前面！”
鹿声下意识抬抬头，看了一眼，逃跑的念头又在脑海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