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儿

    程娉婷神色一变,沙弥握拳正要上前被萧映渊拦住,“走!”

    “你们认识!”一个侍卫大喊。

    “怎会。”萧映渊微微一笑,手中的刀已飞快地挽了个剑花,横扫二人脖颈。

    两人捂着脖子不可思议,下一瞬便气绝身亡倒地不起,萧映渊在手臂上也来了一下,拔出了两人的刀,二者相击发出硁硁之声,其余侍卫到的时候,已看到他纵身朝一处追去,“追刺客!”

    侍卫立刻预警塔下,一部人迅速跟着他离去。

    暗道内是急促的脚步声,沙弥见丫鬟已气喘虚虚,道了一声得罪,立刻接过女子,一路走到塔底,进了一间密室,密室中点着零星的烛火,里面放着一具水晶棺,隐隐约约可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小沙弥将程娉婷放在棺椁后,背过身子离远了些,对冰凝道:“你速速将衣服与小姐的换了。”

    冰凝立刻点头。

    “将面纱也带上,记得坐轮椅出去。”

    “是,二公子那里……”

    “你只管喊他二哥,二哥定会便宜行事,只说我暂时被困在其余地方,稍后同他解释,万不可将今日塔顶发生的事说出去!你附耳过来。”

    冰凝赶忙凑过去,听着小姐的话不住点头,眼中尚有惊慌,“小姐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小沙弥扭开一个暗道,将程娉婷送到了幽暗的暗道里,“小姐别怕,我会尽快回来。”

    女子环顾了一下狭窄幽暗的暗室,眼中闪过莫大的恐惧,只强忍道:“知道了,快走。”

    小沙弥应声推着冰凝从千华塔的小门出去了,才回到院中,便见程公子在院里应付前来搜查的侍卫。

    听到轮椅声,众侍卫看来,冰凝在面纱下轻启唇,“二哥,我回来了,这些人是……”

    程竹声见冰凝直勾勾地望着他,眼中忐忑未退,一笑,走到她身后,道:“怎么也不带个丫鬟,劳烦小师傅了。”

    小沙弥连忙道:“不敢,施主客气了。”

    侍卫统领视线落在女子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胞妹,方才出去散心了,几位大人,要不你们再去屋里查看一番。”程竹声笑道。

    侍卫统领视线在蒙面的女子身上一落,拱手道:“原来是定国公家的小姐,不知道小姐方才去了何处,回来路上可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人?”

    冰凝疑惑地摇了摇头,侍卫统领严肃对程竹声道:“冒犯了,皇上有令,我们还需去屋中查看一番。”

    程竹声讶然:“皇上竟驾临,学生未曾叩见实在失礼,大人快快查看,皇命要紧。”

    “多谢。”

    “不敢。”

    侍卫统领查完了屋子,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出来后道了句告辞便匆匆离开了。

    程竹声将冰凝推进了屋里后,神色立时严冷,“怎么回事?!小姐呢?”

    冰凝立马摘了面上的轻纱,道:“小姐困在了别的地方,说她稍后会回来给二公子解释。”

    “那她到底在何处,又为何叫你假扮她?皇上命人搜人,不会是妹妹娉婷罢。”

    冰凝道:“方才我们去了千华塔塔顶,不想遇到了皇上在塔底下,皇上在看到小姐容貌时十分惊讶,小姐便躲了起来。”

    程竹声轻吁了口气,娉婷容色倾城,今上这些年于女色上颇为放纵,如今见了妹妹容颜,难保没有其余心思,别说他不答应,父亲大哥也不会同意妹妹入宫的,她那身体去了宫里也吃不消。

    “原来如此。”程竹声道:“那她到底在何处,没了这轮椅,她如何能回来,我看那些侍卫气势汹汹,不肯轻易罢休,告诉我我去找她。”

    冰凝想到小姐的吩咐赶忙道:“小姐在的地方很安全,自有人会将她送回,请二公子不必担心。”

    “我如何能不担心。”程竹声忧心忡忡,万一被皇上找到,说不准会怪罪于她,“她在这寺院中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冰凝道:“公子安心便是。”

    “还真有人,什么时候认识的,总不会是我哥的人吧。”

    冰凝只能点头,“正是。”

    程竹声松了口气,大哥想的还真周到,他前去面圣,在门口处整了整衣冠,恭敬上前,“学生定国公府程竹声叩见陛下。”

    皇帝被打断了思路,抬眸,神情带着几分探究,“定国公府的人?来这儿做什么。”

    “回陛下,学生携家中女眷来此还愿的。”

    “唔。”皇帝道:“就你一个?”

    “父亲与兄长皆有公务在身,臣便带家中女眷来此,舍妹因有足疾,行动甚为不便,听闻陛下寻人,臣便没有携舍妹一同来拜见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足疾?皇帝道:“无事你便回去吧。”

    程竹声赶忙称喏告退。

    皇帝摩挲了一下扳指,对身边的内侍道:“去打听寺庙中还有哪些人?”

