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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与不一样

    停车场

    林瑾禾和范郁钦并肩靠在车门前,等着助理齐素。林瑾禾转过身敲了敲车窗,像是对车里的人说话:“怎么,来袁国有事?”

    不等身旁男人回话,又习惯性的调笑着:“担心我的话也不用火急火燎赶来,我应付的了啊。”话的尾音拖的很长,带着一点求表扬的意味。

    他有时候挺佩服林瑾禾的,不管前一天或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争吵,第二次见面,她总能忘却所有仇怨和尴尬,自然而然的摆出平常的态度去沟通和寒暄。

    就像是方才,站在一个虽然不能说是陌生的城市,在那个,最开始舆论环境根本不会偏向她的情况下,面对着或多或少夹杂着看热闹的和不怀好意的纷杂的眼神和猜测。她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怯意,抽丝剥茧的将该讲的事情说清楚,同时见招拆招,对面的人分明措手不及。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也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于她来说,争执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只会悄无声息的在暗中消化一切。

    无论摆在明面上的态度有多么云淡风轻,他还是能清楚感知到她心里的难过和重组的坚强。

    是谁说同在一起,相处多的人不可能不相似。范郁钦软着眼神,不知道这样子是好还是不好。

    范郁钦整个人还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林瑾禾撇嘴,视野处有个像是跑来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抬起手以投降状敷衍的摆着:“我自恋,我投降,赶紧送我回家吧,饿都饿死了。”说完又无力的放下,右手拉开了车门。

    第五次。

    林瑾禾抬眼看着那位视线刚离开后视镜,从离开宴会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话的男人,心里默默数道。

    手底下的事更没闲着,袁国的家族怎样,产业如何她都从来没接触过,这趟既然来了,总得带点什么收获好回去给自己一个安慰。

    “你打算对付韩家了?”

    林瑾禾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对着旁边还在装模作样认真看文件的人没个好脾气:“不止,何止就只有一个韩以莫啊,赵家,程家,甚至萧家,怎么样也有合作关系。”

    萧家,就是韩以莫过世的母亲的娘家,而萧家家主现如今是韩以莫妈妈萧媛的亲弟弟萧长泓,韩以莫的亲舅舅。

    旁边的人传来的声音的语气还算正常:“你对袁国不熟悉,难道就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挑那几大家族?就算他们再末流,你也不可能扳倒他们。”

    林瑾禾转了转眼睛,她一向要强,不过也懒,能省着自己不做的事情当然也不会亲力亲为,总是需要找个人来顶住。

    范郁钦明显缓和了脸色,不过林瑾禾丝毫未在意,她摆弄着手机过了几分钟更笑开了。他等了等,没见到旁边的人有所动作,脸上的表情更臭了。

    见着手机屏幕亮起,毫不客气的接起,也没等到他发泄两句,对方就吧啦吧啦堵住了他的嘴:“范郁钦你回来了就赶紧来公司一趟,上次陈家来的那批货出了大问题,就算是勒令改了还是没个标准。这可是你经手的事,老子要因为这个被那群老古董说了也没事,这副总爱谁当谁当,但不能让一些人抓着把柄不放搞得你公司乌烟瘴气的。”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又急又燥,恨不得直接把范郁钦押去Fume。

    不过范郁钦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除开第一句话,后面的声音直接外放在了逼仄的空间里,林瑾禾听着声音,朝电话那头打了声招呼:“秦哥,做事可别太急躁,凡事慢慢来,不然都得气的少活几年。”

    秦年听着那小兔崽子没心没肺的声音火气又噌的一声上来了,他这几年帮着范郁钦管理公司生意可是动辄被气到,特别是这林瑾禾,刚见面那会儿他还以为她是特别乖的小萝卜头,结果认识久了暴露出本性那就是个怼天怼地的混世小魔王,被范郁钦带的更是无法无天。

    刚想再怼回去,给那小萝卜头一点颜色瞧瞧,范郁钦就发话了:“知道了,我尽快赶过去。”

    “有人找你的话,师父你还是先去公司吧,秦哥等急了就直接掀了Fume的。”林瑾禾说着便笑出了声,“把我放路边就行,没多远了,我走路都成。”

    齐素老老实实坐在驾驶座不敢吭声。

    林瑾禾总是这样,脱口而出师父的时候是习惯,或者是在有怒气时而故意规划的称谓,一口一个甜甜的好师父,背后骂人的时候就用着这只老狐狸,那只老狐狸。

    现在她依然是捧着手机手指不停歇的在操作着,刚刚怼秦年就是无聊顺带的一句。

    范郁钦垂着眼睛继续看文件:“不急,等把你送到了我赶过去也不会怎么样。”

    很快就已经到了林瑾禾租的地方,范郁钦下车送了人往里走,齐素看着也不敢多说什么,秦副总脾气是不好,可范总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他是老板。

    林瑾禾走到小区门前,摆了摆手:“怎么还跟着,打算送我进去?”

