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34

    “别跟我说这些。”魏翼龙声音冷戚的好似刚拉开冰箱窜出来的冷气,他沉声说:“儿子,你装风流卖傻气,喜欢许宁我们没人管,要是没有这件事,你和许宁有以后,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可能,你最好是给我拎清点。”

    “你要是想继续安安稳稳做你的小魏总,今天阿斯顿马丁,明天迈凯伦,后天法拉利,就拎清自己的定位,你是我魏翼龙的儿子,不是许家的儿子,该沾的事你沾,不该沾的事你碰都别碰。”

    “······”望着手机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魏水星仰着头用力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湿润眼眶堵得嗓子眼烧得发疼,喉咙里好像被人手动塞了颗火栗子,迟迟发不出声来。

    直至很久以后魏水星才懂,那股火是从心口灼烧上来的,犹如狂风骤雨的火舌要将他吞噬。

    最终,魏水星丢下手机,不顾后果地红着眼把人弄了个半残废。

    “阿童,让人把他送回去。”魏翼龙的话被魏水星当了耳旁风,他无所顾忌地说:“你告诉他们,这就是留心不该惦记的人的后果。”

    医院。

    楼梯间里何志为正往外打电话,准备让人转移火力:“让人把改装的车放出去。”

    “警告我们?!”何志为眉头拧成了结,眼里的火欻欻往外冒,目光在靠墙一脸颓废的男人脸上看了眼,咬了咬牙,深深地吐了口气:“这他妈一个两个都魔怔了,把人送去医院,钱准备好,醒过来让他直接飞东非。”

    电话挂断,一直在忙着给他们这群人擦屁股的何志为气恼的发丝都要立起来了,想说些什么,手机震动了两下,他低头一看。

    -1

    火烧屁股乌云密罩一整天,这条信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条最好的消息和安心剂。

    何志为点开通讯录中的号码,用短信形式发了个条信息出去。

    何志为:OK

    手上可能引起祸端的事情处理完,除了眼前的赵一毛,何志为算的上没有任何后患,不用等到明天就算当即被传唤也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

    放下手机,何志为胸腔中被砸的门窗仍旧哗哗作响,他转眼看向赵一毛:“时间差不多了。”

    “我没答应你。”

    “???”何志为让他一句话登时气笑了,捡起地上的包单肩往背上一甩,扬起拳头朝着赵一毛脸上就是一拳,赵一毛不躲不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头,他肿着眼看着何志为不出声,何志为单手拎着他的胸襟,咬牙切齿:“你真是的疯了!”

    “这一次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踏进庆康半步。”看了眼被他强迫带进车里的赵一毛,何志为锁上车门,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赵一毛不作回应,闷沉着,双眼瞥向窗外,雨水在不知不觉又大了,他按了两下窗见没有反应,转头对着何志为说:“开窗。”

    “开不了。”何志为头也不回,视线紧盯着前方,把车往外开了出去,余光瞥见赵一毛准备有其他动作,他语气凉凉地说:“你是想比比你和防弹玻璃哪个更硬吗?”

    见赵一毛没有放弃的动作,何志为把车开进急冲涌进的雨幕当中,全然没了好脸色与好语气,甚为淡漠地讲述出今天为了能够成功把赵一毛送出去所发生的一切:“为了你脱身,今天发生了些什么、牺牲了什么,你知道吗?”

    赵一毛面无表情望着前方,默不作声。

    “一个据点,三张拍照。”何志为也顾不着去看此刻赵一毛的脸色会是什么样的了,抓了件雨衣披在身上,强行捆住赵一毛的双手,从雨幕中穿身而出,拽着赵一毛开了货车的后门,把人塞进了夹间,在关上赵一毛之前,何志为说:“老板这次为了你,牺牲有多大,你心里也该有点数,别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那么不懂事儿。”

    “货呢?”

    “——顺利送出去了,放心吧。”何志为有一瞬间的愣神,稳下的第一秒内说出答案稳了赵一毛的心。

    赵一毛眸光黑沉,说出口的话没有丝毫温度:“那就是了。”

    何志为把纸箱层层叠起,忙不迭听见他说这么句,下意识地问:“就是什么?”

    “一个据点,三个车牌。”赵一毛重复了一遍何志为说的牺牲,不屑地说:“货没有顺利出去,你以为我出得去?你又凭什么以为他会任你牺牲一个据点,就凭你何志为跟了他这么多年?”

