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也配

    “臣只查出,三皇子似有意令其娶顾家女。”

    皇帝嗤笑出声,“他们比我这个皇帝还要在意英国公儿女的婚事,打得好主意!”

    他将手头的杯盏骤然砸碎在地,眼睛赤红,“一个二个不安分!继续盯着,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

    “行了,退下吧。”皇帝轻声道,像是卸了力,“兴济寺……一起去。”

    “是。”萧映渊面上无波,低垂的眼中满是嘲讽。

    “臣告退。”

    萧映渊退去,皇帝抬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了会儿神。

    他红色的背影映在门口,映于蓝天下,越来越远,忽而就消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门口,映着天与云。

    他心口忽然一悸,那红色,刺目的红色让他眩晕。

    他厌恶红色。

    “陛下,陛下!”宫人疾呼。

    皇帝倒在了龙床上,浑身开始发烫,身子开始痉挛,“药来,药来!”

    “是,奴婢这便去拿药!”近侍匆忙而去。

    床上的帝王捂着心口,额角的青筋暴起,他闭上赤红的双目,眼前一阵阵闪过那回眸看来的红色身影,她轻轻一跳,就消失在了城墙上。

    他心口大痛,再次睁开眼,里面唯有滔天的恨意。

    他就要将她压在塔下,锁住她的魂魄,不许她转世,不许她超生,他要她在这世间游离,尝尽百苦。

    ……

    翌日,府上的嬷嬷前来,张氏诧异地问,“皇上要见阿月?”

    嬷嬷含笑,“是,所以老爷吩咐我们让小姐学学见陛下的礼数,以备周全。”

    张氏赶忙道,“快,阿月,同几个嬷嬷好好学学,千万不可失仪。”

    “皇上为何要见我?”顾疑月有点忐忑,要见这个世界的大领导了!

    这个皇帝可不是个善茬,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心机满满的人,诸子在他那儿也不过是棋子而已。

    嬷嬷们笑道,“老爷倒没说为何。”

    顾疑月呼吸一促,难道真的是因为婚事?

    希望不是嫁入皇家,阿弥陀佛。

    跟着嬷嬷学了一日的礼,她于傍晚时分去了书房,开门见山问道:“爹,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见我?”

    “你觉得呢?”

    “因为我爹在皇上面前得脸。”

    英国公一笑,很快收了笑,眉间有一丝隐忧,顾疑月看到了,道:“爹,我不想嫁入皇家,皇上见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只是见见,你的婚事,我已经挑好了人,样貌中上,年纪与你相仿,性情温和,家财万贯……”

    “哪一家?”

    英国公怕她发脾气,斟酌着试探她的意思,道:“你母亲的娘家人,你表哥。”

    “表哥?表亲?这是近亲,不成不成。”

    “哪里不成,这才是亲上加亲,那小子有功名在身,日后会有一番功业。而且你不是想离开京城吗?你想要护卫,我可以给你拨。”

    “果真吗?”

    英国公点头,“自然!但是不可跋扈欺人。”

    “我是那样的人吗?”顾疑月欢喜道:“爹,那我回去继续学礼仪了。”

    “嗯。”

    顾疑月离开当口,英国公起身负手而立,望着窗外走远的人,眉心满是凝重。避开朝中的风暴也好,若是两人过不下去,日后再另找好了,万一真要嫁入皇家那才是不幸。

    ……

    夜间。

    “咚咚咚——”药杵一下一下砸在药臼中,顾疑月挑了一点儿查看了颜色,草药绿色的汁液变成了黑色。

    她起身去了药炉边儿,药炉之上坐着一个药罐子,里面咕嘟咕嘟不住冒泡。

    满厨房的药味。

    门外红绸一抹流入屋内,红色的身影落地,脚步轻盈。

    看到女子蹲在地上,也跟着蹲在她面前。

    顾疑月如做未见。

    这几天他没少往英国公府上跑,她已经不差异了。

    “胳膊好了吗?”

    “嗯。”顾疑月扇了扇升起的雾气,嗅了嗅,蹙眉。

    他连忙道,“怎么了?药不对吗?”

    “没有。”顾疑月淡淡道,起身时身子晃了一下,他赶忙扶住,秀逸的眉目多了几分审视,道:“不舒服?”

    顾疑月抽手,“蹲的久了而已。”

    她将刚才捣好的药也一并加到了药罐子里,找了个木柴垛坐下,拨了拨药炉上的火,往里面加了一块炭。

    他扯过她胳膊,拉衣袖,正要拆去布条,顾疑月阻拦,“刚上了药!”

    他道:“用的我的药?”

    “你那药一般,以为是什么宝贝吗?”

    “宫里的药你还看不上?”

    顾疑月打了个呵欠,“你既然来了,就看着这药,煮的只剩下膏体你就提下来,我去睡一会。”

    “你敢去!”萧映渊瞪眼。

    “敢啊。”

    “你给我盯着!”他将她扯到地上,“老老实实蹲着。”

    “烦不烦!盯个药还要两个人,我去叫个人来!”

    “别动!”他按着她,哼笑,“躲着我?”