    “是。”内侍应声告退,陛下即兴出宫,寺庙中应该还有不少百姓。

    皇帝脑海中一直是那张面容,他实在坐不住,站起来在院中走了走,风从槐树间穿过,头顶是沙沙的声响,视线落在那千寻高的塔上,眼神愈发复杂,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是她吗?

    是她回来了吗?他忍不住发寒。

    她曾说过,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说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人们可以坐在一些器物中飞,他那时以为是玩笑话,可当看到她笃信不疑,说的头头是道时,便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真的。

    所以她回来了吗?

    他忍不住心慌,也有点激动,激动过后,便是深深的惧惮,她来做什么?

    她回来做什么?

    她知道他在她死后做的那些事儿吗?

    她会如何看他,轻蔑鄙夷还是怨恨愤怒。

    他不敢想,她心中有怨,会报复的罢。

    他眸孔一缩,带着几分忌惮,原本打算去地宫看看的欲望彻底消退,他竟有点害怕去那里。脑海中忍不住回想塔楼上露出的那张面,忽地,他心头一跳,她不可能从速棺材里活过来,他立时对身边的侍从道:“带几个人搜查千华塔,凡是看到女子全部抓起来,令人找几个人去塔下面的地宫里瞧瞧,另外,将看守千华塔的沙弥抓起来,问问他们,为何会有人去塔上。”

    “是。”

    “等等,”皇帝沉吟片刻,龙目之中添得几分深邃锐利,“查查那两个死了的侍卫,还有看看那周围可有打斗的痕迹。”

    “是。”

    萧映渊骤然出手看起来是因为他惊愕所以如此,可是明明他也看到了那张脸。

    他怎么下的了手用暗器伤人,除非……

    皇帝敛下心思,眼中是凉薄,若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女子必然与他认识,他反而不必急于寻觅了。

    半个时辰后,萧映渊回来了。

    皇帝眼神锐利,“如何?人找到了吗?”

    萧映渊扫过跪在一边儿的沙弥们,道:“那女子武艺十分高超,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是吗。”皇帝轻笑,“是你下令不许僧人看守千华塔的?”

    萧映渊立刻跪地,知道皇上这是不高兴了,“臣是为了便于祭拜母亲。”

    “母亲?你不是说你恨她吗?”皇帝猛然出手,萧映渊立刻飞出几丈远,摔在了门外,吐出一口鲜血,他才将将爬起,一只脚边踩在了他的脸上,让他的脸死死的贴在地上。

    “把人交出来?”

    萧映渊面上满是不解,“不知陛下何意?”

    “萧映渊,不要同朕玩儿心眼。”皇帝摇了摇头,睥睨俯视,“朕的两个近卫被人割了喉,是从正面所为,能毫无防备被人如此击杀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杀他们的人是他们不能与之搏斗的。”

    “陛下实在怀疑臣?臣不敢杀陛下近卫。”

    “朕没说是你。”皇帝蹲下来,掐住他的颈子,低声道:“你已经好几次不听话了,朕不需要不听话的狗,哪怕你是她的儿子,记下了吗?”

    萧映渊嘴角血迹未干,皇帝在他面上停落一瞬,猛然提高声音,“人在哪儿?”

    “臣真的不知。”

    皇帝骤然抽过一个侍卫的刀,刀身飞出立刻穿过了一个沙弥的胸膛,一声惨叫传来,其余几名僧人立时吓得喊叫一声抖如筛糠。

    萧映渊眸孔猛睁,眼睫毛飞快抖动一瞬,神情恢复了恭敬惧惮。

    皇帝伸手,一个侍卫微颤声,“陛下息怒,不如臣再去命人寻找。”

    皇帝抬起阴戾的眸,近卫立刻将剑奉上,皇帝接过,俯视着地上的人,剑轻巧地打在萧映渊的脸上,“最后一次机会,她是何人,与你何干系?人在何处?”

    萧映渊面上是痛苦之色,喘息道:“臣当真不知道,臣也是第一次见那女子。还请陛下明察。”

    “是吗,是吗?难道你第一次用飞镖不是为了警示那人?”

    “臣见陛下面有惊慌之色,以为是刺客……”

    “放屁!你放屁!你不会看不出那张脸像何人!她死时,她死时你已经记事了!”皇帝怒喝,身子摇晃一下,支剑于地,忽而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面有压抑的疯狂之色,“不说是吧,来人,去烧了千华塔!”

    “陛下!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塔底下还有我娘,那是陛下的妃子,那是我的生身母亲。”萧映渊好看的面容骤然染上了慌,起身抓着帝王的衣角,喉间哽咽,他眼角赤红,艳丽的面上不再有往日的或倜傥好不羁或张扬,叩首道:“求陛下,不要放火烧塔,那是陛下曾经爱过的人,还请陛下让她在九泉之下安眠。”

    “安眠?”皇帝审视着这张脸,颤抖着手,嘶喊,“她何曾叫朕安眠!她凭什么想安宁,她休想,还有你,朕没有诛杀你这□□之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朕!”

    暴怒之下的皇帝眼眶之中尽是恨意,举起刀剑就朝萧映渊脖颈处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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