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秋雨细密如丝,润湿容王府里这座精美华丽的楼阁,也润湿了楼阁屋檐下已经开始叶片开始泛黄卷边的小球菊,随后一把系着红丝绦的银剪子便被一只细腻葇荑持着,将小秋菊的枯叶都尽数减去。

    春香放下手里的银剪子抬头看了看里头还在歇息的人,方同一旁的婢女耳语道:“芳云,你说为什么如今绿主子也不哭了,整日整日都这么睡着,会不会是伤了心神啊? ”

    一旁的芳云摇了摇头,低声回道:“谁知道呢,左右王爷从不到后院里来,也许绿主子想开了罢。”

    先帝驾崩,太子即位。太子年幼,先帝遗诏封容王为摄政王,辅助新帝,治国理政。

    容王高洁,后院虽有姬妾数十各异,却不曾踏入女子房内。

    而这个阁子里头歇息的便是奉安郡王献上

    的美人——绿姬。

    细细地讨论声透过细密的茜纱进了内室,飘进榻上那枕臂斜睡的女子耳中,她如蝶翼的眼睫轻颤,眼帘抬起,露出那尚带着迷蒙的睡眼。

    香肌胜雪,黑发似藻。一双黑水晶的眼眸,一闭一阖间皆是动人。

    “哈——”

    她撑着胳膊坐了起来,高举胳膊伸了个懒腰,轻薄的纱袖从胳膊上滑落,露出那莹白的藕臂。

    应绿补完觉后美美下床,踢踏上绣履,便有贴心的婢女迎上前来,有的端着黄铜,有的捧着脸帕,以及许多奇奇怪怪的香膏。

    应绿洗漱完毕后,便美美地饱餐上一顿,便叫侍奉的婢女都退下了。

    她推开雕窗,细密雨粉与寒凉秋风便一道扑在了应绿的脸上,驱走了她残存的睡意。

    她,应绿,原本只是现代的一位魔术师,可突然之间,一觉醒来她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热门小说《长公主》的女配,那位因得不到容王宠爱而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的小妾绿姬。

    《长公主》讲述的是幼帝沈明文的嫡姐沈明训,自幼帝和摄政王在东郊黄寺遇刺身亡后,便艰难地辅佐忠王即位,清异己,平四合,晋朝强盛,自而百国来朝。只可惜忠王体弱,不到二十五岁便早早驾崩,长公主悲痛万分,扶棺而哭,悲忠王英年早逝,哭大晋帝位无人可继。此时晋朝皇族血脉凋零,余者多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弟,无可担此大任者,应百官之请,祭天拜土,登基为帝。

    她算来算去,算着那位容王殿下很快就要随幼帝去东郊黄寺了,想必很会快就要下线了。

    所以,她也要赶紧收拾收拾跑路了。

    思及此,她一转头便见外头秋雨已停,明月已升,而点点烛火的昏黄也开始晕染了这锦绣的屋子。

    虽然这里日子过得是挺舒服的,但却非可就久住之地。

    铜漏声声,星汉西流月西沉,满室烛火惶惶渐消歇。

    清冷的月色洒在一快速移动的黑影上,她迅速翻过后院的碧瓦高墙,跃入了小船上,船身晃悠,荡起涟漪,皱了水中月。

    船家开始行船,慢悠悠地驶向那灯火辉煌,朱栏翠幕的听芳楼。

    当应绿自小船踏上听芳楼的那一刻,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折扇轻摇的翩翩公子,玉面银冠,白衣锦裳。

    “应公子来了……”

    “应公子——”

    她一进门,便被姑娘围了个水榭不通,她弯唇一笑,反手一变手中便变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轻轻地放在了其中一位姑娘的手里。

    那姑娘喜笑颜开,其他没得到玫瑰的姑娘纷纷谴责应绿偏心。

    应绿笑着道:“一日只一朵,这是我的规矩。”

    “公子就是偏心。”一红衣的女子扁了扁嘴。

    应绿好不容易才从女子堆里钻出来,一眼便锁定了正在和美人喝花酒。

    的少年,随后一个弹指,原本少年正在拿起的酒杯便出现了裂纹,随后酒水便浇湿了他的衣服。

    “啊噢噢!”

    少年登时跳了起来,气极败坏地四处寻找罪魁祸首:“谁干的,谁干的!”

    随后他便被拎住了耳朵转向了应绿这边,原本气急败坏的脸色瞬间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一脸谄媚:“原来是老大啊,老大请坐!”

    应绿松开了手,道:“小五,我要你办的事办好了没?”

    “办好了办好了。”被唤作小五的少年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应绿,“老大交代的事没办成我怎么敢喝酒啊。”

    “都办好了,只要老大一声令下,我们立马就可以出发!”

