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20

    元姮情绪爆发,焦急愤怒之下,可以强势阻断任何一个电话的干扰,却没法在厨房飘来饭菜香的时候,对刘冬英说,你别去吃早餐,我们继续。

    更何况,刘冬英并不赞同她处理电话的方式,再次劝道,“Ellen,你爸妈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已经无从更改,你不要心急,以后的日子还长,我慢慢跟你讲。”

    “看你,都热出汗了,这屋里没有空调,去屋后走走吧,那儿凉快,景色也好。”

    “我这儿的鸡蛋很香,今天早上刚好有,待会一起吃。”

    “不了,刘姨。”

    元姮摇摇头,“我吃过早餐了,去屋后走走。”

    至于屋后是否凉快,有什么景色,她全然不在意。

    她只是听出了刘冬英想让她调整情绪,回个电话的心思。

    这心思是好的。

    然而此刻的她,焦灼难安,只想弄明白爸妈感情的事,别的都不关心……呃,那是什么?

    元姮刚走到屋后,就看见有东西从茂密的山坡上飞下来,飞到柚子树下。

    她条件反射地伸长脖子,瞅了瞅。

    发现飞下来的是两只大公鸡,它们的羽毛油光发亮,尾巴高高翘起,脑袋压低,眼睛死死盯着对方,尖锐的嘴相距不过毫厘。

    这是,要打架?

    也许是倍感稀奇,也许是情绪积压,需要一个宣泄口。

    元姮紧紧盯着柚子树下的动态,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打,打,打,打起来!

    两只大公鸡不负所望,对峙片刻后,当真打了起来。

    你狠啄我一口,我怒回你一嘴,时进时退,时而分开,时而斗在一块,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鸡毛落地。

    这场面,激烈酣畅,越看越爽。

    冷不丁地,手机也来凑热闹,似是要为这场精彩的战斗添上背景乐。

    元姮:“……”

    好吧,且听听发生了什么,至于这般锲而不舍地打电话。

    手指滑向接听键,盛楠的感叹立即传入耳膜。

    “总算轮到我了!”

    “先前打你手机两次,两次都在通话中,我急得头秃,马上到你公寓楼下。”

    “……”元姮没提第一次是拒接,直接道,“折返吧楠哥,我不在。还有,那不是我租的公寓,过几天就会搬走。”

    “你要搬去哪?”

    “还在找,尽量离公司近一些,节省上下班时间。”

    “那不就是公司的住宿楼。”

    “公司有提供住宿?”

    “当然,优秀员工可以申请入住,房子很好,租金最多付一半,最少不用付。签约的时候,姚老板没有跟你提?不会吧,尽可能地激励员工,是他一贯的作风。”

    “还真没有!”

    发现这点,元姮对于拒接姚乾电话产生的歉意,消失了。

    她饶有兴致地问:“优秀员工多久评选一次?需要满足哪些条件?一年之内,我有希望吗?”

    盛楠说:“主要看业绩,一个月一次,你的希望近在眼前。”

    神特么近在眼前!

    元姮只当经纪人在画饼,“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盛楠笑了,“实际上就是,二一二一直播间火了,我一眼看出主播是你,姚老板同样如此。”

    火了?

    被认出来了?

    这马甲掉得猝不及防。

    元姮叹气,对着电话那头说:“非要开小号体验直播的人是我,姚老板追究起来,你别揽责任。”

    盛楠依然笑着:“追究什么责任?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二一二一直播间一个晚上,粉丝暴涨到三百多万,现在还爬上了热搜的尾巴。姚老板见了只会拍腿大笑,我急着找你,是要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三百多万?”没听错吧!

    “是的,从零到三百多万,你也就直播了两次。”

    “我昨晚下播的时候,粉丝数将近三万,他们之所关注,是误把我当成——”

    “你不需要解释,刷了三遍回放,事情始末我很清楚。”

    “那说对策,我不打算再用二一二一直播间。”

    “为什么不用,粉丝认错了人,你第一时间澄清,粉丝不信,责任就不在你身上了。”

    “有些事不讲道理的。楠哥,你肯定也明白,误会闹得越大,粉丝们的尴尬和怒火就会越盛,等到真相揭开,除了我这儿,别无它处可发泄。”

    “我明白这点,但我更相信你的实力!”

    盛楠语气激动,“你在直播间清唱的那首《少年二八》真心好,丁实乐本人听了,恐怕都会点赞。粉丝不为你而来,却愿意为你留下,我相信你做得到。”

    这什么神仙话术,可真动听。

    元姮笑了,却反问道:“你若真的相信,又何必让我蹭着某某小号的流量出场?这事说到底,终究不光彩。”

    盛楠叹气:“哎,这不是误打正着,事已至此,弃之可惜!”