    “他翻脸的时候我们不是没有见过,你是不是也以为他不会跟我们翻脸?”

    货车车厢说不上小,经过刻意改装箱内说话还能听见回音似的,厢内的话语砸进了各个纸箱中,撑着无辜的脸滚入何志为耳中,何志为用力的手臂绷的又实又紧,沉着嗓音逐字冒着警告的热气洒向赵一毛:“可以了。”

    赵一毛并不理会何志为的口头警告意味,接着说:“万一我们有一天也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不,我们已经是······”

    不等赵一毛说完,何志为手里抱着的箱子直直落在了地上,带着重量的纸箱带着满腔愤怒的狠狠落地而跳,厢板内的闷杂声堪比风雨交加掺和进来的雷公电母,动弹的杂声不断交错。

    何志为冷静的深吸口气,视线转向赵一毛时,目光冷清又平静,他没有被赵一毛的话影响到,更没有赵一毛想象当中的动摇,不轻不重的口气刚好截断赵一毛的话:“我说,可以了。”

    “到那边,我给你安排了手术,你今晚好好睡一觉。”

    说完,用胶带封上嘴,从腰间抽出根装满不知名液体的注射器,没有丝毫迟疑,下手又快又准,针头扎在赵一毛臂弯凸出的血管,确定他没有反应后,何志为加快了手上速度把箱子堆好。

    次日,9:25。

    许吉言回去换衣服往市政去,高悠悠往学校赶去,其他人三三两两散的差不多,昨晚匆匆赶来的魏水星父母也早早离开了。

    而网上的新闻热搜经过不断发酵,逐渐登上了前三,热度宛若被点燃的火苗上涨,评论经过层层盖楼增加的速度肉眼可见,一拉下来更新热搜后的那串数字又变了一大串。

    “大耍官威”等字眼词汇,无一不在吸引着各方各势的群众掺和观摩,他们用尽各种方法顶着热搜不让下,再有新闻号和营销号的加持下,所有的言论经过层层解读,已然是与原本的意思背道而驰。

    舆论的压力向他们席卷而来,浑身上下裹挟着来自东南西北的恶意,毫不客气的直直拍打在“公信”“体制”“公务员”的脑门上,无一幸免。

    人均福尔摩斯的网友们,顺手把上次319新闻热搜的抛尸案件拔了出来,紧接着计算时间,做排算,开始对刑侦总队的办案能力产生质疑。

    ICU外仅剩下钟鸣、易平及陶久,对外面情况衣服所知的三人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不言。有了李安和张彩玉教训在前,他们视线一刻也没闲着,打起百分百的警惕性四处扫射。

    而局里、队里,则是对着被搅和一团糟的新闻头疼。新闻上的言论确实是钟鸣在现场说的,一字不漏,但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自我思考能力的人都该能根据场合判断视频话里的真实表达意思,可偏偏舆论的风四五六边倒。

    局里面对着医院门口来的几位退休人员也是苦哈哈解释着、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无非是投诉钟鸣,要求钟鸣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局里收的投诉,现在所有的风向言论无不是在阻扰着钟鸣的行动,更何况其中还有个处级领导要求钟鸣停职反省,说他官威还耍到医院去了云云。

    邢总队和市局堪称腹背受敌,解释也没有人听没有人信,他们只认为是内部包庇。

    滋滋滋——

    静谧的ICU走廊里只余下了阵阵从钟鸣裤兜里沿线而出的来电震动声在萦绕着,钟鸣倚靠着瓷白墙的身体在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刹那,立刻收起冷厉劲儿,站直了。

    接通电话,手机举在耳边,钟鸣视线在易平和陶久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定在不远处的窗口:“喂,王局。”

