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乾纲独断！无凭无据凭何下狱如此之多的朝廷重臣？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忠亲王戚戚然大喊，“否则长此以往，我大江国，将亡啊！”
多数不明情况的朝臣们与忠亲王想法一致，纷纷跪地齐呼，请卫太后收回成命。
郑良明、乌昌毅等人在旁冷眼看着热闹，没有一点帮卫曦说话的意思。
霍峰捻着胡子，老神在在地观战。
眼前这局势摆明了是新帝想借卫太后之手对忠亲王一党开战，而且是用完了人就想扔。忠亲王一党实在难对付，他虽然有点同情被利用的卫太后，但还不至于为此把自己搭进去。
“知道哀家这双眼是什么吗？”卫曦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跟扇子一样，勾人心弦。
众朝臣们连忙垂首，非礼勿视。
“是去伪存真的真理之眼！这世界，这混乱不堪的朝堂，都需要哀家这双眼来辨别！不然你们以为为何三十岁高龄的先帝，突然非要立哀家为后？便因哀家这双眼啊！”
“哀家这双眼是国宝。”
“吾之名为暗焰真理之眼，誓将世间所有讹言谎语吞噬殆尽！”
“力拔山河，焚烧所有虚伪灵魂，吾终将战无不胜！何惧你一个撒谎总精——忠亲王！”
【OOC+233】
【OOC+666】
【OOC+233】
……
这番发言太中二了，OCC值不断刷新，没一句落空不得分的。
为了专心对敌，卫曦直接屏蔽了自己的得分提醒。
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寂静在大明殿内蔓延。
众朝臣们脸色各异：“……”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发言！！！
尴尬得他们共同脚趾扣出一座皇宫了！
“太后娘娘莫不是得了癔症？”忠亲王绷紧最后一根弦，按耐住心中蹭蹭往上蹿的怒火，“快，快宣太医！”
“是不是癔症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面对忠亲王的指责，卫曦不闹不怒，从容不迫地勾了勾手指，随便指了名朝臣，让他随便说一些真假话。
当然有个前提，这些真假话必须在客观上可验真伪的，否则各执一词便没验证的必要了。
“臣昨晚一口气吃了七个馒头。”
卫曦：“真。”
朝臣们失笑，未免太惨了点，太后这牛皮刚吹完就翻车了。
卫太后今天第一天上朝肯定不了解，这被点名说话的是翰林院学士林芝蓝，出了名的斯文柔弱。他这人说话都没蚊子声大，能一口气吃七个馒头？林芝蓝说的肯定是假话！
林芝蓝红了脸，小小声道：“太后娘娘明断！臣昨日晚饭确实一口气吃了七个馒头。”
众朝臣们：“！！！”
“臣有三儿一女！”另一名大臣也来验证。
卫曦：“假。”
朝臣们纷纷求证看向发言的刑部侍郎孙春秋，这回卫太后肯定判断错了，所有人都知道孙春秋家事三儿一女！
孙春秋拜服：“太后娘娘明断，臣原是有三儿一女，但昨日臣养在庄子上的一名妾刚给臣添了一个女儿，臣在早朝前刚知悉，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言外之意，外人无从知晓了，更不要说人在深宫里的太后了。
朝臣们渐渐开始怀疑，难道卫太后的眼真能断真伪？
太后背靠卫家军，说不准有卫家军在暗中帮她打探消息，毕竟孙春秋的小妾生产的事，在庄子上也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接下来，有大臣便拿更私密的事来试。
威武大将军纪思远：“臣有八块腹肌！”
“假。”
众朝臣们：“哇哦！没想到，没想到……”
纪思远被闹红了脸，有这么失望么？他练的是枪法，臂力最惊人好不好，再说八块腹肌哪儿那么容易有。
“臣不爱红颜爱兔儿爷！”
“真。”
众朝臣们：“！！！”
谁？刚才是谁在说话？谁在说话？
他们光顾着嘲笑纪思远，一片喧闹中竟没注意刚才是谁在发言。
卫曦瞟一眼装作无事人的某位大臣，抿了口茶，也不戳破。