    元姮摇头:“没什么可惜,二一二一直播间本就是我用来体验的小号,现已功德圆满,就让它自然而然地掉下热搜的尾巴,从此沉寂。”

    盛楠说:“行吧,我会将你的意见转告给姚老板。”

    通话结束。

    元姮不免想起先前那通电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点开通话记录一瞧。

    哦,倒霉蛋竟然是——周石霖。

    挺好的,道歉都免了,这人就不该一大清早,给她打电话。

    -

    屋后走一遭,元姮整个人平静不少。

    她依然很想弄清爸妈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却不会像刚才那样急躁了。

    越是至关重要,越该慎之又慎,缓着来。

    还有,她应该尽可能多地去接触与爸妈有关的人和事,不能只靠刘姨的讲述和自己的回忆。

    理清了这些,当元姮回到屋内,得知刘姨有急事,早餐吃到一半就走了,她也没有多失望。

    唐蕴瞅了瞅她的神色,问:“你跟我老板谈的怎么样?”

    元姮说:“谈到一半,很震撼,刷新了我的认知。”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在这儿等我老板,还是和我一起下山去服装厂?”

    “和你一起下山,但不和你一起去服装厂。”

    “你要回市里?”

    “没有,我要去服装厂看看,但不想跟你这个首席设计师一起,影响效果。”

    “……”唐蕴觉得无奈又好笑,“我真是服了你。”

    “我也服我自己。”

    这句话,元姮说得意味深长。

    她眺望着连绵青山,曾经的自己,看不到妈妈的难过和挣扎,枉为妈妈的女儿。

    以后,她会最大限度地去了解她,懂她。

    -

    早晨七点半,街头巷尾热热闹闹,飘出一阵阵烟火气。

    绯影服装厂大门敞开。

    穿着工作制服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往里走。

    一辆黑色奔驰停靠在服装厂旁边,驾驶位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趴在方向盘上,一会打哈欠,一会看向大门口,一会抬头望望天。

    云层渐浓,阳光淡淡,风大。

    嗯,又要变天了。

    老爷子怎么还不出来?

    他再次看向大门口,一道熟悉又透着些陌生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他立刻瞪大眼睛,仔细瞧了瞧,随后推门下车,快步跑上前。

    “元小姐,元小姐。”

    “好久不见啊!”

    “早上好!”

    他神色激动,语气兴奋,眼里的笑意比太阳灿烂。

    元姮刚填写完出入登记表,看着突然与自己打招呼的人,愣了一会后,缓缓出声:“邓、一辉。”

    “对的,我是邓一辉,时隔五年,元小姐居然能认出我,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不也是?”

    “那不一样,我可是经常听元小姐的传说。”

    “一样的,我经常听外国友人提起你。”

    “啊?”邓一辉大为惊诧。

    “你自己还不知道?”元姮忍着笑,模仿外国友人的语调,低声唱,“千念灯一辉,灯一辉啊……”

    “哈哈哈哈哈,等一回,邓一辉。”

    “是不是很像?”

    “几乎没差别了。”

    邓一辉感叹道,“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元小姐,是在早晨,伴随我的是一辆黑色奔驰,一个等字;五年后,与元小姐重逢,依然在早晨,伴随我的还是一辆黑色奔驰,一个等字。”

    这事说起来挺玄妙,挺有缘分的。

    然而元姮既不想跟他谈论过去,也不想问他现在在等谁。

    只是祝福道:“人生不易,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会是另一种更好状态。”

    “谢谢元小姐,我感觉自己要转运了!”

    “……可千万别是因为我这句话。”

    “主要是因为你这个人。”

    邓一辉言之凿凿,“我早就发现元小姐是我的转运神,自你出国以后,我走的一直是加薪运。今天再次遇见你,我感到,我的升职运要来了。”

    呵,转运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元姮努力不去回忆,却还是想起了两人一起撒谎,一起被周石霖收拾,一起赢来转机的过往。

    她心里不爽,故意恐吓道:“你就不怕这一转,升职运没来,反倒把加薪运给转没了。”

    邓一辉咧嘴笑:“不怕,真要那样,我就再见你一次。”

    元姮:“……”

    这大气又灵敏的反应,不得不服。

    她感慨道:“豁达是你,机智也是你,祝你从此交好运,然后再也不见我。”

    邓一辉说:“最后一句不可以!”

    “为何呀?”

    “我不会跳槽,退休之前都要跟着周总,周总最在乎的人是——”

    “元姮!”

    猝不及防地,有人冲了过来,直接推开邓一辉,一把抓住元姮的衣领。

    元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蓬乱、妆容简陋的女人,不敢相信她是丁实欢。

    风吹着散乱的头发往嘴里钻。

    丁实欢“呸”了一声,“元姮,我打心眼瞧不起你!”

    “松手。”

    元姮不想跟她在绯影服装厂的门口闹,故而言简意赅,并不过多计较。

    然而丁实欢充耳不闻。

    她眼眶泛红,死死揪着元姮的衣领,吐出来的话字字喷火。

    “亏你曾经挺硬气的,现在却学会了当小三,怎么,没了爹妈,野生野长——啊!”

    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她被迫松开了揪着的衣服,她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元姮折断了。

    周围的人被惨叫声吸引,纷纷驻足看过来。

    元姮瞟一眼丁实欢,然后对着大家说:“受了刺激,疯婆子一个,没有人认领,就报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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