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鐘頭後。

    “老大 ! 老大 ! 不好了 !”

    基德本來心情就差，被這麼一吵簡直就是火上加油。

    “吵死了 ! 別瞎嚷嚷，有屁快放。”

    “她…她在收拾行李 ! 看起來真的打算走了 !”

    聽見這話，男人顧不得身上還帶著傷，跳下床就往維蓮娜的帳篷趕去。

    掀開帳簾，他一眼就看見正將衣服放進箱子裡的維蓮娜。

    “妳他媽現在是在做什麼 ?! ”

    “收拾東西。”

    “操 ! 老子那只是在說氣話。妳就不能跟老子服個軟 ?! ”

    維蓮娜沒說話，沉默地將箱蓋關上。

    男人急了眼，一把拽過提箱往旁邊扔。

    “妳到底想要老子怎麼樣 ?! ”

    維蓮娜看向他。兩米多高的男人表情凶狠，眼神卻顯得有些徬徨。

    “我要你好好活著。” 她輕聲說。

    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基德當場愣在原地。

    “我愛你，尤斯塔斯。但你把太多東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妳他媽覺得老子會接受這種理由 ?! 之前在和之國老子不也沒事嗎 ? 這次…”

    基德剛開始還扯著嗓門極力反駁，聲音卻在維蓮娜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弱了下去。

    “…......” 男人安靜下來，嘴唇緊抿，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

    良久，他緩緩開口。

    “妳真的要走 ?”

    維蓮娜點點頭。

    “明天再走吧。等船修好，老子送妳到下一座島。”

    對於基德的果實能力而言，要修復船隻的毀損部分輕而易舉。約莫半天時間，修整後的維多利亞龐克號又能再次揚帆出航。

    當天日落時分，他們航行到赫倫波，一個新世界的貨物集散地。

    維蓮娜站在船頭的繩梯旁，拎著手提箱朝聚集在甲板上的船員們鞠了個躬。

    “這兩年來，承蒙關照了”

    “………..” 甲板上一片沉默，在場每個人的眼睛全看向那個雙臂交抱，斜倚在船首邊的紅髮男人。

    “媽的，一個兩個都看著老子幹啥 ? 趕緊給老子幹活去。”

    “再見了。尤斯塔斯。”

    男人毫無反應，連一眼也沒有留給她便背過身去。

    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維蓮娜心底升起一絲苦澀，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畢竟這全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爬下繩梯，到了碼頭上。

    夕陽下，巨大的雙桅船在紅色的海面上隨著波浪微微起伏，和兩年前在馬里奧昂的港口時一樣。

    船錨升起，繪有海賊旗幟的黑帆迎風鼓脹，雙桅船破開海水，緩緩駛離碼頭。

    維蓮娜站在原地，看著船艦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天邊的地平線。

    夜晚，她坐在旅店房間的窗邊，拿出早上登船前尤斯塔斯交給她的信封。

    拆開信封袋，裏頭只有一張對折成兩半的信紙。

    維蓮娜就著昏黃的燈光攤平紙張。

    信上的文字僅有寥寥數行，歪歪扭扭看起來有些像小孩的塗鴉。但從不甚流暢的筆觸，和幾乎出現在每個字符之後的墨點，不難看出寫信之人對於這封書信慎重的態度。

    “昨天的事，老子想了很久”

    “如果老把生命擺第一位，老子就不會是尤斯塔斯?基德。”

    “不是生就是死。沒有這種決心，就不應該來到這片大海。”

    “看著好了，女人。三年，給老子三年的時間，老子一定會變強。強到足以站上世界的頂點，強到任何人都無法對老子造成威脅。”

    “到那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老子都會找到妳。”