    顾疑月拨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儿,“药我调好就是,你来只会耽误我做事。”

    萧映渊嗤笑,凝视着炉火。

    二人共听了一会儿木炭哔剥的声音,他斜视了撑着下巴打呵欠的人一眼,想到这几日抱着抱枕不大舒服,道:“皇上想将你赐给我做正妃,如何,高兴吗?”

    顾疑月吓了一跳,“你就瞎说吧。”

    萧映渊眸中含情,“是不是高兴傻了?”

    皇上肯定不会将她赐予他做妻,若是真这么做了,发愁的反而是他……他扫去念头,决定逗逗她。

    顾疑月无语,瞟他一眼,他长眉秀目中是澹澹缱绻,高鼻丹唇中有冶艳清冷,样貌真的是迷人,就像是盛开的凤凰花,灼灼妖娆,只是这艳丽带着凋委之气。又张扬,又颓靡衰败,就好像随时会萎堕于枝头。

    可能是因为知道他的结局吧。

    顾疑月不说话,阿弥陀佛,她再是个反派,但遇到萧映渊,还是躲着点好。

    “高不高兴?嗯?”他手里的柴与她不停在地上比划的木枝上摩挲。

    她收回手,“高兴高兴,那你就等着我做你的王妃吧!”

    萧映渊垂眸,若鸦羽的黑睫在眼下卧着一道阴影,“想做王妃啊,我连郡王都不是。”

    夜深人静,屋外的虫鸣声声如窗,顾疑月瞧了他一眼,觉得他自嘲中带着几分晦涩,道:“这倒是,好没用啊你。”

    萧映渊猛地抬眸,漂亮的眸里立刻填满了危险的暗芒,“你找死?”

    “那你一副自艾自怜的样子,难道是为了让我心疼你?你想多了,我只会嘲笑你。”

    他抄起手中的木柴,顾疑月立刻跳开,乌溜溜的眸子瞪得溜圆,“你敢动手,信不信我不给你配药!”

    “你等着我娶你入府,然后折磨死你!”

    顾疑月扬唇,“你能做得了主?少说大话,没事儿就请回吧。”

    “想用激将法?可惜你打错了算盘。”他冷笑一声,傲然道:“那两个惹你生气的嬷嬷,我已经帮你处理了,记得好好配药,否则下次就是你。”

    顾疑月惊愕,只见他纵身而去,若风中玄鹤,被窗外的黑色彻底吞没了。

    她半晌才将药罐子提了下来。

    天,怎么就惹到这么个货呢!

    头好痛。

    她回了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两个嬷嬷罪不至死,当初说狠话也是为了吓唬二人而已……

    他又是怎么知道府中的事的,她的身边是不是有他的人?

    想到上次她在信中写的东西都能被他得知,她又忍不住一个寒噤。

    ……

    屋外,一道黑色身影追着红色而去,二人跳跃在屋顶上。

    几枚银针骤然追去,只见那红色身影翻身而起,广袖一挥,迅若闪电的黑色身影腾空翻了个跟头急急避开,下一刻迅疾而去。

    两人在黑暗的夜空中交手,从屋顶打到空地上,你来我往,劲风擦着面扫过,二人与空中对踢一脚,下一刻两人双双退到了几丈外,下一刻,两人再次打斗一处。

    周围的几棵树遭了殃,纷纷断裂,耳边巨响惊动了一边儿的人家,有人惊呼出声。

    两人心照不宣地离开打斗之地,半个时辰后,那红色身影将黑色的身影重重压在墙上。

    英国公咬牙,利刃直逼对方腰腹,而萧映渊手中的玄铁折扇亦抵住了他的脖颈处。

    那扇子上的刀刃锋利无比,它几乎划破了他的皮肤。

    “五皇子好身手!”

    “不敢。”萧映渊潇洒地挥了挥扇子,英国公下意识屏息,然而还是迟了,他用力压下流窜的寒气,“你对我用毒?!你!”

    萧映渊扬唇,“我救了你女儿,你打算怎么谢我?”

    英国公冷笑出声,不答反道:“五皇子如此武艺,却隐忍蛰伏,所图非小吧!”

    萧映渊失笑,“不想给谢礼?”

    “你想要什么?”英国公问,手中暗暗聚力。

    萧映渊轻笑,“我要你那蠢蛋女儿。”

    “凭你也配!”他骤然发力打开他的手,匕首迅速扫过他腰腹,萧映渊侧身躲开,还是挨了一下,两人再次交手。

    不多时,英国公倒地,猛然蹬地起身,暗暗压着翻滚的气血。

    萧映渊摇着扇子,忽略腰腹上的痛,笑道:“你想把我弄出京,也要看皇上和太子答不答应,你若能活得过三日,谢礼我便不再收取,否则,顾疑月的命我必取。”

    说罢飞身而去。

    英国公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他扶着墙,半晌才缓过来,可是四肢忽然如放在火上煨烤,心口亦火辣辣的疼。

    这是什么毒!

    竟能让人经历冰火两重天!

    他吃力地赶到英国公府,咱砸门,“开门,是我!”

    管家吃惊地喊了声,“国公爷?!”眼看国公爷到底,他赶忙上前搀扶。

    英国公气喘吁吁道:“别告诉老夫人,去叫顾钧过来。”

    “是,是!您坚持住,我扶你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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