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兄妹怎么就你不一样呢?

    大雨将至,黑压压的天空中隐隐能瞧见几条纤细的身影在游动。一座破庙伫立在山腰上,破败落漆的佛像前,一名衣着华丽的曼妙女子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

    轰隆隆的雷声打破了这沉寂的压抑,随之而来的是雨点砸在地面和屋顶的哗啦声。泥土被打湿的气味弥漫在女子的鼻尖,随着闪电的光芒划破天际,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女子的身后。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女子并未回头,苍白纤细的手指抚上脖颈处缠绕的丝绸。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羽织,如同武士一般的女子。

    “岩胜阁下最近心情似乎不太好,你知道原因吗?”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照出二人苍白的面庞。

    “继国琴子。”

    继国琴子并未说话,她静默地站在破庙的门口。漫长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可是那双棕红的眸子却满是疲惫。眼底的乌青让她显得尤为憔悴。

    美惠子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来这里祈福,本是想请岩胜阁下保护我,可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继国琴子?”

    “你早就知道?”

    终于,继国琴子开了口,嗓音却无比嘶哑,完全不像一个少女。倒像个历尽沧桑,疲惫不堪的老妇。

    美惠子没有回答,她轻笑了一声,便闭上眼,双手合十地祈祷起来。

    “你们这些怪物,也会在神明面前装模作样么?”

    见她不回答,继国琴子向前一步,手已经搭上了挂在腰间的刀鞘。

    “哎呀,真过分。”

    美惠子似乎是祈祷完毕,她缓缓地站”起,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破败的佛像依旧低垂着眉眼,慈爱地望着座下的一人一鬼。

    哦,或许是两只鬼?毕竟怎么会有人类在世间游荡六十年依旧如少女般年轻呢?

    “真有趣,难道这就是我们的金手指?”

    鬼舞辻美惠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昔日的好友,就像在打量着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或许是身边的环境太过阴冷,又或许是这眼神太过露骨,继国琴子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金手指,我宁可开启斑纹然后死在25岁。”

    “可是你没有开启斑纹,”鬼舞辻美惠子咯咯地笑起来。“看来你并不努力呢,琴子酱~”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戳了继国琴子的痛处,她恼火地拔出刀,凌厉的斩击直直冲向鬼舞辻美惠子,可美惠子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佛像被腰斩成了两半,轰然倒塌在地,却不见恶鬼的血肉,继国琴子猛的回头,鬼舞辻美惠子正悠哉地靠在门口,戏谑地望着她。

    “都六十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呀?”

    下一秒,一具冰冷的声音便贴在了她的身上,奇异的幽香直冲进了她的鼻子里,那双冰冷的胳膊好似打闹一般,一只揽住了她的腰,一只握住了她的手腕。

    “跟个愣头青似的。”

    这一刻,继国琴子的怒火好像被什么浇灭一般,整个人都被投入了冰窖。

    “兄长他,不想见我么?”

    日轮刀脱了手,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尘。继国琴子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锋利的武士刀。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亲爱的小妹妹吧。”鬼舞辻美惠子把玩着她微微卷曲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安慰着。

    “你骗我。”

    继国琴子捂住脸,却无法阻止眼泪滑落。

    “他不要我了。”

    鬼舞辻美惠子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颇为扎心。

    “没办法,谁叫你这么弱,根本比不上你二哥一点点。这么多年你都不努力……”

    “我努力了!”

    继国琴子突然发了狂,狠狠地挣开了鬼舞辻美惠子,她喘着粗气,赤红的眸子好似盯着仇人一般盯着自己昔日的好友。

    “我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二哥太强了,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我……我……”

    她说着,便捂着脸痛哭起来。

    “明明都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我……”

    我好恨……

    “是啊,明明都是一个父母生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鬼舞辻美惠子抱着胳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妄图追逐太阳,就只有被灼伤的份。你现在明白了?”

    “兄长是因为这个原因抛弃大家的吗?”

    “哎呀。”鬼舞辻美惠子苦笑了一声。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继国琴子抽抽搭搭地哭着,仿佛要把六十年以来的苦楚全部哭出来。鬼舞辻美惠子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盯着墙上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壁画。过了许久,她才淡淡地开口。

    “有些人的运气当真是好呢,一出生便站在世界顶端,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都无人可及,被养成那副……”

    她停顿了一下,却是皱起眉,一副嫌恶的样子。

    “真恶心。”

    “你是在说二哥吗?”

    继国琴子吸着鼻涕,有些泄气地抬起袖子擦眼睛。

    “他不想要这些的,他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明明是你们……”

    “怎么,嘴上还粘着饭粒,便要嚷嚷着不想吃这碗饭了?”

    鬼舞辻美惠子的嗓音骤然拔高,把还在抽搭的继国琴子吓得一激灵,差点被自己的鼻涕呛到。

    “你在说什么,二哥他……”

    “都是鬼的错,对不对?”

    一道闪电划过,短暂地照亮了已经变得漆黑的寺庙,也照亮了鬼舞辻美惠子狰狞的面庞。

    “他不想要就可以不要?他能活成如今的模样不该感谢上天的馈赠吗?拿着这么好的牌还能把自己的人生玩的稀巴烂一团糟,我是不是该夸他真是个小天才?”

    “既然深爱着妻子,怎么不早些回去?既然有着杀死哥哥的力量,为什么不追上去补刀?既然痛恨着鬼,为什么要放过珠世?既然想要让后人传承力量,为何不留下自己的后代剑技?既然爱着母亲兄长,为什么不开口说话让他们放心?既然口口声声说不会争抢,为什么要展露自己的天赋?”

    “你知道继国缘一为何如此失败,什么都保护不了吗?”

    “因为他咎由自取!他活该!他就是个废物!空顶着神之子的名头,却什么都不做!他就该如此!他只配如此!”

    继国琴子从未见昔日好友发这么大的火,前世的上官静沉默寡言,今生的鬼舞辻美惠子优雅高贵,连说话的音量都控制的恰到好处,如今却像个疯婆子一般,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你也对自己的阶级很不满吧?”

    突然间矛头调转,继国琴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差点被滚落到地上的佛像头颅绊倒在地。

    “我……我没有……”

    她战战兢兢地吐出几个字,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叫这恶鬼更加愤怒,可鬼舞辻美惠子却反而笑了起来。只是那血色的眸子中覆满了冰霜。

    “不自由,对吧?适龄的女眷应当嫁作人妇为家族谋取利益,可是你没有嫁人,是岩胜阁下替你挡下了吧?”

    “你分明已经过得这么好了,怎么还是不知足?你以为没有了这层阶级的保护,你和继国缘一还能像如今这般,只想着什么劳什子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想着什么可笑的自由?”

    “你以为你们过得好是因为什么?你们努力?你们天性良善?哈哈哈哈哈哈哈。”

    “给我滚回去好好谢谢你的阶级和父兄啊,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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