“太后娘娘，刚才是谁？”朝臣们八卦询问。
见卫曦不言，众朝臣纷纷声讨，国之重臣有断袖之癖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当严查，当严肃批判。
卫曦特意看了眼在某大臣身边列队的另外两名大臣，刚才他俩肯定也听见了，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可见这一位在朝中也是大佬。
今天只专注对付忠亲王，没必要分精力去评判别人癖好。再说，她所谓的验谎言真假，需要朝臣们来佐证，对方拿秘密来支持她，她更没必要在这会儿拆台。
“还有要验证的吗？”卫曦把话题掰正。
又有几名朝臣不服气，亲自来试，无一不被验证了。
众朝臣们无言了，惊讶地认可了太后娘娘真有一双验证谎言真伪的眼睛。
“此前怎么没听先帝提起？”
卫曦哀叹：“先帝夸哀家这双眼是神迹，不能随便外宣。若非先帝出了意外，新帝年幼，哀家也不会这样暴露。”
反正萧元昊已“死”，随便怎么编排他，他也活不过来。
“哀家是天生凤命，懂吗？”
一众被忽悠住的朝臣们纷纷点头。
说卫太后是凤命，他们是信的，出身那样好，还有这样一双神眼。难怪先帝此前对女色明明不感兴趣，从未立后过，年至三十却突然要立她为皇后。
“哀家亦是大江国的祥瑞，知道吗？”卫曦做宽容大度状，“先帝早算准了他今年必有大劫，而我是昌隆国运的关键所在，大婚夜的事……算了，很多事解释没用，时间自会证明一切。”
众朝臣好奇心刚被勾起，就被卫太后的半截话给卡得不上不下。你倒是解释试试啊，或许他们懂呢，不懂也想听听看。
忠亲王眼见着众朝臣关注重点被卫太后带偏了，气得胡子抖了又抖，胸口起起伏伏。
在听到卫曦自信的吹嘘自己是祥瑞的那一刻，忠亲王简直气爆炸了，那最后一根绷紧的弦“啪”地断了。
“太后娘娘休要胡言乱语，什么凤命祥瑞，先帝不在了，自是说什么瞎话都没人否认！老臣可听不得这样惑众的妖言！”
忠亲王赤红着脸，激动地举起双手，高喊众臣别被骗了，卫太后分明就是刚刚丧夫，精神失常，得了癔症，已然不适合临朝理政。
他号召众臣同他一起，恭请卫太后退朝荣养！
【忠亲王OOC+6000】
他气急了，他跳脚了，他抓狂了！
卫曦从容浅笑看着忠亲王，并不急于反驳忠亲王骂她的话。
姿容娴静优雅的卫太后，与癫狂跳脚的忠亲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众朝臣都不是傻子，谁心虚了，谁着急了，一目了然。
况且朝中早有一大批萧元昊培养的支持新帝的保皇派，虽然他们对卫太后无感，但当忠亲王与卫太后对峙的时候，他们自是要站在卫太后这边，助她一起斗倒忠亲王。
今天，不管卫曦以何种离奇的方式斗法忠亲王，他们都会支持卫曦。
卫曦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趁机把自己塑造成了慧眼祥瑞。想让她白干活是不可能的，当然吃点红利。
如果在开局时，朝臣们已经不得不接受她的“疯”了，那后续她再有点什么不正常反而就变得容易接受了。
“忠亲王可愿被哀家验一验？”卫曦挑衅问忠亲王。
忠亲王冷笑：“老臣可没兴趣玩太后娘娘的把戏。”
“是没兴趣，还是心虚了，急着跳脚呢？”
“笑话，老臣心虚什么！”
“那你脸怎么红了？”
忠亲王抖了抖唇，怒瞪向卫曦——
“哎呦，这会儿又白了，白了又青了呢？”
“太后娘娘请自重！老臣好歹是三朝元老，是太后娘娘的长辈！”忠亲王怒吼道。
【忠亲王OOC+3000】
原本不管干什么都贵气悠然的忠亲王，被皇太后激得一次又一次暴躁狂怒。
众朝臣们渐渐回过味儿来：忠亲王这回有点做贼心虚得太明显了。
不过，这事儿换谁谁都急，他麾下的爪牙和心腹们，刚才在卫太后一声命令之下全都被抓得一干二净。
“那您老到底是不是这连续三次科举舞弊案的主谋呢？”
声音婉转，在满是男人的朝堂中异常凸显，是清脆悦耳，也是振聋发聩。
注意措词，是“连续三次科举”。
可见卫太后打得并非是无准备之仗。
科举舞弊案至今科，实际上已经有过三次了，前两次程度轻一些，正因为没被抓，所以这第三次才玩得大，把三甲名额占了半数以上。