    范郁钦像是心不在焉,先是轻声‘嗯’了一句,在林瑾禾怔愣的瞬间又问了一句,“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这好像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这个总将面容掩藏在眼镜背后的男人,除了最开始与之相与时,可以轻易窥探出来的脆弱和无聊,其余的,就是无休止的黑暗。

    她只有两眼一抹黑,伸手能触及到的,也在处处碰壁。

    她和范郁钦是不一样的人。

    林瑾禾歪着头,习惯性的露出笑容,就像范郁钦教的那样,“可能是应酬,可能是——找人。总不能,是来找我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皱起了鼻子,笑的嚣张又恣意,总算沾了点真实的影子。

    “确实不是来找你。”范郁钦实话实说。

    林瑾禾的眼神里划过一道异色,转瞬即逝。她的帽子没有戴在头上,反而抱在怀里,就像是在冷风里找到了依靠。

    范郁钦注意到这一点,想脱下外套给她却又知道她一定不会接受,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找韩以莫?”

    林瑾禾看着想笑:“想问很久了吧,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受。”看着范恒远抿唇想狡辩的神情,又正经了神色:“我最讨厌欺骗和背叛我的人。他当初既然选择拉我出泥潭,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亲手将我打入深渊。”

    那场球赛过后发生的事情他只是一知半解,直到此刻,林瑾禾真正告诉他,那些挣扎在其中的时光的意义,他才像是恍然大悟般明白那些徒劳的争吵伤害的究竟是谁。

    为什么是“泥潭”?为什么是他?这些才是他更想问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太阳照射下形成的影子相互交缠在一起,但两人的心境是暖是寒谁都不知。

    林瑾禾有些奇怪的看着头顶上人明显飞远了心思的眼睛,稍稍点了点头:“我快要到了。各回各家吧,我的好师父。”

    范郁钦沉默地点了点头,“太冷了,先回去吧。”

    目送着林瑾禾小跑的背影,范郁钦依然站立在原地,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和谈话,他还历历在目。哪怕韩以莫不是那个心无杂念,毫无背负的人,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也没有资格跨出这个坎。

    同样挣扎在泥潭中的人啊,是没有资格向另一个身处相同处境的人伸出援手的。

    直到齐素又接到好几个秦年的电话,真的感觉不能等了,才大着胆子劝着那个还傻站着的老板。

    ……

    林瑾禾走到家门口旁边的小道,老远就看见一团缩到没有棱角的毛绒球,她抱着手臂继续往前走,在还隔着两三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因为还琢磨着刚刚老狐狸的态度,对着前面问候的态度就张扬了点:“你是谁啊?在我家门口是什么意思,找我?”

    林瑾禾住的房子不是高楼电梯房,两层小别墅,小区也是高档小区,毕竟程家也是名门,订的举办的酒店的附近都是些奢华的住宅区,塞顿城里豪门家族们的选择。

    瞧着窝成这样,实在不像那些讲究的豪门千金,林瑾禾起了心思,又想上前再去好好问问,就见前面的人从衣服中抬起头:“还谁谁啊!我是你姐!”说着还不够,边扯着林瑾禾小臂又开始抱怨:“塞顿什么鬼天气,大夏天的还能有这风劲,都把我吹傻了。”

    林瑾禾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的脸更是抑制不住惊叹:“我刚给你发的消息,你这几秒的时间就给我飞过来了,就算瞬移你也不带这么快的吧。”

    被范恒远那么一提醒,她就真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确是会费不少功夫,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办完也能早回去。所以忙跟沈浪雪打嘴炮把人邀请来这里。

    沈浪雪咋咋呼呼的抬头,打住了还想继续抱怨的嘴和还扯着林瑾禾小臂的手的动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我早料到你一个人不行的,提前想到飞来帮你。你给我发消息那会儿我都下飞机了,才问的你地址。”

    沈浪雪比林瑾禾大一岁,一直自称是林瑾禾的姐姐,但林瑾禾不乐意,每次都拿着辈分压人,逼着沈浪雪喊自己小姨。

    林瑾禾怀疑的看了还在吹嘘的人一眼:“我觉得你想不出,要么是惜瑶出的主意,要么——”