    不宽不窄的走廊里,一人一边站的两人眼睁睁看着钟鸣举着手机往另一尽头走去,他平静的声沉了许多,不知情的两人心情莫名有些忐忑起来。

    钟鸣推开窗户,琥珀色眼炯炯的盯着窗外已经透亮却又遮掩着纱布的天,好不容易停下来的雨水,转身又一次倾盆而至。

    上一秒从听筒钻进耳膜当中的是王局说他成名人了,声线里藏着没有爆发的哑火。对情况没有半点所知的钟鸣好似山里修炼养神的仙,但王局的语气是他熟悉的发火的前兆,钟鸣停顿了一下,应下王局的话:“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上热搜了?”王局那头的怒火逐渐被点燃,蓝焰色光彩落在暗色引线上,半空中噼里啪啦响起火药炸响的味儿,钟鸣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嘴,听着王局那头还夹带着回音的暴怒:“你怎么是回事儿啊?大早上的新闻也不看一眼?你的身份是能随便上热搜的吗?没穿着警服就能让人怼脸拍,跟人亮身份是吧?你是不是你嫌你活得太久了,干刑侦特别是一线干警会得罪多少人你是不知道吗?多少杆.枪对着你,你心里没有一点数是不是?啊!”

    “你现在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你还想不想干了?”

    王局人即将到老年还是中气十足,吼起人来半点没有要歇息的样子,钟鸣在他的怒吼声下眉头紧拢着,视线落在外面蒙蒙的天上,他轻叹了一身,又奉承句:“师父,您真是宝刀未老啊。”

    “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王局不接招也不痛快,心里堵着一大股气消散不去,恨不得从市局赶出来到钟鸣面前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钢筋混凝土:“事情处理,怎么处理?讨论度高到百万,网安是已经找上人限制关键词和视频了,但是明里暗里看过你这张脸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怎么办,你自己说?”

    “说了多少次了,要沉住气沉住气,怎么就是不听呢!啊!你要是稍微听点话,能闹出今天这样的事吗?钟鸣啊钟鸣,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鸣对王局的斥责一句句受着,眼帘低垂着,一晚上没睡,双眼皮折痕在向下时有着明显分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钟鸣重重地呼了口气,心里做了个权衡再开口:“我让家里处理吧。”

    他在公开执法记录仪的拍摄过程和家里帮忙当中,最终选择了后者。可能会存在影响,但某些还躲在黑暗处的人,至少还会有所忌惮,毕竟他干刑侦这么多年,不至于最基本的权衡利弊都不懂。

    刑侦和缉毒以及国安,是最容易招人恨得罪人的岗位,也是犯罪分子恨不得割下他们脑袋的人,是所有公务员中的高危职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选择从事此项工作人,没有一个人不会不清楚。

    挂断电话,钟鸣转手在工作群中做出解释让大家不要担心,这件事他会处理。信息发完,钟鸣闭上眼深呼了口气,进入通讯录,指尖在“老妈”的备注上停滞了几秒,点了下去。

    响了三秒,江素愁接通电话,带着些许嘈杂的背景声瞬间静默了下来:“喂,儿子,怎么啦?”

    “妈,”没有一丝丝迟疑,钟鸣开门见山直接捡起问题抛向江素愁,“帮个我忙,我上热搜了,您把我公开出去。”

    江素愁似是不敢相信,诧异地扬高了两分音量,问:“上热搜了?”

    “是。”

    江素愁轻笑了声:“这回又豁得出去了?不是嫌我们做生意,生怕我们给你的警察生涯搅乱子。”

    “······妈。”钟鸣有些无奈地拖着音,轻哄着江素愁,放轻了声:“您就当帮我个忙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求过您什么,这回就当儿子求您了,行不行?”

    “这可是你要求的啊,我们可没谁逼着你。”

    钟鸣无声地轻叹了声,附和上江素愁的话:“是,是我自愿的。”

    “啧,”江素愁头一回从钟鸣这里感受到了他的无力,跟开解他似的说,“儿子,要不你别干了,正好趁着这回退下去,回来爸妈养着你也行,还怕爸妈养不起嘛。”

    又是这样的话,钟鸣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胸腔气息急剧乱窜跟要从肋骨炸出来似的,他脑袋往后仰了仰,试图缓解心头那股压抑的情绪:“妈,换个话题吧,我听不得这个话。”

    “行,好,你好好干,这总行了吧。”江素愁没好气地说。

    经过集团公司的公告,热搜上几个超高转发个点赞的营销号无疑问的收到了来自集团公司法务部的律师函。经过“友好沟通”,热搜上的新闻没几个小时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医院门口真实情况得到澄清,钟鸣身上承载的重担被卸下。

    万烁那边在几个小时前抓到三章混淆车牌,其中两张真牌一张假牌,摄像中捕捉到的三张牌全部暴在他们手里,其中还顺道捞了一个据点,怎么看都是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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