可见人都贪心不足蛇吞象，哪怕这人是三朝元老、富可敌国的忠亲王。
见所有朝臣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忠亲王脸色变了又变，气急败坏地否认。
“老臣不是！”
忠亲王喊破了音。
【忠亲王OOC+2000】
卫曦笑了一声，“假！”
忠亲王恨恨地瞪着卫曦，正要反驳——
“报！礼部侍郎邵德业招供了！”
“报！翰林学士房子正招供了！”
“报！刑部侍郎池鸿才招供了！”
……
花8000OOC值兑换来的刑审天才，果然不负她所望。
不愧是天赋型选手，这才多久，就已经把官场上的老油条拿下了。
忠亲王这回的脸色稳定地停留在惨白上。
卫曦览阅呈上来的供状，转手递给盛德，让他送给忠亲王好好看看。
忠亲王的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他不相信这些人这么亏就背叛了自己，他带着最后的希望，颤抖着手接过供状，扫一眼上面的供述及最后末尾的签名画押后，整个人抖三抖。
之前明明说刑部侍郎等人由她亲自来审，现在她人还在这，这些人竟然都被审完了！
骗子！分明她才满口谎言！
“你……你……”什么礼仪规矩都不顾了，忠亲王颤抖地抬手指向卫曦，“你不是人，你是妖！”
话毕，忠亲俩王眼一翻白眼，当场晕过去了。
按照常规路数，即便朝堂上有人指出忠亲王是科举舞弊案的主谋，也必然会有他的诸多同党站出来为他说话，声势浩荡地为他辩白求情。
一番真真假假说辞下来，少不得有蒙在鼓里的朝臣被忽悠过去，也为他们说话。
如此来回拉锯，到最后免不得落得这样的结局：碍于忠亲王党派人数众多，辩白不过，查一个死一个，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了。而这之后，得罪忠亲王党派的人，势必会遭到反扑和报复。
去年就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监察御史刘明建参忠亲王三位女婿涉嫌卖官鬻爵，三名相关证人突然在狱中被毒杀。刘明建于三月后被参渎职，受三十杖刑后被罢黜，发配千里以外。
忠亲王党派根系之深，令人心惧，一旦拔起必定震三震。
这一次科举舞弊案，萧元昊做足了安排，却还是不敢让儿子亲自出头，怕的便是忠亲王一党铲除不净，动摇新帝根基。
让身为太后的卫曦出手，则可成为两者间的缓冲，即可刺激卫家明确保皇的立场，也可挡住忠亲王党派后续的反扑伤害，在解决案子的同时，更能助力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立威，以及拉拢人心。
然而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卫曦一出手就立即将案子迅速解决了，不仅把自己塑造成拥有真理之眼的祥瑞，还令朝堂在一息间空缺了大半官职。
有人担心朝廷空缺这么多位置，少了这么多主事者，必会引发大乱，想为罪行轻者求情。
卫曦坚决不同意，“小罪免了，那大罪岂不是也可以化小罪，死罪可以化大罪？如此往复，岂不都无罪了？”
众朝臣们：“……”
好、好像有点道理。
霍峰忍不住了，朝廷可不能缺失这多职位重要的官员，各衙门乱了之后带来的麻烦，势必都要由他来头疼。
“既然有罪的不可免，太后娘娘，那这些空缺——”
卫曦摆摆手：“哀家是明事理的母亲，万不做那夺权的、讨人嫌的人儿，这等任人唯贤之要务由皇帝来定夺就是了。”
众朝臣们：“！！！”
好一个卫太后！她今天雷厉风行地掏了一个大窟窿，却让新帝来补。
新帝年纪轻轻，如何能做到任人唯贤？处理这事的压力完全不亚于处理科举舞弊案。
【萧乾OOC+2000】
【萧乾OOC+1000】
【郑云湘OOC+1744】
【萧乾OOC+1000】
【郑云湘OOC+574】
……
哦豁——
祖孙气得又开始无能狂怒了。
优雅，记得要优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