    后面摇着的尾巴就这么耷拉了下去,沈浪雪斜眼看林瑾禾:“要么什么?还怀疑我别有用心?大尾巴狼!”说着又急躁的拽着话说到一半的林瑾禾往里走:“我冷,你先赶紧让我进去,其他的事情都好说,慢慢谈,慢慢谈嘛。”

    林瑾禾拉住旁侧孤零零的行李箱,按着肩带都被吹出弯弓形状的包,顺带将被压得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帽子戴在头上,摸着口袋里的钥匙,在要拿出来插进去打开门时扯了扯嘴角:“要么就是关于那份求诊书,你们查到了东西。”

    钥匙啪嗒一声,落了锁后,沈浪雪的心也跳的七上八下的,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三下五除二蹦跶着跑到沙发处落脚。

    “现在怎么办?我们是查到了,可就这么给小瑾看,她受不了的。”陈子念担心的捏着茶几上放着的纸杯子。

    沈浪雪一脸气愤:“这个渣男! 坑骗感情,还坑骗这么单纯善良的小瑾,渣男就得被绞死!”

    陈子念和沈浪雪瞬间统一战线,已经从处置渣男的煎炸煮焖烧炒讨论到午饭问题。

    等等,这没法联系在一块啊喂!

    徐凡惜从刚开始敷衍地配合着叫了一声渣男,就停在沙发上无语的看着二人又开始的表演,叹了口气,打算再去挖点别的东西出来。

    那两个活宝忽然就默契的双双扭头,看向安安静静敲电脑的徐凡惜,同时不怀好意的眯着眼睛:“惜瑶很会劝人的,让惜瑶跑去告诉小瑾,小瑾的情绪说不准能稳住。”

    沈浪雪打住回忆,那句话的最后,是陈子念和徐凡惜把她踹出家门打包进机场再送到塞顿,明明一开始她和小念对好了眼神,可没想到她突然被卖,然后变成她孤零零一人对那两人。

    那边仗打输了,她就只能接受来面对这边狂风暴雨的命运。沈浪雪缓了缓心神,装作好奇的往四周打量:“你怎么连找个人都要这么宽敞的屋子啊,这可不像你。”

    林瑾禾拦住沈浪雪毫不客气想端起水杯润唇的动作,在惊愕的眼神中跑到了厨房端出热茶。

    “我的大小姐好歹照顾一下你那虚弱的身体,别这几天待在这落的一身病,我可治不了你。”

    沈浪雪摸摸鼻子:“哪能,你要是想治,死人都能活过来。”

    林瑾禾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对着握着茶杯的沈浪雪,脸上没带什么表情:“我只想知道,江沈眠的事。”

    一句话十个字,成功把还沉浸在这个妹妹真贴心的沈浪雪拉回了现实,她抬眼看向还是一脸严肃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查是查到了一些事,就是有点恶心。”

    冰块脸弯了弯嘴角,像是忽然失忆,忘了她才是跟这事有牵扯的一方:“恶心的才对,他们可做不到什么对味的事儿。”

    沈浪雪觑着她的神色,她小姨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她没能琢磨出太多东西,只能往后拖住行李箱把上面的包取下来翻出几页材料,小心翼翼的摆在茶几上,示意让林瑾禾自己翻看。

    林瑾禾弯下腰去拿资料的动作,落在沈浪雪眼睛里可完全就是放慢了好几倍的折磨,沈浪雪慢慢的低下头,握着水杯的手暗暗发抖。

    沙沙的翻页声落在空旷的客厅里,搅乱了不容易的宁静,沈浪雪小心翼翼地压低脑袋,虽然她知道这事不是由她起,但毕竟当年她为了鼓励林瑾禾走出去,再加上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经常撺掇着她接受韩以莫,后悔莫及都是没有用的。

    从沈浪雪这个角度,只能瞄到林瑾禾翻到了最后一页,眼睛一直定在最下方。

    她想了想,最后一页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对,她那时候恼火,压根就没翻过去看,最后一页她也根本没有看到过。

    林瑾禾终于挪开了眼睛,捏着文件一角对着虚空,没有太在意旁边有人,只是自顾自的说话:“这份商业价值衡量的是我还是她呢。”顿了顿,语气是不一般的自嘲:“衡量的是我,是林家,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都是在演戏吧。”

    沈浪雪愧疚得不能自处,“也怪我,我当时如果赶上了,那会和你在一起,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林瑾禾低着头,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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