    她刚坐了下来,小五便给倒满了酒,一众美人瞬间衣袖飘飞地围了过去,一时莺莺燕燕笑声不断。

    她这边厢是热闹了,而楼上的那位风流公子那里就清净了。

    他红衣金冠,穿的甚是惹眼,一双桃花眼里满含怒气,拍栏而怒。

    哪里来的宵小,竟敢抢他的风头,看他不得好生教育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

    他气势汹汹地下了楼,过往的客人都被他那来者不善的气势都给吓了一跳。

    他步步生风地走到了应绿跟前,怒目而视看向还在畅饮的应绿,掀袍一脚便踹翻了应绿的桌案。

    顿时桌翻酒洒,满堂莺燕大散。

    而应绿依旧风轻云淡,轻抬眼皮看向眼前这个富贵公子,轻笑出声。手中酒杯依旧凑在唇边微晃。

    她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公子,年有二十有余,行事却依旧轻佻无矩,能活到现在想必是哪位权贵家的纨绔小子。

    心思既定,她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一丢,金灿灿的酒杯在空中滑过一道优雅的抛物线,便稳稳地落在一位酒娘手中金托盘上。

    她慢慢抬起头来,听芳阁的辉煌烛火就缓缓照亮了她的面容。

    那纨绔公子一见她的脸,委实也是一惊,这小子长得还真是不错?!

    就是长得跟讨厌的小白脸一样!

    “公子这是做什么。”她不疾不徐地问道,言语间并无责怪意味。

    纨绔公子间见她言语坦荡,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冷哼一声:“你小子若是识相,就给本公子快快滚出听香楼,以后永远不许踏进这里!”

    应绿不慌不忙,眉眼含笑,偏头问道:“为什么呢,公子驱逐人总要有个理由罢!”

    那公子冷笑:“哪里需得什么理由,本……本公子要你滚,你就滚!”

    应绿遂哈哈大笑,笑罢:“公子这无礼的要求,恐怕在下是应不得的!”

    公子许是不曾被人拒绝过,顿时气红了脸,立马出拳向应绿招呼了去。应绿优雅转身,拳头带风,直直吹起了应绿的额发。

    应绿吃惊地看着他的拳头,道:“公子之手细腻若白玉,若是受了伤在下可担待不起!”

    公子的脸气红得厉害,继续去打她。

    应绿从容躲避,还不时用手中折扇扇风,反倒是打人的公子气喘吁吁,满脸涨红。

    “可恶!”

    “来人,给我按住她!”

    公子大怒,一声令下他的周围便云集了许多劲装带刀侍卫,个个都是虎背熊腰,没一个是省油的。

    一看就是不是善茬。

    应绿“啪嗒”一声便把扇子合上,眼帘稍低,明眸微烁。

    “公子这就不讲武德了!”

    她语气也变得阴沉。

    “什么武德,你这刁民,给我上!”

    公子一声令下,众侍卫蜂拥而上。

    应绿正欲行动,就被一声自二楼的厉喝打断了行动。

    “都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就见一侍卫阔步前来,制止了这场闹剧。

    ……

    “二公子。”他在公子面前站定行礼,“大公子说了,今日二公子若是在此胡闹,以后二公子只能长禁于府内了。”

    顿时,方才那只跟熟透了的西红柿一样的二公子瞬间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他赶忙让他们都回去,悻悻然地离开,走得时候还不忘白了应绿一样。

    “什么东西,老大,要不要收拾他!”

    小五凑上前来,冲着那位二公子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

    应绿好整以暇,抱臂而立,神情从容:“不着急,马上就来了。”

    那位二公子蔫蔫地自二楼的楼梯上了雅间,候在门外的仆从一见他来了,便将雅间的门打开了。

    他的兄长,当今的摄政王爷沈青淮,就长身玉坐在长几席案之后,皎洁却冰冷的月光自半开的雕窗流淌进来,落在棋子交错的棋盘上,落在了他的玄衣之上,得了一片银光葳蕤。

    他眉目如画,美丽却尽显冷淡。他的目光落在棋局上。

    “兄长。”

    二公子瞬间恭顺了起来,一幅儒雅随和的模样,再也不复方才嚣张的样子。

    “阿晏。”他的转过头来,眉眼带了些冰冷霜雪,就那么看着他,就让二公子心里头直发毛。

    他赶紧解释,致力于把错都推给应绿:“都是那个小白脸毫无尊卑之礼,我只不过是想要小小教训他一下而已。”

    沈青淮静静地听着,道:“我看是你以尊压卑,仗势欺人才更贴切些罢。”

    “兄长……”

    沈云晏更蔫了。

    突然,沈青淮好看的眉毛便蹙了起来,沈云晏见他神情似有不愉,正要开口询问,却闻忽然从自己怀里传来一生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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